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环绕木星的华尔兹

能进钓鱼台大楼的控制中心，近距离接触壮游计划第一颗探测器的发射过程，陆航自然求之不得。

而且看孙希济的态度，似乎还有别的小差事要安排给自己？

陆航搓搓小手，一脸期待的答应下来。

随后，孙希济便离开这里，继续前往其他地方视察了。

陆航眉飞色舞的对庄国栋道：

“没想到壮游计划的总设计师，竟然是孙老啊，今日得见庐山真面目，感觉这段时间的辛苦都值啦，嘿嘿！”

庄国栋说：“你小子回去就偷着乐吧。连蒋松和周茉他们，都没见过孙老总呢。”

“那我得感谢皮萨罗彗星吧？要不是它突然闯进来，跟法厄同小行星来了个亲密‘接吻’，就没法启用我写的应急方案、也更不会把我调来帮忙了。”

“你小子净乌鸦嘴……既然方案写好了，你就走一趟吧。送去编程小组，让他们今晚把程序改过来，上传到远曦一号的联想计算机。”

陆航得令，便抱着方案朝联络员黎援朝眨了眨眼，后者领着前往编程组的办公室了。

当晚，陆航躺在澹州基地宿舍的硬板床上，激动的难以入眠。

一想到明天即将亲眼见证壮游计划的首次发射，他便心潮澎湃。

这可是176年难得一遇的大事件，前一世的大夏受限于经济、科技以及某种因素，很遗憾的错过了这场盛会。

而这一次，陆航参与其中，并为远曦一号推导了陆-庄轨道恒等式，以及堪称完美的应急轨道！

隔壁床的黎援朝无情吐槽道：

“你身上有跳蚤啊，在床上蛄蛹过来蛄蛹过去的。”

陆航停止了小动作，悻悻说：“骚瑞。”

“在为明天的发射激动啊？”

“嗬嗬，对啊，你难道不激动？”

“习以为常了。之前在酒湶工作的时候，经常见火箭点火。而且，我听说壮游计划不只发射一颗探测器？”

“嗯，远曦一号、远羲二号、远羲三号，一共三颗探测器呢。你保密处专门搞情报的，连这都不知道？”

“我们又不管技术，只操心有无泄漏机密的事就行了。”

陆航哦了声，翻过身，手垫在脸下边，发牢骚道：

“其实壮游计划原本打算用长城五号发射的，后来为了腾预算给707登月工程、749空间站工程，硬是削减了一半开支，改用长四捆发射了。”

“要我说，CNA这帮官僚就是没远见，不明白176年一遇的太阳系大合相是何等难逢的机会！等下一次遇到，得是他们孙子的孙子的孙子辈了……”

黎援朝哼哼着笑起来，“小陆同志，削减开支这种烂理由你也信啊？”

“难道不是吗？”

“削减开支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借口，至于真正原因嘛……好钢要用在刀刃上，明显有比壮游计划更重要的任务需要长五火箭。”

“比壮游计划还重要……不就只剩707、749工程了……”

一想到这里，陆航忍不住瞠目结舌。

似乎有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从脑海中闪过。

黎援朝躺在床上说道：“等明天发射完长四捆，你就会知道发生什么了。”

陆航脑袋又枕着胳膊，嗯了一声，心中八九不离十的确定是什么任务了。

黎援朝又道：“唉，小陆同志，能不能给我说说到底什么是壮游计划啊。老听那帮工程师说弹弓，这跟弹弓有什么联系？”

陆航笑说：“你直接问他们不就行了。”

“那帮工程师根本不搭理我们保密处的，躲我们就跟躲瘟神似的，一点问不着。”

“好吧，既然黎长官诚心诚意的问了，那我便诚惶诚恐的给你讲讲。但可不白讲啊，明天帮我往家拍一份电报，报个平安总可以吧？”

“Emmm……行，但电报内容我来写。”

陆航答应了，于是说道：

“所谓壮游计划，就是往太阳系的各个角落发射探测器，去探索人类未知的区域。”

“但探测器的燃料有限，就需要借助一些特殊手段获得额外的速度，也就是引力弹弓。这是壮游计划成功的理论基础。”

黎援朝说：“这个弹弓很厉害？”

“这么跟你说吧，当探测器抵达行星附近时，一定会受到行星的引力做绕星运动。”

“而行星又绕着太阳公转，以木星为例它的公转速度是13km/s，那么探测器沿着公转方向被甩出去时，就能‘窃取’13km/s的额外速度。”

“整个过程中，木星的引力场就像一个无形的大质量弹弓，同时扭曲和改变了探测器的运动方向和运动速度，因此被称为引力弹弓！”

黎援朝若有所思道：“听起来，是不是要挨个都蹭一下，才能达到最大的加速？”

陆航打了个响指，

“说的没错，华尔兹知道吗？壮游计划其实跟跳华尔兹差不多，最典型的就是远羲二号，它前后要更换五个舞伴，才能离开太阳系。”

“首先是前往火星蹭一下，接着便前往木星转半圈。这是至关重要的半圈，因为木星是太阳系最大的，它所增加的速度也是其他行星难以超越的。”

“然后，远羲二号蹭完木星，便穿过它和它的众多卫星跟班，奔往土星的方向，接着又从土星赶往天王星、海王星。”

“最终，累计蹭完五颗行星的引力弹弓后，远羲二号积攒了足够的‘本钱’，或许能达到第三宇宙速度，才可以一鼓作气朝着太阳系外出发！”

黎援朝问：“那冥王星呢？”

陆航摆手：

“探测冥王星那是远羲三号的事，这家伙躲得太远，况且也不在四星连珠的范围内。”

“总之壮游计划就是以远羲二号为核心，利用176年一遇的大合相以及引力弹弓，确保每一次加速，都能通过行星引力场赶往下一场‘舞会’，能节省90%以上的燃料！”

黎援朝的语气有点惊讶，“这么夸张，相当于只带一丁点燃料，就能畅游太阳系？”

陆航认真的点头，

“因为最苦最累的活儿，都被引力弹弓解决了。探测器拼死拼活的烧光50吨化学燃料，获得的速度还不如去木星蹭一圈。”

“因此壮游计划的探测器，只要带一点游机的燃料、再带几块钚电池，几乎相当于无限续航了。”

“有了计算机里预先编程好的完美轨道，再加上定期发射无线电对其进行微调，人类走出太阳系也不是没可能的……”

在黎援朝锲而不舍的追问中，终于是把陆航给聊困了。

后者连打了好几个呵欠，最后两腿一蹬，没动静了。

黎援朝暗暗磨牙，这小子倒是睡着了，自己却聊的辗转难眠了。

他睁着一双眼，在黑暗中瞪着天花板好久，才在少年微微的鼾声中，迎来一股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