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大音希声

函谷关外的麦田卷起枯黄浪涛，王大帅蹲在田埂上，指尖捻开一穗空瘪的麦粒。

关中老农的烟锅在旱烟袋里磕得梆梆响：“连着三季歉收，再这么下去，娃娃们连糜子粥都喝不上了。“

“地力耗尽了。“

王大帅扒开板结的土壤，蚯蚓的尸骸混在砂石间，“得轮作休耕，种些苜蓿养地。“

老农的眉头拧成沟壑：“休耕？官府的田赋可不等苜蓿开花！“

暮色漫过龟裂的田垄时，王大帅摸出块陶片——这是他在现代农科院实习时捡的土壤剖面标本。

指腹抚过陶片上的沉积纹路，忽然想起导师的话：“关中平原的黑钙土，曾经能攥出油来...“

农谚与算法

关尹子带着竹简找到他时，王大帅正用炭笔在龟甲上画休耕周期表。

“《汜胜之书》有载：'田有六道，麦为首种'。“学士的漆扇点在春播区，“王郎君这'三圃制'，怕是与古法相悖？“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他蘸着浆糊粘合断裂的简片，“麦稻轮作看似增产，实则像过度训练的神经网络——“话到此处戛然而止，炭笔在龟甲上洇出团墨迹。

老子不知何时立在麦垛旁，手中茱萸枝挑起串干瘪麦穗：“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枯叶簌簌落进休耕区的图示，“这'三圃制'，倒是暗合损有余补不足的天道。“

种子银行

霜降那日，王大帅在里正的谷仓发现陶瓮。

瓮底沉着黍、稷、菽的古老种粒，混杂着虫蛀的帛书残片。

“这是先祖留下的保命种。“

里正摩挲着瓮沿的鱼纹，“大饥荒时，全靠这些种粮活人。“

他舀出半斗红高粱，籽粒在指缝间滑动如血珠。

忽然想起现代种子库的恒温柜，那些封存在铝箔袋里的基因密码，与眼前陶瓮何其相似。

“得建个干燥窖。“

他比划着向关尹子解释，“用石灰吸潮，分格储存...“

三日后，废弃的烽燧台改造成种子库。

王大帅用阴阳符号标记陶罐，老子在门楣刻下“谷神不死“。

雨师的诅咒

冬至祭天典礼上，巫祝的骨笛突然吹破音调。

王大帅抬头望见积雨云涌向休耕区，雨珠却避开关中平原，在四周山头汇成诡异的水幕墙。

“这是雨师降罚！“老农的烟袋锅指向他，“动了祖宗的耕作历法...“

关尹子展开星图，紫微垣的辅星正渗出暗红色光晕。

王大帅却盯着云层走向，突然冲向观星台——那里摆着他按现代雨量计原理制作的铜壶滴漏。

“东南气旋被磁山干扰了！“他扯断滴漏的青铜链，“和'三圃制'无关，是陨铁...“

老子将蓍草抛向铜壶，草茎在涟漪中排成遁卦：“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

人工增雨

腊月二十三祭灶日，王大帅带着三十六个陶罐登上烽燧。

罐内装满硝石与硫磺——这是他按北宋《武经总要》复刻的火药配方。

当引线燃到第七寸时，老子突然扬袖掀起山风，将烟尘卷入积雨云。

闷雷滚过函谷关的刹那，他恍惚看见现代人工增雨火箭划破天际。

冰雹混着雨水砸向龟裂的田地，老农们在泥泞中跪拜的不是雨师，而是冒着青烟的陶罐碎片。

关尹子将这一幕刻进竹简：“王大帅作五雷法，致雨救旱。“

只有老子注意到，他蹲在烽燧角落，正用炭笔修改土壤酸碱度表格——就像当年在上海修改 PR（Pull Request）代码注释。

章节彩蛋

《汉书·五行志》补遗：“武帝元狩三年，关中大旱。有方士制陶罐引雷，致雨三日，罐底刻'大音希声'篆文。太史令查其硝石购自西域，疑与张骞凿空有关。今罐藏茂陵，X光探伤显内部有'PR#76已合并'刻痕，学界谓之'穿越者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