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战前准备

夜色如墨，将荒山密林吞噬。

诺奇的身形在崎岖的山路间疾行。

如同一道鬼影，不远不近地缀在盖文队伍后方，耐心等待着最佳时机。

盖文一行人并未行进太远，大约在距离灰石镇十五六里外，便拐入了一处极为隐蔽的山谷。

这山谷两侧是陡峭的石壁，几乎无法攀爬，入口处则是一道狭窄的隘口，仅容两三人并排行走，地势险要，称得上是一处天然的易守难攻之地。

诺奇寻到一处被茂密灌木遮掩的岩石缝隙，身形如壁虎般潜伏下来，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谷内的一切。

山谷之中，数堆篝火熊熊燃烧，将谷地照得忽明忽暗。

人影幢幢，远不止盖文带来的那七八名护卫。

诺奇仔细分辨，发现谷内至少还有二十余名身着同样劲装的武装人员，他们的总数加起来，已接近四十之众！

更让他心头一沉的是，这些人的装备远比灰石镇那初具雏形的守护队要精良太多。

多数人腰间都悬挂着寒光闪闪的制式长刀，不少人身上还穿着轻便的皮甲，甚至有人手持着小巧的圆盾，行动间透着一股彪悍之气。

诺奇的眉头紧紧锁起，对方的人数、装备都远远超出了他最初的判断。

这绝非一支普通的商队护卫所能拥有的配置。

他屏住呼吸，将自身的气息降至最低，耐心地潜伏着，等待着能够刺探到更多情报的机会。

夜渐渐深了，山谷内的喧嚣也逐渐平息，大部分人都已钻入简易的帐篷中歇息，只剩下三五个负责守夜的哨兵，在篝火旁打着哈欠，强撑着精神。

两名刚刚换岗下来的哨兵，似乎有些内急，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勾肩搭背地朝着谷外一处相对僻静的矮树丛走去。

诺奇悄无声息地从岩石缝隙中滑出，紧随其后。

“他奶奶的，这鬼地方，连个像样的婆娘都没有，蚊子倒是喂得肥硕！”

其中一个哨兵解开裤腰，低声咒骂着，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耐。

另一个哨兵警惕地朝谷内方向望了一眼，压低了声音：“小声点！要是让头儿听见了，有你好果子吃！咱们这次的任务可是天大的干系，若是真能找到那条矿脉......”

“矿脉？”先开口的哨兵来了兴致，声音也压低了几分，“那玩意儿真有传说中那么神？听说挖出来的石头能炼出削铁如泥的宝贝家伙？”

“谁知道呢！反正大人是下了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弄到手，那个灰石镇的小领主，毛都没长齐的样子，估计还蒙在鼓里，不知道自己屁股底下坐着金山呢……”

两人的交谈声虽然细微，但“矿脉”、“大人命令”这几个关键词，却被清晰地收进了诺奇的耳中。

他不再有丝毫迟疑，身形一晃，便已悄然退入更深的黑暗之中，速度比来时更快了几分。

……

灰石镇的简陋公馆内，油灯的火苗在夜风中摇曳，映照着众人凝重的脸庞。

当诺奇将他探查到的所有情报，一字不落地汇报完毕后，雷恩的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他们竟然是为了魔法矿脉而来......’

雷恩坐在桌边，面色凝重。

这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不仅知道魔法矿脉的存在，甚至还早有准备。

罗杰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声音带着明显的忧虑：“大人，对方人数将近四十，而且个个装备精良，看样子都是些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我们……我们是不是应该暂避锋芒，从长计议？”

灰石镇的守护队，多数还是放下锄头没多久的农夫和刚刚摆脱饥饿的流民，虽然经过一番操练，有了一些战斗的模样，但真要和那些经验丰富的武装人员硬碰硬，胜算实在渺茫。

提坦也紧跟着开口，语气中充满了不安：“罗杰言之有理，大人，我们灰石镇刚刚起步，百废待兴，实在不宜在这个时候与如此强敌发生正面冲突。”

雷恩摇摇头，根据诺奇的情报，大家恐怕都以为对方口中的是什么普通的矿产。

不知道魔法矿脉的价值，做出暂避锋芒的判断也情有可原。

但雷恩清楚，如果将这处矿脉拱手让人，那他选择灰石镇作为起点就完全失去了意义。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不，这处矿脉十分重要，无论如何，绝不能让它落入旁人之手！”

“被动等待，只会让我们一步步陷入对方布置好的陷阱！我们必须掌握主动，先发制人，一举摧毁他们的据点，彻底消除这个迫在眉睫的威胁！”

雷恩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大人，您的意思是……”

“夜袭！”雷恩一字一顿地吐出这两个字，带着森然的杀意，“趁着夜色掩护，趁着他们立足未稳，也趁着他们可能存在的轻敌之心，我们集结所有能战之力，对他们的营地发动雷霆一击！务求一战功成，将其彻底歼灭！”

这个石破天惊的计划，让公馆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即便是诺奇，眼中也闪过一丝惊异。

以灰石镇目前这点微不足道的家底，去主动攻击一个在人数和装备上都占据明显优势的敌人，这已经不是冒险，而是近乎疯狂的豪赌。

“大人，这风险实在太大了！”

托林那张年轻的脸庞上，写满了无法掩饰的担忧和紧张。

“我知道风险巨大，”雷恩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反而燃烧起更加炽烈的火焰，“但我们已经没有退路。”

雷恩清楚，盖文的背后还有更大的势力。

一旦让他们成功占据矿脉，或者让他们彻底摸清灰石镇的底细，等待着灰石镇的，只会是更加猛烈、更加残酷的进攻，甚至可能是毁灭性的打击。

“与其坐以待毙，任人宰割，不如奋力一搏，杀出一条生路！”

雷恩斩钉截铁的话语，如同重锤般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

“巴纳比！”雷恩的目光转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木匠头领。

“属下在！”巴纳比上前一步，沉声应道。

“你立刻带领木工房的所有人手，连夜赶制一批简易的防御工事，越多越好！比如拒马、尖桩、壕沟之类的东西，在灰石镇外围所有可能的入口和薄弱环节，都给我严密布防！以防我们突袭失利，对方狗急跳墙，对灰石镇发起反扑！”

“遵命！大人，保证完成任务！”巴纳比没有任何犹豫，重重地一点头，转身便大步离去，召集人手去了。

“伊莉丝，艾尔莎大娘！”雷恩又将目光投向两位神色同样紧张，但眼神中却透着坚韧的女性。

“大人！”两人齐声应道。

“你们立刻组织人手，准备好所有能找到的伤药、绷带、干净的布条，熬煮大量的热水，以备不时之需！”

伊莉丝和艾尔莎对视一眼，郑重地躬身行礼：“请大人放心！”

“诺奇老师，托林，罗杰！”

雷恩最后看向他最倚重的三位军事骨干。

“大人！”

三人同时上前，声音铿锵有力。

“你们三人，立刻从守护队中挑选出最精锐、最勇敢的战士！带上所有能用的武器装备，半个时辰后，在公馆前集合，随我一同出发，夜袭敌营！”

“是！大人！”三人齐声怒吼，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战意与决死之心。

命令一下，整个灰石镇仿佛一台沉寂的战争机器，在雷恩的意志驱动下，瞬间苏醒，并以惊人的效率高速运转起来。

一股前所未有的紧张与肃杀气氛，笼罩在灰石镇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