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大招工

马车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颠簸前行，载着一车车逃民向着白港进发。勒诺紧紧靠着母亲，心头仍有些忐忑。

白港镇的“城门”其实只是一道简陋的木栅栏入口，连塔楼都没有，只有两根粗大的圆木立柱斜撑着横梁。

不过这也是这个世界小镇的普遍样子，什么石头做的城墙？

你只有在贵族城堡才能看到。

毕竟，领民们的人身安全加起来，都不如贵族老爷的一根毛。

虽然如此，但对勒诺来说，这里已经是他见过最“整齐”的地方。

镇外的空地上，一辆辆马车排成长队，治安队肩头挂着纹章，正有条不紊地进行检查。

逃民们陆续下车，面色疲惫却眼神警觉。他们被引导着排成数列，靠近港口边上的空地。一眼望去，那里已经搭起了好几排简易帐篷，还有木头支起的布篷棚子，周围人声鼎沸，不时有人大声喊话。

“港口建设招人啦！有力气的过来搬木料，一天五个铜币管饱饭！”

“木匠、石匠、铁匠学徒，谁干过的过来登个记！”

“码头缺人！搬货、抬鱼桶、拴缆绳，来就有工钱！”

勒诺被这阵阵叫喊声吓了一跳。他原以为还要过审、领文书、慢慢等分配。

没想到刚下车就如同走进了集市。每个角落都有喊人的，每个工种都在抢人，甚至有人直接走到队列边，挨个打量、询问。

“你干过农活？有力气吗？”

“你这胳膊行，抬木头来试试？”

一名身穿粗布短袍的壮汉快步走近，皮肤被晒得黝黑，脸上满是风霜，但一双眼睛却带着和气的笑意。他蹲下身，视线与勒诺齐平。

“哟，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啊？”他语气温和，像是在和自家侄子说话。

勒诺有点紧张，攥着衣角，小声回答：“我叫勒诺。”

“勒诺啊，名字不错。”壮汉笑了笑，指了指他瘦瘦的胳膊，“这么大就来帮家里干活了？干过啥呀？”

“我、我帮家里放羊，还捡柴火，也能劈点细木头。”勒诺低着头，但声音努力说得响亮。

“真是个能干的小子。”壮汉点头，眼里满是鼓励，“你家里人也一起来了吗？

勒诺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不安：“嗯，母亲在那边，父亲也在，他去排另一边的队了。”

那壮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一名衣衫褴褛却身形挺拔的男子正与一名书记官低声交谈，旁边站着一个瘦弱女子，神色拘谨，满脸风霜。

“好，好，一家都在，那就最好。”壮汉站起身，搓了搓手掌，随即高声朝那边喊道：“那边夫人，还有你那位汉子，过来说句话！”

两人明显一惊，互相看了看，带着几分迟疑地走了过来。

“我是这边港务营的工头，巴克。”他站得笔直，声音爽朗，“你们家这小子我见过了，聪明机灵。你二位是做哪行的？”

勒诺的父亲立即低头致意，谦逊道：“我是个木匠，也修过水井和车轴，多少会点手艺。”

“我能做些缝补，也给人做过饭。”勒诺的母亲声音不大，很朴实的农妇的粗声。

巴克听完，一脸满意地笑了：“太好了，我们正缺人手。港口那边的脚手架正在搭，厨房也缺人照看炉灶。”

他拍了拍自己的粗布袍袖子，语气诚恳：“你们一家子可愿意来帮助港口建设？放心，我们这里待遇不错，还有正式的契约签订。”

他说着，又低头看了勒诺一眼，笑容更温和了些：“这小子嘛，就让他去后营打下手，劈点柴、挑水，这些总做得来的。”

勒诺的母亲鼻头一酸，轻轻点头：“谢谢您，谢谢这位大人。”

“谢我作什么？也不用喊什么大人。”巴克摆了摆手，语气豪爽，“我是个工头，不是贵族。你们真要谢，就谢咱们那位领主大人。你们既然已经登记过了，就是领民。”

巴克说完，笑着挥了挥手，引着勒诺一家往港口方向走去。

港口沿岸的工地已是热火朝天，木梁堆得如小山般高，脚手架正一段段搭起，海风里混着木屑和汗水的味道。巴克边走边指着：“那边有空棚子，你们今晚先住那里，明天一早就能上工。

厨房这边我带夫人先去见管事的，木工那边我让人带你过去。小勒诺嘛，跟我走，先去搬些细的木材。”

勒诺拉着母亲的手，走在铺着碎石的路上，鞋底已经磨得发薄的旧靴踩在砂砾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他回头望了一眼，那些堆叠如山的木梁，那一排排搭建中的脚手架，还有来回奔忙、大声呼喊的工人、书记官和搬运队，心中有些发怔。

他在奥兰铁丘也曾去过镇上。那是他们领地最近的集市，每个月才热闹一两日。

其余时候，小镇冷清得很，街道上只有几家店铺，最热闹的地方也不过是广场。

但那里没有这样的喧嚣，没有这样密密麻麻的棚子、木材、蒸汽和汗味混杂的空气。更没有人这样大声招呼着人来干活。

勒诺记得，奥兰铁丘的镇上从来不招人，反倒是常有人在村头念榜文，说今年徭役谁该去矿山，谁该去砍木。他见过邻居家的男孩因为逃徭而被士兵抓走，再也没回来。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去形容周遭所见的一切。

也许是“活力？”

在勒诺一家的心情起伏不定之时，不远后方的一栋石屋之上，二层的窗户半掩着。

一道身影静静站在窗边，宽大的黑色披风披在肩头。

那人身形挺拔，肩背沉稳，深色束腰外袍下缀着银线饰边，左胸佩有代表领主身份的徽章。

正是罗彦，白港之主。

他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下面那些初来乍到的流民。

眼前浮动着淡淡的光幕，如同湖面波光，光幕上不断闪过一行行数据：姓名、特性、属性。

罗彦这么做自然是为了不放过可能存在的人才。

领地内的都看过一遍，现在是看新来的人有没有人才可以挖掘了。

他目光在光幕间流转，神情未动，心中却略有一丝失望浮现。

太平凡了。

这些眼下的百余人中，都是平庸之辈，属性不用提，没人拥有D级的属性。

特性方便，更多的是“能吃苦”、“愿听话”、“略通手艺”这类平庸的评价。

罗彦用了系统这么久，也算是琢磨出一些规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