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宁女侠

屠杀。

一边倒的屠杀。

弓弩上弦声、火铳激发声、厮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宛如人间炼狱。

一群无组织、无纪律、无战术、无配合的乌合之众，遇上真正的精锐军队会是什么样子的？

在这之前，燕回不知道，但今天，他见到了。

不到半个时辰，战斗就结束了。

被嵩山派蛊惑的那些“填线宝宝”几乎全都横尸于此，极少数被俘。

而且被俘也不见得就是什么好事，因为他们的下一站，就是令人闻之色变的锦衣卫诏狱。

作为主力的那些嵩山派弟子中，费斌死于乱战，丁勉和陆柏重伤被擒，其余三十名二代弟子也都被或杀或擒。

岳不群看着这血流成河的场面怔怔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刘正风拄着柄满是豁口的剑，浑身血污地坐在一具嵩山派弟子的尸首上，望着院中的一片狼藉。

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好好的“金盆洗手”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只是想退出江湖。

丁勉的话他听到了，甚至也相信了。

‘朝廷真的要对江湖下手了吗？他们会采取什么样的方式？江湖人会不会认为我也是朝廷的走狗？’

他望着尸山血海中的那位少年，思绪飘得有些远了。

燕回在主持收尾的工作。

此战，毫无疑问，树立起了朝廷的威严。

至于破坏了一直以来“朝堂江湖互不干涉”的惯例，会不会使整个江湖人心惶惶，从而导致政局动荡不安，这个燕回倒是不担心。

因为会有江湖人替朝廷说话的。

那些在场的、当时怂了的江湖人，他们离开这里后会帮他极力宣扬朝廷出兵的正义性，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们的不作为，才能证明他们不是懦夫。

不是他们不敢与朝廷抗争，而是嵩山派确实不占理。他们不是怂了，也不是江湖的叛徒，他们只是选择了站在道义一边。

燕回太懂这些人了。

岳不群夫妇携弟子来和燕回打招呼。

令狐冲上来就揽住了燕回的肩膀：“兄台居然是朝廷的人，难怪剑法如此之高，要我说，这朝廷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大派。”

“冲儿！”岳不群喝止了徒弟，又对燕回道，“小徒无状，大人勿怪。”

“无妨，令狐兄性情中人，燕某倒很是欣赏他的洒脱不羁。”

岳不群的身侧，是一位面容姣好的美妇人。

这应该便是她的夫人，江湖人称“宁女侠”的宁中则，她当年的名气比起岳不群来也不差不少。

燕回仔细打量着这位武侠区的名人，上次去华山有点匆忙，除了岳不群，没见到其他人，当时还觉得有些遗憾，这回可算是见到真人了。

“这位便是宁女侠了吧。”

“燕大人，你好。”

宁中则拱了拱手，没有丝毫闺阁女子的扭捏，尽显江湖儿女的爽朗。

原著中，任我行就在少林寺对她大加赞赏。

任我行吹捧于她固然有令狐冲的原因，也是为了踩岳不群，但归根结底，还是宁女侠本身就有值得吹捧的点。

燕回眼中的她穿着宽松的外袍，看不出身材，但一颦一笑间透着一股成熟风韵，也难怪是武侠区长盛不衰的经典。

一旁的非非拉了拉燕回的袖子，他才意识到，自己的眼神有些无礼了。

他有点心虚地瞧了眼岳不群，岳不群却好似根本没注意到。

一番交谈后，岳不群等人便告辞离开了。

令狐冲本想留下来向燕回请教一番剑法，但被岳不群强行拉走了。

非非依然跟在燕回身边，因为曲洋要去安慰他的好朋友。

“金盆洗手”以一种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方式结束了。

随着来的人陆陆续续离开，这些人会将这场盛典的全貌带到整个江湖。

嵩山左冷禅通过这次试探成功摸出了四派的底，但他伸出来摸底的那只手却被斩了。

所以他的计划到底算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燕回大致分析了一下他接下来的动作：

要么就是接着进行并派大业，继续按原著的规划来，毕竟不能让那几位师弟的牺牲白费。

要么这次朝廷下场，左冷禅怀疑自己的并派之举引起了朝廷的注意，怂了。

不管他选什么，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一次左冷禅有三个师弟、三十个弟子折在燕回手上，这仇算是结下了。

左冷禅很有可能会报复自己和身边人，至于身边人…非非勉强算一个吧，不过她一直跟在自己身边，问题不大。

其他的，就是皇帝和风清扬了。

这俩…左冷禅要是有那个本事就随他去吧。

因为他的掺和，剧情已经彻底崩坏了，他已经不知道下一个剧情点会是什么了。

接下来的几天，燕回和非非在衡阳城转了转，主要是燕回在等各方面的消息回报。

这一天，各方消息都汇总到了燕回的案前。

他趴在桌上，捏了捏鼻梁。

很烦。

朝堂上弹劾他的奏折都快堆成山了，罪名是一个比一个严重。

有人说他屠戮百姓，该判斩刑；还有人说他私自调兵是意图谋反，要夷他三族。

只有张璁等少数人为他说话。

这群文官惯会小题大做，尤其是对于燕回这种外人，碰到一点小事就想着借此将他钉死在耻辱柱上，遗臭万年。

“一群煞笔！”

除去朝堂上的消息，还有嵩山派的。

据锦衣卫回报，河南巡抚的幕僚汤师爷去了嵩山派和左冷禅有过一番密谈。

因为左冷禅武功太高，谈话内容未能探听到。

朝堂江湖暗流汹涌，燕回长叹一声。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如此想着，燕回出门叫上非非，去了回雁楼。

“大哥哥，你怎么了？”

“有些烦心事，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非非想出去玩吗？”

“大哥哥要去哪儿玩？”

“随便走走，到处看看。”

反正剧情已经崩坏了，就随处看看吧，游山玩水，岂不乐哉？

两人也没什么行李收拾，提起长剑就能开始一段说走就走的旅行。

这是上辈子的他想也不敢想的神仙日子。

衡阳水系发达，水路通畅。

二人走水路出发，沿湘江北行，经湘潭至长沙，再由长沙经沅水至常德，途中见过了湘江两岸的连绵丘陵，也见识过了八百里洞庭烟波浩渺，湘江鳜鱼，洞庭莲藕、银鱼羹很是美味。

再从常德出发，几经辗转，到了峨眉山时，已是入夏时节。

在这里停下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这里是一个武林大派——峨眉派的所在之地。

“非非听说过峨嵋派的故事吗？”

“什么故事？近些年五岳剑派崛起，和少林武当一起成了江湖话题的中心，峨嵋派已经渐渐淡出大家的视野了。”

“峨嵋派底蕴还是很深厚的，鼎盛时期比起少林武当也不差多少，峨眉山也是佛门中的圣地。

“因为峨眉派的创派祖师是位女子，历代也以女弟子为主，至今已有多代沉淀，所以峨眉派的武功很适合你学。

“今天我要跟你讲的也就是这峨嵋派的创派始祖郭襄的故事。”

“大哥哥，你编故事也不用点心，峨眉派是道门，而且峨眉派的弟子也多是男子。”

“道门，男子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