第10章 自今日起，世上再无马和！

应天皇城，东宫。

春晖殿。

太子妃吕氏凤眸含煞：“被打断了腿的野狗，连落单的燕王都拿不下。”

“事情要切割干净，不能留下把柄，相关人员，该杀就杀。”

太监扮相的小七恭敬道：“娘娘放心，小的已经将一干知情之人，全部灭口。”

“锦衣卫就算是找破天，也绝不会查到半点蛛丝马迹。”

“哼！如此良机，就这样白白浪费，实在可惜。”

小七杀意森寒：“娘娘，是不是组织人手，继续下手，趁着燕王没有回到北平，半路截杀！”

“燕王心有提防，再继续行动，很难得手。”

吕氏摇了摇头，“发生这种事情，陛下必定会让锦衣卫暗中调查，动作越多破绽越多。”

“暂且停止所有动作，机会还有很多，不用急于一时。”

“娘娘高明，这一次刺杀失败，小的百思不得其解，可惜参与刺杀之人，都死在昨晚，具体情况尚不清楚。”

“小的猜测，燕王身边，一定有武功高强的江湖人士暗中保护，否则以怯薛军的身手，不至于全军覆没。”

吕氏黛眉微蹙，思量片刻，便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想办法在燕王府中插几根钉子。”

“燕王野心昭然若揭，如果能找到燕王图谋皇位的证据，呈递陛下，也叫他脱一层皮。”

……

十数日时间转瞬即逝。

农历九月底，北风萧瑟，气温骤降，路边已经能看到积雪。

望着北平巍峨的城墙，马和搓了搓有些冰冷的手指，高兴道：“殿下，总算回来了，不用担心有刺客刺杀，奴婢这颗心算是落进肚子，安稳咯。”

“水来土掩，些许风霜而已，不值一提。”

八十年内家功力护体，朱棣不觉得寒冷，张嘴吐出的热气将飘落的雪花融化。

他手中马鞭遥指北平城，笑道：“又到打秋风的时候，不知漠北那帮狼崽子，有没有这个胆量南下。”

“殿下您可盼着点好，奴婢还指着过个平安的新年。”

“树欲静而风不止，三宝，风浪还会有。”

朱棣意有所指，“且随孤去看看！驾！”

“殿下，等等奴婢。”

见朱棣一马当先纵马前驱，马和急忙一抽马背，跟了上去。

守城卫兵早已经收到消息，见朱棣纵马而来，急忙让开道路。

一路畅通，很快，朱棣一行人便进了燕王府。

提前得知消息的燕王妃徐妙云已经带着朱高炽、朱高煦及朱高燧在府中等待。

一见到朱棣，徐妙云快步上前，关切道：“殿下一路来可顺利？”

“遇见些蟊贼，都叫我杀了。”

朱棣说的轻描淡写，一招手，朱高炽、朱高煦以及朱高燧都走了过来：“爹。”

“老大，你怎么又胖了，迟早吃成一头肥猪。”

朱高炽是洪武十一年出生，今年才十四岁，体重已经逼近两百斤。

整个人肥硕无比，旁边朱高煦和朱高燧加在一起，还没有朱高炽体态宽广。

“爹，大哥在家里吃得多，不爱动，我和老三叫他出去骑马射箭，他说要读书。”

朱高煦趁机告状，眼珠子滴溜溜转着，满脸鬼机灵的模样。

旁边朱高燧只是憨憨的搭腔，他年纪还小，今年才九岁，脸上还带着些婴儿肥。

徐妙云手里蘸水的柳枝轻轻扫着朱棣下摆，笑道：“高炽这孩子，读书用功，虽然胖了点，可省心。”

“这两只猴子，成日里上蹿下跳，恨不得天天骑着马出去疯，我压着他们在府中读书，还尽给我耍滑头。”

朱棣伸手捏了捏朱高炽胖乎乎的脸，道：“爱读书是好事，可身体才是本钱，你这样不爱动，往后走路都得叫人扶着。”

“是啊，读书不好玩，骑马射箭才好玩，我和老三……”

朱高煦还要炫耀，一看到朱棣盯过来，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两个小兔崽子，成天就知道疯玩，要读的书，要认的字都会了？”

朱棣毫不留情的训斥，“以后课业没有完成，别想着出府。”

“啊？爹，这也太……”

“嗯？”

“孩儿明白！”

一家人其乐融融，正这时，有侍从前来，跪地道：“殿下，京中圣旨下达，请您前去接旨。”

“圣旨？”

朱棣眼眉微垂，“叫他先等着，孤换好衣服就去。”

“是！”

侍从快步离开。

徐妙云不免有些担忧：“殿下，您刚回来，京中就有圣旨下达，莫非是为了残元犯边劫掠的事情？”

入秋之后，漠北水草枯竭，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

犯边劫掠便成了常事，草原诸部有如飞蝗，来去如风。

因此，每年这个时候，朱棣领兵出塞的频率也很高，巡边更是一件常事。

朱棣稍作思索，摇了摇头：“在京中老头子不给我下命令，还等我回到北平再下旨意，他不是这样兜圈子的人。”

“看来是我有什么地方犯了他的忌讳，要敲打敲打我。”

“无妨，都是小事，无非就是闭门思过罢了。”

换好常服，朱棣前往正堂接旨，见到来人，他心中升起警惕：“这一次竟然烦动内史监聂公公亲自前来，看来此事陛下十分看重。”

聂庆童保持着惯常的卑微笑容，道：“殿下说笑了，事关殿下，陛下自然看重。”

简单寒暄两句，他清了清嗓子：“燕王朱棣接旨。”

朱棣撩袍跪地：“臣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膺天命，统御万方，夙夜孜孜，惟恐祖制隳废。

近闻燕王朱棣，罔顾《祖训录》“内臣不得干预政事”之铁律，私纵阉宦马和，擅立东缉事厂，传妖邪武学《葵花宝典》，蓄养爪牙，僭越法度！

其行悖逆祖训，动摇国本，实乃不敬！

内宦马和，谗言惑主，蛊惑亲王，荼毒社稷。

着即枭首东市，曝尸三日，使天下宦侍知朕法度森严，凡敢窥伺权柄者，以此为戒！

汉唐阉祸，殷鉴昭昭。朱棣身膺藩屏之责，不思忠谨，私蓄宦侍为鹰犬。

虽北伐微功，难掩其咎！朕念骨肉之情，姑从轻发落：

罚俸半载，禁足燕王府三月，闭门思过。

若再违祖训，必依《祖训录》严惩不贷，绝不姑息！

钦此！”

朱棣闻言，眼眸微垂，沉默片刻，才道：“臣领旨，万岁万岁万万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