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笑声（4000）

黑色的列车裹挟着气流缓缓地滑入了月台，车上的人们走出了车厢。

“其实有一点我很早就想问了，为什么几乎你们所有人都会说中国话？”杨渊走出了车厢门，看着远方的西式建筑好奇道。

“根据研究部的推断，龙族中几位亲王级的重磅人物都在中国沉眠。为了更好的迎接即将到来的战役，卡塞尔学院从九年前就把中文列为必修课，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肩负着深入中国腹地杀死龙王的任务！”

那个其实你们也可以考虑考虑自己的脚底下，杨渊默默地想到。

曼施坦因带领着杨渊和夏弥走进中世纪风格的建筑群，途中满是绿色的草坪、绯红色的鹅卵石路和金光荡漾的人工湖，有几只红腹松鼠躲在道旁的红枫林里，略有些好奇地注视着这一行人。

“你们入学的比较早，现在绝大多数人都正在放暑假，而新生需要再等一周才会到达。现在先让我先带你们去看一些足以证明龙族存在的证据吧。”

“教授，我说过，我已经相信了。”杨渊提醒道。

“我知道，光看你的眼神我便知道你相信龙族的存在，但是依然该有的流程还是要有。”曼施坦言回答，

“要知道，虽然我们是学院，但是本质上我们其实还是‘密党’的成员，作为一个组织，首先必需要确定的就是成员们是否清白，所以我现在正努力把你伪装成一个刚刚得知龙族存在的混血种，而不是一个早已摸爬滚打许久的猎人。如果让背后那些校董会的家伙们知道了像你这样优秀的混血种突然加入了卡塞尔学院，那么疑心大作的他们很有可能会让你导致退学。”

杨渊看向了曼施坦因，“教授，你这样做，可是对自己身份的不负责任，我觉得我还是不应该连累你的，毕竟学院里还有诺玛。”

“没事，”曼施坦因抚了抚眼镜，眼神里满是精明，“按照你们中国人的话来说，我可是奉旨办事，这件差事是校长交给我的。甚至还特意让你们提前一周入学，就是为了避开新生们的视线，就连你的3E考试也是一并的提前的。而对于外界，我们只会宣称因为你和妹妹都是孤儿，所以想要提前来到学校，感受一下氛围。”

“希……昂热校长？”杨渊有些不解，“从校长到教授联手做这样事情不算小事吧，你们为什么对我这么看重？全世界有好几十亿人，难道还找不到另一个S级的混血种吗？如果我真的是卧底的话，岂不是您和校长都要切腹谢罪了？”

“首先，我们不流行切腹，其次，你太看轻自己了，”曼施坦因的话语开始隐隐的带上了几分蛊惑，“你难道忘了列车员所说的吗？你可是这几十年以来唯一一个的s级混血种。你对于我们的重要性丝毫不亚于当年的艺术家对于德国。”

感情闹了半天，艺术家竟然就是我自己，那么朕的隆美尔又在哪？

杨渊看着曼施坦因那一幅“望吾皇早日登基”的表情，扯了扯嘴，

“其实这几年人口大爆炸，我觉得你们用心找一找还是能找到的。”

“跟人口数量没有关系，因为种种原因，混血种的增长数量一直都很缓慢，而我们要找的是东北虎的幼崽，橘猫再多也是一文不值。”曼施坦因推开了门把手，“我们到了。”

水晶吊灯垂落着琥珀色光晕，如凝固的蜜糖漫过橡木书柜。柜顶堆叠泛黄典籍，书脊褪成沙褐色。羊毛的地毯铺设在地面上，房间的里处，一个面带微笑的亚裔男子正看着他们。

“曼施坦因教授。”亚裔男子看见曼施坦因教授后立刻鞠躬示意，随后对着杨渊和夏弥点了点头，“你们好，我叫富山雅史，是学院里的心理辅导员。”

“把那两样东西拿出来吧，”曼施坦因看着富山雅史说，“该让孩子们长长见识了。”

富山雅史恭敬地点点头，俯下身子从脚旁拎出了两个黑色的密码箱，随后将它们放在了实木的桌面上。

“现在你可以出去了，”曼施坦因很不客气地对着富山雅史说道，“这两件东西我很熟悉，就让我来为我的学生专门介绍一下吧。”

富山雅史没有任何的不满，他快步走了出去，顺便关上了门。

“打开它们看一看。”曼施坦因指了指桌面。

杨渊有些好奇与兴奋地舔了舔嘴唇，虽然他之前曾经在猎人网上呆过一段时间，见识的奇异东西也算得上宽广的，而这种现象，在遇到老唐之后，更是呈指数上升。但谁也不知道这个听起来很牛逼的‘秘党’会不会有些他从没有见过的东西。

一股名为好奇的情绪驱使着他走上前来。

杨渊轻轻的吸了一口气，随后在曼施坦因的指导下双手上下摆动，打开了密码箱。

“一个马头？”杨渊看向了曼施坦因，等待着他的解释。

箱子里摆放的正是一个被割下来的马头，除了面部狰狞一点委实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

“传说在1735年，一位名叫黛博拉·利兹的孕妇因贫困和已有12个孩子而绝望，诅咒第13个孩子为‘魔鬼’。婴儿出生后变形为有翼怪物，杀死接生婆后飞入森林。”曼施坦因走到了杨渊的身边，“再仔细看看它。”

杨渊俯下身子，仔细地观察着这个早已死去的尸首，但是无论他怎么看，都觉得这就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马头而已。

曼施坦因抬手将绒毛撩拨了起来，露出了下面漆黑的鳞片。

“真相往往都藏于表面之下。”曼施坦因将手掌压下，好让黑色的鳞片暴露的更加明显，“看看这些鳞片，你又想到些什么吗？”

“僵尸？”

“将士？”曼施坦因不解的看向杨渊，“这两者之间的差距似乎有些大吧。”

“教授，我刚才说的有些快了，我说的是‘僵尸’，而不是‘将士’。”杨渊直起腰看向曼施坦因一字一字地说道，

“我之前在猎人网上执行任务的时候，经常与一些脏东西打交道，其中最多的便是中国鬼怪传说里的僵尸。之所以刀枪不入是因为他们的绒毛之下都长满了这种黑色的鳞片，至于绒毛，我并不清楚那是什么。一些民间的传闻里，僵尸的实力会随着绒毛的颜色有着不同的表现，但是我感觉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课题，或许我之后可以考虑让执行部去中国抓一只回来，”曼施坦因眼神一亮，随后继续开口道，

“但这个并不是僵尸，而是另一个物种，它的真名就应该叫做泽西恶魔，是典型的被龙血所侵蚀的生物。活跃在美国的东海岸。”

“在19世纪早期，有关于它的报道便开始零星地出现，但最初通常被归因于当地人对野兽、逃犯的恐惧。直到1909年1月16日-23日，数千人称在宾夕法尼亚州至新泽西州见到头部长得像马身上布满了黑色的鳞片，羽毛背后上还生长着一对蝙蝠翼的生物，《费城公报》大幅报道他们发现‘蹄印’，以及不知名的怪物袭击牲畜的报告，从而导致学校停课、工厂关闭，甚至有人组织武装搜捕，但都以失败告终。”

“美国的海军英雄史蒂芬.迪凯特，曾经亲手命中了那个怪物，但未造成任何伤害，后来他曾在日记上写道‘我在海上见过各种生物，但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存在。更令人不安的是子弹竟然无效，它的皮肤究竟由什么构成?’。”

杨渊看着紧闭着双眼的马头，眼前似乎浮现了这只怪物在活着的时候是如何的传播恐慌。

“泽西恶魔通常被描述为2-4米高，马头，蝙蝠状翅膀，蹄足，长尾，全身覆盖黑毛的生物。它可以发出刺耳尖叫，行动迅速，能飞行或跳跃，散发腐臭味。但事实的真相是这是一匹被龙血所侵蚀的马，至于是怎么被侵蚀的已经不得而知。为了除去这只怪物，我们前前后后一共派了三波人员，最后终于是把它给干掉了，至于怪物的头颅，则成了我们的战利品。存放于这里供人欣赏，以让后人清楚前人的不易。”

杨渊肃穆地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这些所谓‘密党’的成员确实在为人类的安危而做出了贡献，虽然他的道德品质并不会支撑着他拯救世界，但是他依然会对那些负重前行的人报以敬意。

接下来是第二件，曼施坦因亲自动手打开了密码箱。

里面装的是一把刀刃。长约40-50厘米，弯曲如同豺狼的獠牙，刀背刻有锯齿状纹路。刀柄末端雕刻豺狼头的神立像，眼部镶嵌黑曜石。

“炼金刀具‘乌普克拉’，据称由赫利奥波利斯的祭司在‘创世之夜’锻造，刀刃淬火时浸入尼罗河，混入了圣甲虫血与沙漠毒蝎的毒液。传说此刃被乌普奥特祝福，能召唤沙暴吞噬敌军，刀刃触碰的伤口会‘如沙漠般干涸腐朽’。”

“但这样强大的力量也是有代价的，持刃者需定期以敌人鲜血献祭，否则会被豺狼神反噬，逐渐失去人性，瞳孔变为金色。古埃及文献《西奈铭文》片段提到，一位名为卡莫塞的将军因滥用此刃，在征服努比亚后发狂，屠戮己方士兵，最终被祭司封印于沙漠墓穴。”曼施坦因有些忌惮地看着这把刀，说道，

“所以即使这把刀很强，但是学院里依然没有一个人敢适应他。这把刀刃是魔鬼的礼物，使用它的代价则是迷失在无尽的黑暗之中。学院里的教授们都一致认为，锻造这把刀的主人应该是某一位纯血龙类。”

“迷失在黑暗中？”杨渊咀嚼着这个字眼。

“没错。”曼施坦因像变魔术似的，拿出了一只小白鼠，“把它扔在这把刀上看一看。”

杨渊顺手弹晕了小白鼠，将它扔在了刀柄处的位置。随着小白鼠接触到这把刀刃，它的身体骤然僵直，粉红鼻尖翕动的刹那，血肉便如沙漏倒置般自毛孔抽离。皮毛开始塌陷成皱纸，脸部凝着两点猩红结晶。不出十几秒，原本还活蹦乱跳的小白鼠便成为了一张披着皮的骨架。

“如你所见，它是活的，它需要吃掉某些生物。”曼施坦因开始为杨渊解道，

“与传说中的别无二致，这把刀是嗜血的怪物。如果想要避免这样的结局，除非被武器里的活灵所认可，否则即使你是卡莫塞那样的人物，也会被他所吞噬，成为一个只会发狂攻击周围一切的怪物。而自从它被发现以来，从未有人得到过他的认可。我们发现它时是在古埃及的某一座金字塔之中。由于当时经验不足，接触他的第一个人就被瞬间吸成了干尸。此后的几十年里，无数个自命不凡的人都进行过尝试，但是结局依然很不如愿，以至于让所有的教授都认为锻造它的主人应该是一名纯血龙族，这本来就不是给人类所使用的武器，没有任何人类可以承受的住它的侵蚀。”

忽然，杨渊听到了一声轻笑，就像是一位成年人看到了几个小孩算出了1+1=3时发自内心的笑意，并没有任何恶意，单纯的是觉得他们好笑。

这个声音他以前听过的，他就知道那不是错觉。

杨渊瞬间惊醒过来，一个闪身护在了夏弥的身前，两眼开始警惕地在房间里游走。

“怎么了？”曼施坦因有些奇怪，随后安慰，“不要怕，就算你想要尝试，我们也不会让你进行的。一个S级混血种可不应该折损在这种事情上，即使有成功的可能性。”

“不，不是因为这个。”杨渊顺手也把曼施坦因拽了过来，“这个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你们刚才难道没有听到笑声吗？”

“笑声？哪里有笑声？”曼施坦因皱了皱眉与夏弥对视了一眼：“刚才屋子里没有任何声音，你忽然就后退一步然后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夏弥，你也没有听到吗？”杨渊看向了自己的妹妹。

夏弥摇了摇头。

“也许是你幻听了吧，科学表面上幻听是神经疲惫和作息不协调导致的，你们才下飞机还在倒时差，可能需要一个好好的休息。”曼施坦因说。

“如果这点劳累程度就让我幻听的话，那我还是赶紧收拾收拾回中国吧。”杨渊依旧坚持着自己的想法，“这个房间里绝对有另外一个人。”

午后的阳光很是温暖，金色的光线透过窗帘映照在书房里，空气中飘荡的尘埃也被晃成一道道的光柱。

曼施坦因有些无奈的看着这个男孩，整个书房的构造很是简单，刚才他可以肯定没有任何一个外人在书房里。

“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吧。”曼施坦因关上了盒子，“你可以先到学校附近转转，熟悉一下环境，过一会儿诺玛就会把你的宿舍信息发给你，记得明天早上来找我进行体测，后天的话就要准备3E考试了。”

“3E考试，我需要准备提前看一看教材之类的吗？”

“不需要，这场考试不需要用到任何教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曼施坦因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杨渊再次把眼神看向夏弥，但女孩依旧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