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苏丝黄的世界

谢忠明对待业务实在是太热情,一大清早就来了,广毅只能拖着文竹和红凌一起进行商务洽谈。

当谢忠明知道他们还需要小麦,立马打电话帮他们找了个因国小麦供应商,让人家立刻过来一起谈。

经过洽谈吴广毅这次购进普通稻谷7千吨,玉米3千吨,2升装黄色铁桶豆油30吨和100吨香米稻谷。以及单价40米刀一吨的小麦1千5百吨。

总金额计算了一下,吴广毅也吓了一跳,40.93万米刀。还好还好,账户的钱还够,明年的需求明年再说吧。

这次的货物分3批次。第一批1千吨稻谷、5百吨小麦、2升黄色铁桶装豆油30吨和100吨香米稻谷发香江仓库。

这批稻谷和小麦由香江基金会负责寻找加工厂脱壳、粉碎后按50斤一份装袋。

第二批3千吨稻谷和3千吨玉米捐赠国家,另外第三批3千吨稻谷、1千吨小麦捐给中华道协,由他们分配给除沪海以外的各地道协。

这次捐赠由阮文竹代表基金会出面交付给华兴社,谢忠明协助海运送货时间安排,等安排好再付款结账。吴广毅作为香江和沪海的协调员就在办公室等消息。

“叮铃铃~”

“喂,你好。”

“协调员,华兴社的同志不愿意接受捐赠,说什么“一切慈善都是伪善的”,“一切慈善都是西方国家侵略中华的精神工具”这种论调。”

电话里传来阮文竹的声音,她旁边肯定有外人,因为这是他们商量好的称呼。

“把电话给他,我和他聊聊。你好,我是沪道基金会的协调员,姓吴。您贵姓?哦,马同志你好。对于这次捐赠,你的意见就如同我们同事说的一样吗?”

“马同志,教员说过,“新党员可以和某些唯心论者甚至宗教徒,建立在政治行动上的反帝反封建的统一战线,但是决不能赞同他们的唯心论或宗教教义”。”

“换句话说,新党员不赞同我们的宗教教义,但还是可以和我们宗教徒站在反帝反封建的同一战线上,对不对?”

“我就问你,香江是中华的吗?香江人是中华人吗?道教是中华本土宗教吗?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捐赠的金钱都是中华人出的。你还不接受吗?”

“好,不接受免费赠予是吧,行,我们基金会问你们借一个人来工作,这批物品算是劳动报酬怎么样?无非是报酬大了一点,这总不涉及其他问题了吧?”

“今年上半年来香江传道交流访问团我们也接触了一下,里面的沪海道友向我们推荐,卫生部中华中医研究院的谭双佳同志。

据说去年底,中华道协成立,道友在BJ见过她,当时想让她协助一起做医药研究,但没深谈,我们想借她来香江做疟疾的新药研究。”

“行,你们先去和BJ协调,反正不着急,总得让人在家过年啊,能在明年春天过来就行,我们也要安排中草药物。

我们这批物品已经开始准备了,运作一启动就停不下来,那就由你们负责和太国方面协调运输,我们这边就算协调完毕,谢谢,再见。”

基金会三人组回来的时候,吴广毅午饭都做好了,他也没去逛菜场,直接用沪海的夏菜。上辈子烧了多年的家常菜,味道总是可以的。

“老板,你是没见到,华兴社的同志放下电话还说你不像个道士,倒像个新党员。哈哈哈”肖雯雯笑得手舞足蹈。

“老板,美荷楼的老邻居介绍了个刚督卒过来的年轻人,说是下乡的知青,以前在宝安做过民兵队长。如果下午有空的话,你来把把关?”

饭后没多久,这个督卒知青就来了,直接询问哪位阮文竹。

吴广毅坐在旁边,浑身上下打量一番:那一身灰布裤褂,龌里龌龊,满是皱褶,像是刚从箱子底下拿出来,显得十分褴褛。

他眉目虽然清秀,可是风尘仆仆,憔悴不堪,也没有刮胡子,看上去已经苍老了,但讲话神气却仍然是个倔强的青年。

他叫巫炎,督卒的原因,听起来让人匪夷所思。

这个民兵队长巫炎在山里发现了一个飘来的气球,气球下方的篮子里,有许多食品和一件白背心。

这个知青把食品上交,但实在舍不得那件白背心,就偷偷留了下来。

几天后,他穿着白背心参加了一场篮球赛。围观的人们发现,这件白背心在被汗水浸湿之后,背上出现了字样。

说着说着,他就哭了。

“我也是党员啊,对不起党,对不起祖国,给新主义丢了人,可我实在没办法啊!”

他第一次弄明白了,香江人并非像宣传的那样“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他们的生活水平,比内地高出了许多。

阮文竹眼睛瞟向广毅,广毅知道是让他拍板。

“行,留下吧,做个干事,薪水130港纸,第一个月试用期打八折,你觉得怎么样?”

巫炎有点支支吾吾,手足无措地想要表达什么,吴广毅想了想。

“是不是要预支一点工钱?”

“嗯嗯嗯”巫炎不停地点头。

“先预支60吧,以后这里午饭是免费的。”

转头看向阮文竹:“文竹,唐楼里以后有人退租的话,留两间房做员工福利房,像这里到深水埗,单程都要一个多小时,太远了。”

“好的。”

“叮铃铃~”电话响了。

“喂,广毅,明晚来吃饭吧,有点事情聊聊。”

“好的,伟哥,我一定到。”

来到香江的第七天,午后七姊妹道徐府

“叮咚,叮咚”

“先生找哪位?”一个白色唐衫黑色裤子留着粗长辫子的中年妇女走了过来。

哎,就两天没来,佣人都找好了。

“你好,我是吴广毅,纳琰在吗?”

“吴生请稍等,我去通报一声。”

中年妇女走进去没多久,徐纳琰就像小燕子般轻盈地跑了出来。

“刘妈,广毅是我未婚夫,以后来就直接开门啊。”

“知道了,小姐。”

“谢谢了,刘妈”吴广毅进去时给刘妈打了个招呼。

“您客气了,吴生。”刘妈微笑着客气地回应。

客厅里,单身沙发旁边,一本书翻着反放着放在茶几上。

“在看什么书呢?”

“荃姐推荐的《苏丝黄的世界》,她说的伦敦去年的畅销书。”

因国作家理查德·梅森创作了《苏丝黄的世界》,以第一人称讲述了一位失业的因国业余画家来港邂逅了一名叫做‘苏丝黄’的女人。

在两人相处中,从矜持娇羞的富家小姐,再到坠落风尘的湾仔女支女,最后又成为被抛弃的单亲母亲,苏丝黄的故事一一打开。

这本描写因国男子与香江女支女相恋的故事,背后蕴藏了巨大的政治暗喻,1957于伦敦出版时一炮而红,迅速被改编为歌舞剧在纽约和伦敦巡演。

头脑可以接受劝告,但心不能;爱,不懂地理,不识边界;随你怎么给它拴上石块、沉入水底,它总能浮出水面。为什么不呢?

顽强的生命力源于真实,源于人性共有的对爱与被爱的渴望,源于那些想要触碰却又收回手的酸楚和珍重。

几十年以后,这部小说英文版被反复再版,或许作者梅森自己也并未意识到那些隐藏在情欲下的权力意识流动。

苏丝黄身上兼有浓厚的东方风情和忠贞美德,某种程度上而言,她是一个被驯化了的东方,一个臣服于西方文明,柔顺而妩媚的象征。

理查德·梅森后来创作了不少作品,都被淹没在时间的荒漠里,只有娇小的香江女郎苏丝黄,永生不老,以她的美艳和执着征服了一代又一代读者。

理查德·梅森也许没有真的带给某个东方女子朝夕与共的幸福,但他却在作品中赋予爱人永恒的生命,这,或许是另一种相守。

“蒋阿姨呢?”

“在伯母那边,昨晚伟哥说让你今晚去吃饭,我妈没事就早点过去了。”

楼上的房门有开关声,徐耀阳听到广毅的说话声,赶紧冲下楼来,走到他身边,用胳膊碰了碰广毅的胳膊。

“妹夫,我也要嘛。”一双铜环大眼眨巴眨巴地看着吴广毅。

“咦~干什么,离远点,你要什么?”吴广毅汗毛都竖起来了,赶紧撸了撸手臂压压惊。

“他看见我房间了,想着也把他沪海的房间搬过来。”徐纳琰在旁边帮他说出了口。

“嗯!”徐耀阳连连点头。“我舍不得那些收集的宝贝。”

“离远点,我知道了,我会沪海前你写封信我带回去,只要你爸没把你房间东西扔了,我就帮你搬过来。”

徐耀阳一把抓住广毅的手,上下挥动。“谢谢妹夫,谢谢妹夫。”

吴广毅略带嫌弃地甩开手,笑着问纳琰。“咱们什么时候去伯伯家?”

“我们现在就去吧,我去换一下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