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昆仑寒髓(求收藏求推荐)

我的睫毛结满冰霜,呼出的白气瞬间凝成冰渣。鄯善王陵的流沙将我们抛进这道冰隙,谢御的后背撞在冰壁上,《连山易》刺青竟冻出一层青黑色冰甲。他咳出血沫,血珠还未落地便冻成赤红的珠子,在冰面上弹跳着滚向黑暗深处。

“钟觐…看头顶…”唐嫣媛的残魂在嫁衣里发抖。我抬头望去,冰穹上倒悬着无数冰棺,每具棺内都封着穿紫轩阁工服的尸体。他们的天灵盖被剖开,颅腔里塞满钨砂,砂粒间混着**三清坛**的镇魂符纸。

祝台的九节鞭突然暴长,鞭梢银铃震碎最近的一具冰棺。尸体坠地时胸腔裂开,掉出半卷羊皮——正是杨远清与密宗秦靖的密信:“…昆仑冰狱第九层,需以钟觐心头血融门…”

冰隙深处忽然传来铜铃声,那声音像是从极遥远的年代传来,带着冰层挤压的呻吟。谢御的算盘珠刚布出卦象,一道人影踏着冰雾浮现——

-雪白袈裟外罩玄色牦牛毛大氅,手持九环伏魔杖,杖头悬着刻满密宗真言的青铜铃。

-眉心点着朱砂印,细看竟是微型**地坤卦**,每道卦纹都用金粉混着尸油绘成。

-特征:左手小指缺失,断口处缠着写满经文的绷带,渗出冰蓝色的血。

“钟施主擅闯圣地,当诛。”他的伏魔杖轻点冰面,整条冰隙突然亮起幽蓝符文。我认出那是鬼道门的炼魂阵,但阵眼处却嵌着密宗的“卍”字金印!

唐嫣媛的嫁衣突然裹住我,金蚕丝在冰面织出卦象:“乾南坤北…这是逆转的往生阵!”她话音未落,秦靖的伏魔铃已震碎冰壁,三百具冰尸破冰而出——每具尸体都长着我的脸!

冰尸的利爪撕开嫁衣时,谢御突然咬破舌尖,将血喷在《连山易》刺青上。青黑色冰甲炸裂,刺青离体化作帛书裹住伏魔阵。阵眼处的“卍”字金印突然翻转,变成鬼道门的蚩尤战纹!

“秦靖…你早被老堇换了命!”祝台的九节鞭卷住伏魔杖,琉璃右臂插入冰层。冰面轰然塌陷,露出下方巨大的冰窟——窟中央立着一面玄冰巨镜,镜框雕着**冢棺派**的炼尸符,镜面却映出紫轩阁第七炼器场的场景!

“**玄冰鉴**…”秦靖的嗓音突然变成老堇的声调,“…可窥前世今生,代价是五感尽失。”他突然扯开袈裟,胸口赫然镶着幽冥鉴的残片,鉴中映出我十岁时的画面——祖父正将我的血抹在冰鉴背面!

玄冰鉴突然自转,镜面射出青光。光束扫过处,冰层融出蜿蜒血槽,血竟是温热的,带着唐门剧毒的甜腥。我顺着血槽望去,只见冰窟底部冻着条巨大的右臂——肤色青黑,指甲长如利刃,腕部刻着初代鬼道门主的符印!

“钟郎…不能碰!”唐嫣媛的残魂突然实体化,脚镣青铜蛇咬住我的手腕。但迟了,七煞剑已自主飞向冰臂,剑身浮现小篆铭文:“九器归一,鬼道同归”。

冰臂突然屈指成爪,玄冰鉴应声炸裂。飞溅的冰渣在空中凝成老堇的脸:“乖徒儿,这右臂本就是你的啊…”

整座冰窟开始崩塌,秦靖的伏魔杖突然调转,青铜铃扣在我天灵盖上:“钟施主该归位了!”铃内钻出无数金蚕,每只蚕背都刻着紫轩阁工号。

谢御的卦象帛书突然裹住冰臂,《连山易》符文如烙铁般灼入青黑皮肤。冰臂暴怒挥扫,击碎三百冰尸。尸块中的钨砂突然活化,凝成杨远清的脸:“钟贤侄,你祖父早将你卖给了九器熔炉!”

唐嫣媛的嫁衣彻底碎裂,金蚕丝汇入玄冰鉴残片。镜光穿透冰层,映出昆仑山腹的骇人真相——九层冰狱环形相套,每层都冻着一名门派魁首:三清坛苟莜、卧盟门谭长老、冢棺派姜谌…而最底层冰棺内,赫然是少年时期的我,心口插着七煞剑的前世刃!

咸腥的海风裹着腐烂的藻类气息,我趴在残破的桅杆上,看着谢御用染血的《连山易》帛书折成纸船。帛书浸透海水后浮出金色卦纹,纸船遇浪即长,化作鲸骨拼成的鬼船。船首悬着盏鲛人灯,灯油是从我伤口挤出的血。

“乾位生门在归墟…”谢御的瞳孔蒙着层灰翳——强改昆仑卦象的反噬,终是夺去了他的双目。他指尖摩挲着鲸骨上的刻痕,“这是鄯善国的造船术,杨远清早把各派秘技卖给了海寇!”

鬼船突然剧烈颠簸,唐嫣媛的残魂在嫁衣里尖啸。漆黑的海面下浮起连绵的珊瑚礁,那些“珊瑚”竟是无数交缠的青铜锁链,链身上吊着穿各派服饰的腐尸——三清坛的道袍被鱼群啃成褴褛,密宗的念珠卡在牡蛎壳间,卧盟门的调解书在海藻中飘荡…

鬼船撞上珊瑚礁的刹那,海面突然升起十二道水龙卷。水幕中浮现人首鱼身的黑影,为首的鲛人祭司手持龙骨法杖,发间别着七枚天乾卦碎片。

-深蓝鳞片覆盖半身,耳后生着血红鳃裂,尾鳍上嵌满冢棺派的炼尸铜钉。

-法器:**龙骨法杖**(脊椎骨节以紫轩阁金蚕丝串联,杖头悬着刻满诅咒的龟甲)。

-特征:脖颈套着九环伏魔杖残片熔成的项圈,每个环上刻着溺亡者的姓名。

“钟公子携玄冰鉴而来,归墟当开天门。”她的声音像气泡在深海炸裂,法杖轻点,鬼船甲板突然长出肉瘤般的珍珠。珍珠裂开,露出里面蜷缩的婴胎——每个婴胎掌心都烙着“杨”字火印!

谢御突然掷出青铜算盘珠,盲眼流下血泪:“坎水噬艮山…这是焚海煮盐的死局!”卦象刚成,海底传来闷雷般的震动。归墟中央的海眼突然扩张,吸力将鬼船拽向漩涡深处。

我抓住鲸骨桅杆,看见漩涡壁上嵌着青铜齿轮——正是紫轩阁第七炼器场的机关制式!齿轮间卡着半截密宗伏魔杖,杖身缠满写满经文的绷带,绷带末端系着秦靖的断指…

“钟郎看头顶!”唐嫣媛的嫁衣被海风撕碎,金蚕丝指向漩涡穹顶。那里悬着方青铜巨玺,玺纽雕着五爪孽龙,龙睛是两颗滴血的天乾卦——**人皇玺**!玺下压着的诏书泛着尸光,落款处盖着历代帝王的头骨印。

沧溟祭司的龙骨法杖突然刺穿鬼船,杖头龟甲渗出黑雾。雾中浮现洪武年的画面:杨远清身着飞鱼服,将**冢棺派**长老炼成活尸,埋在金陵城墙作镇物;嘉靖年间,他化身盐商,用三清坛弟子喂食东海鲛人;而此刻的归墟海底,老堇正将七煞剑插入人皇玺的印纽…

“大明锦衣卫,大清粘杆处…杨老板才是真正的九器之主。”祭司的鳃裂喷出血雾,雾中凝出杨远清的身影。他手中握着的根本不是人皇玺,而是用帝王颅骨炼制的**九器熔炉**!

谢御突然呕出带冰渣的黑血,帛书在掌心燃起青焰:“钟觐,人皇玺的印泥…是钟家嫡系的心头血!”他撕开衣襟,胸膛的《连山易》刺青竟与玺底铭文同源——那分明是太祖朱元璋亲授钟家的免死铁券拓印!

人皇玺的孽龙突然睁眼,龙吟震碎十二道水龙卷。沧溟祭司的鳞片层层剥落,露出皮下密密麻麻的炼器纹——她的真身竟是紫轩阁失败的器灵!

“时辰到。”老堇的声音从海底传来。九器熔炉轰然启动,七煞剑、玄冰鉴、量天尺等法器尽数飞入炉中。炉口喷出的不是火焰,而是粘稠的血海,海中浮着历代帝王的尸骸——每具尸骸的天灵盖都刻着“钟”字!

唐嫣媛的残魂突然暴走,金蚕丝刺入我的太阳穴。剧痛中,我看见自己身着龙袍站在熔炉前,脚下跪着谢御、祝台与各派魁首。人皇玺的印纽转动,印面赫然是祖父年轻时的脸:“孙儿,我钟家…本该坐拥这万里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