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两个卢恩升上去

好恐怖！

躲在卢恩身后的夏洛特，见到化作铁屑，飘散在风中的伦顿大桥，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她是序列五，是最擅长感知类型的命运协奏家途径。

因此她也看得最为分明。

在此之前，她甚至没有感受到克伦威尔，身上散发出任何的超凡之力，就好像……

就好像桥真的历经了数万年的时光，自然朽坏。

找不到痕迹，想不出防御的方法，甚至她怀疑，只要克伦威尔愿意，河对岸数万名卢恩公爵的大军，也会顷刻间化为白骨。

“别抖了。”

正在这时，卢恩的声音突然在夏洛特耳边响起。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了站在自己身前的卢恩。

越是序列相近的超凡者，越是能够感受到上位者的恐怖才是。汤姆·里德尔他现在居然一点都不觉得恐惧？

不……

不要说恐惧了，他脸上的表情，甚至还有点怀念？

“首先，”卢恩转过身，看着惊恐的夏洛特，微笑着说道，“这段历史的结果已经注定，卢恩赢了。”

说着，卢恩径直指向了克伦威尔。

“其次，他死了，死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就在今日。”

“所以……我根本没有必要害怕？”夏洛特咬着嘴唇，却又止不住地颤抖，“可我根本控制不住我自己。”

“那就看看那里吧。”

卢恩说着，目光转向了河对岸的公爵大军。

数千名铁卫，在阵列前一字排开。他们是布列塔尼军队的支柱，最为精锐。

在这铁卫之后，则是数百名序列不一的超凡者。与军队编制的超凡者不同，他们都是由自己招募的。

在这些精锐后面，则是数不清的普通士兵。

有的只是在家务农的农夫，有的只是在城里做些小买卖的小贩，甚至有的只是刚刚脱下工装的工人。

此刻，这些人的目光却全都无比锐利坚定，仿佛胜利已然放在了他们手中，唾手可得。

“为什么他们不害怕？”夏洛特忍不住问道。

卢恩没有回答，因为他知道，答案马上就会出现在夏洛特眼前。

夏洛特见卢恩不回答，忍不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好安静……

数万人的军阵，突然安静了下来。

肃杀而沉寂，仿佛永夜。

“卢恩，你要躲到什么时候！还不出来！”

克伦威尔站在钟楼上，声音如浪，猛地刮向了卢恩公爵的大军。

哪怕是不在第一线的夏洛特，都感受到一阵眩晕，身子微微一晃。

可是那数万大军，依旧停留在河岸边，宛如岸边巨石，不动分毫。

不……

巨石动了！

硕大无比的巨石，庞大无比的军阵，突然无声地从中间裂开。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高高抬起左脚，狠狠地砸向地面。

嘭！

紧跟着，无数人再次抬起自己的右脚，砸向了地面。

嘭！

霎时间，数不尽的右臂，高高举起，宛如望不到边的森林。

他们异口同声地怒吼着：

“忠！诚！”

“这就是卢恩公爵的排场吗？”夏洛特看呆了，无意识地在卢恩身后呢喃。

她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阿诺会说，凡是和卢恩公爵共事的人，就绝不会背叛他了。

此刻的她，与无数人一样，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那最深处的角落……

头戴黑色高顶礼帽，身穿修身燕尾服，拄着文明杖的卢恩公爵，微微低着头，仿佛在思索着明天的早饭一般，慢慢悠悠，平平静静地在众人注视下，走向了河边。

走向那条绝不允许他跨越的河流！

来了。

看着二十年前的自己，一步步走向克伦威尔，卢恩眼睛微眯了起来。

他借用历史回响地图，回到二十年前的切片，一共有三个目的。

第一，弄清楚自己当年究竟藏起了什么信息。

第二，与二十年前的老张伯伦联手，设下一点小小的障眼法。

第三……

卢恩看向了站在自己身后的夏洛特，嘴角微翘了起来。

试试看，维多利亚对自己的抹杀，究竟到了什么程度。

是一次性地清除自己在众人脑海中的样貌，还是规则性持续性地清除自己存在的痕迹。

前者，说明维多利亚这五年来一直陷入沉睡，而后者则要美妙得多，也要棘手得多。

因为那说明，维多利亚一直清醒着。

而现在，就要到了验证的时机了。

“里德尔先生，您看着我做什么？”夏洛特被卢恩看得发毛，“您是不是觉得我们现在应该离开，免得被卢恩公爵注意？”

卢恩笑着摇了摇头，抬手指向了已经走到河边的，二十年前的自己。

只见那河畔的卢恩公爵，抬起了自己的手。

霎时间，泰晤士河翻滚波涌。

方才无数被风吹散的铁屑，不约而同地从河底翻了上来，然后以一种时光倒流的方式，重新在泰晤士河上汇聚。

“桥，桥立起来了？”

夏洛特惊得结巴起来。

卢恩依旧没有回答，他默默地注视着曾经的自己，看着他一步步地踏上伦敦大桥，一步步地踩在虚空之上，朝着克伦威尔直直地走过去。

夏洛特这时候却也顾不得听卢恩的回答了，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交锋的公爵与克伦威尔身上。

两种一模一样，却又完全相反的规则，居然在凭空对撞着。

泰晤士河西岸，克伦威尔所在的那半座伦敦大桥，不断腐朽着。

泰晤士河东岸，卢恩踏足的世界，却在不断生成着。

夏洛特看得心驰神往，她从没见过序列一之间的争斗，她甚至从没有想象过会有如此诡异的景象！

克伦威尔高坐钟塔，纹风不动。

卢恩步步紧逼，踏空前行。

序列规则不断交锋，腐朽与新生的世界不断冲撞。

可夏洛特看得分明，那崭新的桥，那崭新的世界，正一步步地朝着克伦威尔逼近。

“看清了吗？”

正在这时，卢恩的声音突然在夏洛特耳边响起。

“卢恩公爵正在占据上风？”夏洛特下意识地问道，“他快要走到克伦威尔面前了。”

“我是说他的长相，你看清了吗？”

卢恩轻笑着问道。

“啊？”

“看来距离还是太远了。”

卢恩忍住心中喜悦，笑着一拽夏洛特的胳膊，抬脚便向着虚空踏去。

他的目标再清晰不过，直指正在交锋的卢恩公爵与克伦威尔。

“里德尔！你疯了，快停下啊！”

夏洛特吓得大叫起来。

卢恩不回答，反而一步步逼近。

霎时间，原本凌空对撞的规则，突然停下来了。

身处钟楼的克伦威尔，皱起了眉头，看着凭空出现，拽着不断扭动女孩的卢恩。

八字胡微微一颤，克伦威尔又偏过了头，看向了自己身前不远处，一副饶有兴趣的卢恩公爵。

见鬼！

两个卢恩？

克伦威尔眉头皱了起来。

而那位二十年前的卢恩公爵，见到卢恩与夏洛特之后，目光却是第一时间落在了夏洛特的身上。

如同卢恩所料，二十年前的卢恩公爵问出了同样的话。

“女孩，你看清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