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巡查员

关于妮洛娅的安排，罗彦已经有了想法。

妮洛娅显然不是那种能坐在办公室内，处理文书的人。

而且，就凭她的属性，罗彦也不放心交给她重要的管理事务。

盐湾这片土地，北边和西边都是山林，山多林密，随着盐湾越来越繁荣，保不齐之后会出现山匪。

可以让会飞的妮洛娅，做一个“领地巡查员”。

“妮洛娅，如果你不讨厌麻烦，我这边正好缺一个‘领地巡查员’。”罗彦建议道。

妮洛娅眨了眨眼，像没听懂：“嗯？什么？”

“简单来说，”罗彦道，“你飞得快，视野广。要是路上看见有土匪、有失火，或者是一些异常现象，你只需要回来告诉我。”

“日常怎么飞、飞哪儿、飞多久，我不管。只要你在飞行途中顺带留心一下……算是给领地提供一个巡查安全保障。”

妮洛娅歪着脑袋想了一下，然后笑了。

“你这是请我巡山？”

“准确地说，是巡整个盐湾。”

“听起来，倒也不错。”她一抬手，像模像样地比了个军礼，“妮洛娅，巡空女巫，听令。”

“待遇可以吗？”她立刻补了一句。

罗彦无奈一笑：“吃住都在城堡，年薪四个金隆吧，作为巡查补贴。”

“成交！”

她伸出手和罗彦击了一下掌，然后靠在窗边，“反正我本来也没打算整天窝着，巡一下又不会掉羽毛。”

其实，妮洛娅也不在意什么薪资，毕竟是出身富有的商人家庭。她只是觉得，在人家这里白吃白住不大好，干点活也是应有之义。

罗彦目光落在妮洛娅身上，迟疑片刻后开口：

“妮洛娅，我能……再看看你变身的过程吗？”

“噢？”她挑了挑眉，脸上露出一点点狡黠的笑意，“你该不会是对我这身羽毛起了兴趣吧？”

罗彦咳了一声：“没有，作为一个普通人，我只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我是说……从人变成麻雀的过程，我想仔细看看。”

“好啊~”她爽快地答应了，伸展了一下手臂，“注意看咯，可别眨眼。”

她说着话，身体便开始泛起一圈微微的灵光。

就在罗彦注视下，那灵光在妮洛娅的肩背、手臂、四肢等关节位置逐一亮起，紧接着——

“唰——”

光芒陡然膨胀，把她整个人都吞入其中，仿佛一团羽毛般的光团在空气中炸开，掩盖了所有细节。整个过程不过两秒钟，却几乎没有一点“人形”与“雀形”之间的过渡可供捕捉。

当光芒散去时，妮洛娅的身影已经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灰褐色的小麻雀，稳稳地站在窗台上，歪着脑袋看他，还用喙啄了啄自己翅膀上的羽毛。

罗彦眯起眼，调出系统，试图查看属性。

光幕没有出错。

还是能看到妮洛娅的属性。

证明系统还是能认出妮洛娅。

“你现在，还能跟我说话吗？”他开口问。

麻雀歪头，看着他，随即一跃飞到了他肩膀上，在他耳边啄了一下，随即清脆地叫了一声：“啾！”

那声音中……带着点明显的人性化语气。

下一刻，那道熟悉的灵光又一次闪起，妮洛娅的身形瞬间在他肩旁出现，她站稳之后，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罗彦盯着她，问道：

“一天能变几次？”

“你是说变形次数？”妮洛娅歪头思索了一下，“没算过，反正……想变就变啊？”

“没限制？是消耗魔力吗？”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你说的魔力我也不懂。变形之后，是感觉身体有一点点消耗啦。”她摇了摇手指，“但不严重，就像你眨眼一样。只要不连着变个一百次，根本不会累。”

“……”罗彦沉默。

他忽然意识到——这根本不是前世一些小说中的“魔法变形”，这已经是某种本能，甚至说，妮洛娅本身就有两种生理形态，而不是依靠某种力量维持着。

没有吟唱、没有咒语、没有准备时间，没有代价。

这样说起来，女巫不是被上天诅咒的人，像是一些传说里描绘的那样。而是被上天赐福的人。

…………

男爵城堡城堡很大，房间也空着不少。

罗彦任妮洛娅自己挑选房间。

她倒也不客气，走了一圈后，指着维拉房间旁边那扇门，说得干脆：“我住这里，离维拉姐姐近点，没事还能聊天。”

于是就这么定了。

自从她搬来，城堡明显热闹了不少。

维拉原本习惯安静，一个人看书、写信、教导诺尔和勒诺，沉稳自持，从来不会让外界喧嚣打扰到自己的节奏。

可妮洛娅住进来之后——

她早晨飞出去，傍晚飞回来，进屋第一件事就是把窗户推开，用“扑通”一下麻雀落地的方式进屋。

紧接着人形一变，坐到窗沿上，就开始叽叽喳喳：“今天海岸那边有一艘陌生帆船，没靠岸就走了”，“山坡那边的烟不对，好像是有人在烧猎物但没生火堆”，“昨晚我看到港口有两个小偷溜进货棚了！”

她说得兴奋，维拉听得微笑，偶尔放下书，也开始会回几句。

至于罗彦——

他本没指望一个“跳脱的小女巫”能长期稳定执行什么任务，但结果让他非常意外。

妮洛娅不仅飞得快，观察得还细，甚至对“报告情报”这件事充满热情。

她每天或飞来飞去，或以麻雀之姿停在窗台，或干脆走进书房，一边光着脚丫子踢着脚尖，一边说着她巡查时的所见所闻。

就像一个专属的、有翅膀的侦察兵——全天候，主动报备。

而最重要的是，她乐在其中。

罗彦有时候看着她从窗外飞进来，在窗框上盘旋，然后落地换形，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小村起火、盐池地砖裂缝、港口有猫斗殴，忽然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

好像养了只会说话的麻雀。

妮洛娅每日的巡查与汇报，虽然未曾张扬，但落到罗彦手中，却变成了一项项精准出手的“雷霆执法”。

盐池边偷盐的人被捉了现行，投入牢狱、张榜示众。

私下与商人账本勾兑的文吏被当场免职，并追回全部灰账收入。

这一切来得太快，也太准。

没有线人、没有告密、没有提前风声。

但凡犯了错，似乎用不了两日，男爵那边就“知道了”。

于是流言悄然滋生——

“男爵大人能看见。”

“他掌握了某种术法……能从高空察觉人的行径。”

“男爵大人的耳目到处都是。”

而这份“看不见的注视”，很快就开始影响人心。

工匠干活不敢再偷工减料。

货物上岸时的记录员再不敢擅改一字。

甚至连外来商会也谨慎了起来。

他们不知道“男爵的耳目”是什么样的存在，但只知道：在白港犯规，代价很高，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发现了。

而罗彦，则始终什么也没解释。

这种神秘的威慑，一时间使得领地内的治安都好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