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道法不自然

函谷关的城墙在暮色中显形时，青牛角上的铜铃突然哑了声。

王大帅摸向腰间，发现那枚分水用的青铜板不翼而飞。

关隘阴影里转出个戴鹖冠的守将，手中丈八长矛横挑着块木牌，牌上墨迹未干：「酉时三刻闭关，送餐勿入」。

“军爷行个方便。“王大帅举起空荡荡的外卖箱，“最后一单，关尹子大人的黄焖鸡...“

长矛尖忽然挑起箱盖，露出底层未洗的陶碗。守将鼻翼翕动：“酸味刺鼻，怕是馊了三日有余！“

老子在牛背上轻笑，袖中滑出个陶罐。罐口封泥剥落的瞬间，山风卷着花椒与茱萸的辛香掠过城垛。守将的喉结上下滚动，矛尖不自觉垂下半寸。

青牛趁机挤过关缝，牛尾扫翻两筐箭矢，青铜铃铛在混乱中滚落，正正卡住即将闭合的城门。

“此乃'不争之争'。“老子指向城楼飘摇的旌旗，旗面“秦“字被风吹得支离破碎，“强关者，终为关所困。“

关道两侧的烽燧突然腾起狼烟。王大帅摸到青牛腹下发热的青铜板——它不知何时吸附了城门铜钉，板面洛书纹路正将铜锈转化为流动的算筹。远处传来马蹄声，押粮车队的铜箍在暮色中泛着血光。

“戌时宵禁！“守将的怒吼震落墙灰，“贩夫走卒尽诛！“

老子却俯身拾起块带血的马蹄铁，掷向关外峭壁。铁石相击迸出火星，引燃岩缝里渗出的黑色油脂，整片山崖瞬间化作火墙，将追兵隔绝在光焰之外。

“道法自然。“他抚过青牛汗湿的脊背，鬃毛间蒸腾的水汽在夜空勾出太极图案。当第一颗星子亮起时，青铜板上的算筹自动排列成通关文牒，守将的鹖冠在火光中颓然落地。

关尹子的草庐飘出炊烟，瓦罐里的鸡汤正到火候。老子解下牛角铜铃投入灶膛，火焰霎时转为青碧。「叮——」

不知何处传来订单完成的提示音，惊飞了柴堆里打盹的灶马。

章节彩蛋

《函谷关志·异闻录》载：“昭王三十七年冬，守将申屠豹暴毙，死时手握'饿人么'青铜板，板面渗血成卦。太卜占得'泽火革'，言'天道更易，匹夫足畏'。后人在其鹖冠内发现霉饼碎屑，疑与外卖骑手相关，然碑碣漫漶，终不可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