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安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还在昏睡的黄献跟着王哲医生再次回到了心理咨询室。
两人来到了心理咨询室，王哲医生坐在了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抬头说道“不用紧张，只是一些很平常的问题。你最近有没有烦心事或者感觉到很大的压力？”
“没有。”
“睡眠怎么样？”
“倒头就睡那种。”
原本带着笑容的王哲医生，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轻咳一声道“你有没有高血压？”
“这个也没有。”
王哲医生脸上的笑容彻底的消失，在病历单上写写画画，“情况还不明朗，你先去做一个检查。”
“很严重？”
“现在还不确定，不过根据我的经验，情况不怎么乐观。”
“不会吧？我的身体一直很好。大概……七年多没有生过病。”
“这怎么可能。”王哲医生摇了摇头，开始拿笔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随口道“是人都会生病，现在年轻人熬夜都已经成了家常便饭，呐，拿着这个去做检查，有血检，脑部CT，顺便把院也住了。”
李平安接过王哲医生递过来的检查单，感觉有些古怪，皱眉说道“住院？不至于吧！”
“呃，你这个情况很特殊，如果不是熬夜，精神衰弱，精神压力大引起的神经功能紊乱，那么只有疾病引起的并发症，当然也有可能是精神类疾病。这需要做一些评估。”
李平安的嘴角抽动了一下，“这么严重？最糟糕的情况是什么？”
“阿尔茨海默病，也就是俗称的老年痴呆。”
“可我才27岁。”
“那只是最为糟糕的情况，现在的年轻人得老年痴呆的并不在少数，先去做检查，等结果出来就知道了。”
“那也不止严重到住院？”
“也有可能是脑内出血或者梗塞前兆，也有可能是颅内感染。”
“……。”李平安无语，这手法怎么看都像是街头摆地摊算命的套路手法。
王哲医生抬眼看到李平安一脸古怪的看着他，微微一怔还是说道“去吧，我还有一个半小时下班，应该来得及看部分检查结果。”
半个小时后，李平安再次来到了心理咨询室。
王哲医生看了一眼电脑上的检查结果道“现在看起来一切都正常，不过还需要你的脑部CT结果出来才能下结论。”
“那需要多久？”
“大概下午三点左右。”
李平安抬头看一眼墙上的钟表现在已经九点二五分，点头道“好吧，我还有一些事去做中午之前就能回来。”
“也行，到时候黄献估计就醒了，我会让护工暂停用药。”
离开了青山疗养院，李平安打了一个出租车向着王博光所记录的家庭住址而去。
上午十点多李平安来到了老城区的另一端。
这里距离青山疗养院并不算是太远，只不过环境和青山疗养院相比简直不像是在一个城市之中，更别提与瀚海新城相比。
李平安对于这里的第一个印象就是破败和沉寂，有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远处依稀能看到瀚海市刚刚修建的地表建筑，瀚海新世纪商务中心大厦。
与沐浴在阳光下，闪着金色边的新世纪大厦不同，这里的建筑斑驳不堪，墙皮剥落，甚至有一些露出里面灰暗的砖石。
一些楼层的窗户已经破碎，被硬纸板隔开，残留在窗框上的玻璃碎片在阳光形成了一点点的亮光。街道上的水泥路已经裂开了不大不小的缝隙。
偶尔有几处积水，映出灰蒙蒙的天空。路边的电线杆有些歪斜，电线杂乱地交织在一起。
街角的垃圾桶翻倒在地，垃圾散落一地，散发出淡淡的腐臭味，到处都是破败的场景。
这里就是瀚海老城区，一个被遗忘的地方。
来到一扇破旧的门前，李平安敲了半天门，里面没有任何的回应。
旁边屋子里走出来了一个大妈，大声的问道“你找谁啊？听你敲了半天门了。”
“哦，我是王博光的同事，他的奶奶没有在家么？”
“你说王老太婆？大前天摔倒了，幸好我家男人那天路过就送医院了。你找他们家有啥事？”
“哦，没事，只是来找王博光玩。大婶，你知道他奶奶住在哪家医院么？”
“距离这里不远，叫新世纪私立医院，你没有开车来吗？”
“没买车，谢谢大婶。”
“年轻人就应该买辆车，来回多方便，我儿子就有一台什么马的车。”
李平安笑着摆了摆手，随即赶紧离开了这个让他不舒服的破败的小区。
找了一辆出租车，报上名字之后很快就来到了新世纪私利医院，与其他医院走高端医疗服务不同。
新世纪医院主要针对贫困人群，在整个瀚海市非常的有名，使用的大多是平价药，就连没落的中医专科也成了核心的医疗手段。
私立医院作为医疗服务的重要补充，新世纪私立医院凭借其先进的技术，优质的服务和专业的医疗团队，逐渐受到普通大众接受，也成为周围普通人首选。
李平安只是听说过这家名气很大的医院，不过还是第一次来到这家医院，问了几个热情的护士李平安找到了王博光的奶奶。
李平安问道“王博光奶奶的情况怎么样？”
护士微笑道“你说的是王奶奶吧，她现在的情况还好，年龄大了晚上摔了一下，不过你放心只是骨裂而已，该换药了我带你过去。你是她的什么人？”
“我是他儿子的朋友，是他托我来看看老人。”
“你应该让你朋友亲自过来，这样对病人的恢复好很多。”
“我会告诉他的。”
等着护士拿好托盘，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一间病室。
这是一名略显枯瘦的老人，满头的白发躺在病床上，似乎是在睡觉。
护士放下托盘，摇晃着老人的肩膀低声呼喊道“王奶奶，醒一醒，该换药了。”
白发老人睁开了混浊的眼睛，半天才回过神来，笑着道“原来是小张护士，呃这位是？”
开始忙着给王博光奶奶换药的小张护士，笑着道“这是您儿子的朋友。”
“我认得你，你是不是叫小李哥？”
小张护士手中的动作飞快，还不忘笑着分散王博光奶奶的注意力，“王奶奶，怎么可能有人叫着了这个名字。”
李平安面带微笑(*^ω^*)的道“小光也向您提起过我？”
“嗯，他说他在工作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好大哥，对他很是照顾。他说有一次他把什么…呃，人老了记性不怎么好了。反正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给弄丢了，还是你跑了大半天才把那个东西给弄上，要不会罚很多。”
“是证明材料。”
“对，对，就是这个。”
“其实也没有什么，最多跑跑腿的事。”
“唉，小李你说的容易，一般人怎么可能会那么做。对了，小光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
“小光他去外地进修去了，我们殡仪馆很看重王博光，这才把仅有的几个名额给了他。”
“进修？”
“就是学习的意思，这是一种重视，回来就有提干的可能。”
“原来是当领导培养，这个好，这个好啊。告诉小光不要担心我，我现在能吃能喝还有小张护士照顾，好的不得了。”
“看出来了。”看着喜笑颜开的老人，李平安从兜里拿出来了一个银行卡放在了老人的手里，“这卡里是小光给你的钱。”
“哦，少给我老婆子一些，够吃够喝就够了。小光在外面到处都要花钱，还是把钱留给他，再说小光都大了也该存钱娶媳妇了。”
“没事的，这次外出包吃包住，花不了钱，等一个月后小光回来，你会看到一个吃胖的小光。”
“那就好，多吃是福气。”
看着露出灿烂笑容的王奶奶，小张护士已经把药膏换好笑着道“那是，你们先聊有事情直接按这个我会看到的。”
王奶奶很是健谈与李平安聊了大半天的时间，眼看着已经到了该吃饭的时间。
李平安笑着道“王奶奶，先休息一会，我去给你打点吃的。”
门被打开，一名圆脸护士推着一个小车走了进来，笑着道“王奶奶，这是您的饭，厨房的大师傅加了红烧肉”
王奶奶笑了笑道“你看，我在这里多好都有人给我做饭呢，这些护士会给我这种没有人看护的病人送来的。这张卡我还是别拿着了，在这里又花不了几个钱，再说我还要躺好几个月，真的不需要。”
“没事，这是你孙子的钱，而且我没有把钱送到你手中，你孙子那就会对我有意见。这样吧，既然是给你看病的钱，那么我就给你存住院卡里，治完病直接取走就行。”
“那好吧，也不能一直不缴费。麻烦你了。”
陪着王奶奶吃完饭，李平安直接告辞。
这里的医疗环境不错，就连那名小张护士也十分友善，这里并不需要李平安担心。
拿着卡来到了楼下缴费，银行卡里是十万块钱，对于一个老人来说那都是能使用很久的钱，现在想来这么做确实不怎么妥当。
撕掉银行卡背面贴着的密码条，把里面的钱存入了医疗卡中。
李平安站在医院大门等出租车，来这里看病的人不少，很快李平安就坐上了一辆出租车。
“兄嘚，你去哪里哟？”
“青山精神疗养中心。”
听到是青山精神疗养院，原本还想说什么的司机师傅直接闭嘴，毕竟那里住着的可都是一些精神不正常的人。
当然身后坐着的年轻人或许是看望病人，但刚刚从医院出来就去精神疗养院总感觉哪里有些怪怪的。
“轰轰”车子启动，向着青山精神疗养院疾驰而去。
等到出租车停下，李平安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半，因为自己又转了一圈去了新世纪私立医院，所以用的时间远比自己预计的时间要多了很多。
再次熟门熟路的来到了王哲的办公室，李平安看到了正在忙的王哲医生。
看到门口的李平安，王哲医生对着他招了招手，对着旁边的病人说了声，直接来走到了李平安的面前道“刚刚有些忙，你现在去找黄献是么？”
“不好意思，打扰你工作了。”
“没事，我已经告诉了护士站的小刘护士，你过去直接说找黄献就行。”
“谢谢。”
“不用客气，你问完问题回来，你的CT扫描结果已经出来了，到时候在详谈。”
李平安点了点头，看着吩咐完的王哲医生回到了办公室后面坐下，李平安这才向着青山疗养院的住院部走去。
路上有几个护工看到李平安单身一人，纷纷过来询问情况。
在护工的帮助下，很快找到了小刘护士。
这是一个年轻人，看起来也只有二十二三岁的样子，看起了很阳光也很开朗。
见面第一句话就是，“你是李大哥吧，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
“抱歉，有一些事情耽搁了。”
“没事的，我能理解……，你跟我来。”说着年轻的护工前面带路，来到了黄献的病房。
黄献呆愣的坐在了椅子上，双眼无神的盯着窗外。
年轻的护工打开了房门，对着呆愣的黄献喊道“黄大师，有人来看你了。”
黄献这才呆呆的转头，看向了门口。
李平安对着黄献摆了摆手，“你好，黄大哥我们又见面了。”
黄献呆呆的看着李平安，似乎没有认出是谁，迟疑着问道“你是？”
“李渊，昨天你不是给我算命来着。”
黄献似乎想起来了什么，呆呆的说道“嗯？！可是……你不是已经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