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共生之契与源力新生

小家伙用它那覆盖着冰霜苔藓的圆滚滚身体,依恋地蹭着聂辰的裤腿,叶脉状的绿色感应器一闪一闪,传递着纯粹的濡慕和感激。那种毫无保留的信任感,让聂辰那颗在末世废土中早已变得坚硬的心,不由得软化了一角。

他蹲下身,仔细观察着这个意外的“援兵”。它的体型确实很小,大概只有一个成年人的拳头两个大,更像是个机械宠物而非战斗单位。外壳呈现出一种奇异的、介于金属和某种角质之间的质感,上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散发着幽绿微光的冰霜苔藓。几条细小的、如同昆虫节肢般的金属腿无力地蜷缩着,显然在之前的坍塌或被困过程中受到了损伤。

但最让聂辰在意的,还是他感知到的、来自小家伙体内的那股…被压制着的、纯净而磅礴的生命能量!那股能量如同沉睡的火山,蕴含着难以想象的潜力,却因为某种原因无法顺畅流转,甚至连维持它自身的基本活动都显得有些吃力,还需要靠外部能量(比如聂辰刚才给它的那一点源核之力)来“激活”。

“你…到底是什么?”聂辰尝试着用精神力,混合着那刚刚找到的“共鸣频率”,向小家伙传递出询问的意念。

【…七号…冰棘…净化单元…低功耗…休眠…被…困…能量…枯竭…】

小家伙的回应断断续续,但结合之前的信息,聂辰大致拼凑出了它的身份。它很可能是科瓦克博士“冰棘草融合实验”的第七号原型机,一个被设计用来净化污染、具备生物-机械双重特性的特殊单位。或许是因为体型小、能耗低,才在灾难中幸存下来,并进入了某种深度休眠状态,直到被刚才的巨大爆炸震醒,却又被困在了那个狭小的管道里,能量耗尽,濒临“死亡”。

而自己刚才那带着特定共鸣频率的源核能量,不仅唤醒了它,还阴差阳错地帮助它分解了障碍物。

“七号…”聂辰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感觉冥冥之中似乎自有天意。他想起了科瓦克博士最后残留的那点信息中,也提到了数字“7”…或许这个频率,就是专门针对这个七号原型机的?

“你需要能量,对吗?”聂辰再次用意念沟通,同时指了指自己胸口的位置,散发出一丝源核的气息,“我这里有…但可能和你需要的有点不同。”

七号小小的身体明显震动了一下,绿色的感应器亮度瞬间提升!它传递过来的渴望情绪变得更加强烈!

【…光…源…渴望…融合…修复…】

融合?聂辰心中一动。他想起了引航者之前提到过的,科瓦克博士实验的目的之一,就是让这种单位能够一定程度上吸收和转化能量,甚至净化污染。难道…它可以直接吸收源核的能量?

这是一个极其冒险的想法。源核的力量虽然带有“秩序”和“净化”特性,但其本质是极其高阶和复杂的能量/信息复合体,贸然与其他能量体系融合,风险极大。一旦失控,不仅可能摧毁七号这个脆弱的小家伙,甚至可能引发源核自身的异变!

但…看着七号那充满渴望和信任的“眼神”(感应器),再想想自己目前的绝境,聂辰的心中,那股属于垃圾星野草的疯狂和赌性再次冒了出来!

富贵险中求!想要打破眼前的死局,就必须行险!

更何况,他隐隐有一种直觉——源核与这蕴含着“冰棘草”基因、被设计用来“净化”的七号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天然的互补性?或许它们的结合,并非毁灭,而是…新生?

“好!”聂辰眼神一凝,下定了决心,“我给你能量!但你需要…配合我!我们需要建立一个…稳定的链接!一个…共生契约!”

他不知道七号能否完全理解“共生契约”这种复杂的概念,但他将自己的意念——“互相帮助、共享能量、共同生存”——尽可能清晰地传递了过去。

七号小小的身体再次震动,绿色的感应器快速闪烁了几下,然后…它主动地、更加用力地蹭了蹭聂辰的手!传递过来的,是全然的信任和…完全的接纳!

【…光…契约…同意…】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聂辰不再犹豫!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盘膝坐好,将仅剩不多的精神力全部集中起来!他没有直接将源核的能量粗暴地灌输给七号,而是…如同之前进行“共鸣调谐”一般,小心翼翼地,将一丝蕴含着自身精神印记和“秩序”法则碎片的源核能量,如同探出的触手般,缓缓地探向了七号的能量核心!

这是一个极其精细、极其凶险的过程!如同在两台高速运转的、系统截然不同的超级计算机之间建立数据连接!稍有差池,就可能导致双方同时崩溃!

七号也似乎感受到了这个过程的重要性,它蜷缩在聂辰的腿边,一动不动,只有绿色的感应器微微闪烁,全力配合着聂辰的能量探入。

当聂辰那丝金色的源核能量,终于小心翼翼地触碰到七号体内那个沉寂的、却又蕴含着磅礴生命潜力的能量核心时……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共鸣,瞬间在两者之间爆发!

聂辰只觉得自己的意识仿佛被瞬间抽离,与七号那简单、纯粹、却又充满了对“光”和“生机”渴望的意识,紧密地连接在了一起!

他“看”到了七号的“记忆”——冰冷的实验室、穿着白大褂的身影(科瓦克博士?)、各种基因片段的注入与排斥、机械结构的组装与调试、灾难爆发时的混乱与恐惧、被困在黑暗管道中的孤独与绝望……

同时,七号似乎也“感受”到了聂辰的经历——垃圾星的挣扎求生、与妹妹林薇相依为命的温暖、获得源核的奇遇、Zone 7的步步惊心、以及…那份永不熄灭的、想要掌控命运的强烈意志!

两种截然不同的生命体验,在这一刻,通过源核与冰棘草能量的共鸣,奇妙地交织、理解、融合!

紧接着,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七号体内那股一直被压制着的、纯净磅礴的生命能量,在接触到源核的“秩序”之光后,如同遇到了钥匙的锁孔般,瞬间被激活了!

一股远比聂辰自身产生的要精纯、要庞大的生命能量,如同开闸的洪水般,沿着那条刚刚建立的能量链接,反向涌入了聂辰的身体!

“呃!”聂辰闷哼一声,感觉自己那几近枯竭的身体,如同久旱逢甘霖的沙漠,贪婪地吸收着这股突如其来的生命甘泉!

伤口在快速愈合!内脏的损伤在迅速修复!骨裂处传来酥麻的再生感!消耗殆尽的精神力,也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恢复着!甚至连源核本身,在吸收了这股纯净的生命能量后,也变得更加凝实、更加璀璨!表面的金色纹路流转得更加流畅、玄奥!

而与此同时,聂辰的源核能量,也如同温和的阳光般,滋养着七号那受损的躯体和枯竭的核心。它蜷缩的节肢开始缓缓舒展,破损的外壳上覆盖的绿色苔藓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那些冰晶般的棘刺也闪烁起更加明亮的光芒!甚至连它蜷缩的金属节肢,似乎都在能量的滋养下,进行着某种…细微的结构重塑和强化?!

共生!这才是真正的共生!

能量在两者之间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循环!聂辰提供高阶的“秩序”能量和精神引导,激活并稳定七号的潜力;而七号则回馈以精纯庞大的生命能量,修复和强化聂辰的身躯!

这个过程持续了大约十几分钟。

当能量循环逐渐平稳下来时,聂辰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好!

伤势,至少恢复了七八成!虽然还未痊愈,但已经完全不影响行动!

精神力,不仅完全恢复,甚至…比之前进行“共鸣调谐”后还要强上了一截!意识更加清明,感知更加敏锐!

而他体内的源核,似乎也因为吸收了这股特殊的生命能量,解锁了更多关于“生命法则”和“能量转化”的知识碎片!他感觉自己对能量的掌控,又提升了一个层次!

再看七号,它的变化更是惊人!

原本破损的外壳变得完好无损,甚至更加坚固,泛着金属与生物组织结合的奇异光泽。蜷缩的节肢已经完全伸展开来,灵活而有力,末端甚至生长出了一些锋利的、如同冰晶般的爪刺!覆盖在体表的冰霜苔藓更加茂密,散发出的幽绿光芒形成了一个微弱但稳定的能量护盾!体型似乎也稍微长大了一圈,不再是之前那个可怜兮兮的小圆球,而是展现出了一只…精悍、灵动、充满了奇异生命力的…战斗单位的雏形!

它围绕着聂辰欢快地爬动着,绿色的感应器如同兴奋的孩子般快速闪烁,传递过来的意念充满了喜悦和亲昵。

【…光…好强…七号…修复…!】

而且,聂辰惊讶地发现,他现在与七号之间的精神链接更加稳固和清晰了!他甚至可以通过意念,直接向七号下达一些简单的指令!比如…

“七号,到我手上来。”聂辰尝试着发出指令。

七号立刻停下爬动,然后灵巧地一跃,准确地落在了聂辰摊开的手掌上。冰凉却又带着生命暖意的触感传来。

“能…变小一点吗?”聂辰又尝试了一个更复杂的指令。

七号似乎愣了一下,然后体表的绿色苔藓光芒流转,几条节肢巧妙地向内收缩,整个身体竟然真的…缩小了一圈,变得更加便于携带!

成功了!他真的可以初步控制七号了!

这简直是…雪中送炭外加锦上添花!

有了七号这个掌握着奇特生命能量、似乎还能净化污染、并且能够听从他指令的小家伙,他们在这危机四伏的 C区管道系统中的生存几率,无疑大大增加了!

“太好了,七号!”聂辰忍不住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轻轻抚摸着掌心的小家伙,“以后,我们就是真正的伙伴了!”

七号用身体蹭了蹭他的手指,发出了表示喜悦的共鸣波动。

【…检测到携带者生命体征恢复稳定…精神力大幅提升…已与未知生物单位‘七号’建立稳定共生链接…】一直沉默的引航者,此刻终于再次发声,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困惑?【…此现象超出数据库预设模型…需要重新进行威胁/助力评估…但从能量反应来看…初步判断为…积极发展。】

就连引航者都对这种变化感到意外,可见源核与冰棘草基因之间的共鸣,确实产生了某种…超出“星辰遗产”项目组预料的化学反应。

“引航者,你怎么样?能量恢复了吗?”聂辰关心道。毕竟,这个 AI是他目前唯一能提供宏观信息和导航的存在。

【…否。能量核心损伤严重,自我修复极其缓慢。剩余能量 1.3%。仅能维持最低限度的核心运算和通讯功能。导航及大部分辅助功能已离线。除非…有外部高纯度能量源补充。】引航者的声音依旧虚弱。

外部高纯度能量源?聂辰皱起了眉头。这里是废弃的管道系统,哪里去找这种东西?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手中的七号。“七号,你刚才…回馈给我的能量,非常纯净。你能…给引航者也补充一点能量吗?”

七号歪了歪“脑袋”(感应器),似乎在理解聂辰的指令。片刻后,它体表的绿色苔藓再次亮起,一股比之前细微得多、但同样精纯的生命能量流,缓缓地射向了悬浮在一旁的引航者。

引航者的蓝色光环猛地闪烁了一下!

【…检测到未知高纯度生命能量注入…正在尝试吸收…能量类型不匹配…转化效率低下…但…可以勉强维持核心运作,甚至…缓慢修复部分损伤?!…这…这不符合已知物理定律…】引航者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震惊”和“不解”!

聂辰和七号对视了一眼(虽然七号没有眼睛),都从对方(?)那里感受到了一丝…小小的得意?

看来,这冰棘草生命能量的奇妙之处,连引航者这个高级 AI都无法完全理解!

虽然转化效率低,但至少能让引航者维持运作,甚至缓慢修复!这意味着,他并非完全失去了导航和信息支持!

三重利好!自身伤势恢复大半,精神力不降反升;收获了一个强大的、具备特殊能力的共生伙伴;引航者也暂时摆脱了彻底宕机的危机!

局势,似乎一下子从绝望的深渊,爬回到了悬崖边上!虽然依旧危险,但至少…他有了继续走下去的资本和希望!

“好了,伙伴们。”聂辰将七号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它用细小的爪刺牢牢固定住),又看了一眼能量正在缓慢恢复的引航者,“我们该继续前进了。去找那个离开这鬼地方的路!”

他的声音虽然依旧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浴火重生后的坚定和自信!

前方的黑暗管道,依旧深邃而未知。但此刻,聂辰的心中,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勇气和力量。

因为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他有源核,有引航者,还有了…七号。

他们将组成一支奇特的队伍,在这片被遗忘的、充满死亡与疯狂的禁区废墟之中,杀出一条…通往新生与未来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