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蜘蛛与饺子

我与蜘蛛有很多历险经历,我属实害怕它,但是越害怕越想接近的这种人性很难说出缘由,即使我不主动接近,蜘蛛在网上明晃晃展露在眼前的情景也多的不可胜数。在窗台前,在茅厕中,在两树之间,总能看到他们捕食的身影。而我最喜欢打乱他们的节奏,例如将别人的劳动成果破坏满足不知是哪里来的邪恶感。如果是人,他自然要来理论,如果是蜘蛛这种长相看似邪恶的另一类,我不信它未必能有我跑得快。

最喜欢将蜘蛛网盘下,用来套蜻蜓,并将蜻蜓喂给最爱吃它们的公鸡。我不知公鸡喜不喜欢吃蜘蛛,至少我不敢将蜘蛛拿起来喂给它。盘蜘蛛网的时候,蜘蛛时而顺着棍子飞快的爬下来,这时我既紧张又害怕,时而恐极败坏的扔了带蜘蛛网的棍子,并惊狠狠的骂上一句,而大多时候我的鸡皮疙瘩已经随蜘蛛一起掉落满地了。被吓得最凶残的时候,我忘记了害怕与恶心,一脚将它捻死,看着满地的蜘蛛内脏,我故作坚强的原谅了它。事情也就了之。

有时我感谢蜘蛛,在茅厕过道的两边,一些小体型长腿儿的蜘蛛拉了很多网,这导致很多在厕所里乱撞的苍蝇长眠于此,相比于苍蝇,我更喜欢蜘蛛多一些。每次看到蜘蛛网上的苍蝇,我顾不及解手和抽烟,但是拿起打火机点着顺着蜘蛛网的方向烧还没死的苍蝇,这种满足感解了一些我恨苍蝇的情绪。但若不是在厕所,其他情况下看见这种长腿蜘蛛我也会拿起打火机把它们的长腿化作一股烟,并厌恶的离开。

有一次我失手了,那是一只体型庞大的蜘蛛,它突然冷不丁的飞快顺着打火机爬到了我的胳膊上,我马上打了个寒战,身体像惊雷一样乱跳不已。我忘了那次结局是怎样,只记得我的手臂长出了一排红疙瘩。从那以后,我长了记性,不再搞蜘蛛了,可能与长大也有关系吧!但我从来没有伤害过的一种蜘蛛就是那种暗红色的倒立在面前的喜蛛。我爱喜蛛,但这是题外话。

中国人对于饺子有特殊的情怀,过去我不太懂,只懂品味美食的味道。饺子曾经对于我来说,是儒雅的。它的面皮是白色的,即使过去生活于穷乡僻壤中,也很少有质量不优的面粉参杂在白色的“纯净”之中。农村人喜欢较真,特别是在区别于农忙的季节,三三两两闲来无事的游走于幽静的小路上。在吃饱之后,在吃好之后,总有许多人较真于区别于面粉的优质的方方面面。而在其之外,在一切包括于吃的讲究,他们就显得苍白无力了。但吃饱一顿饭,无关乎美味与寡淡,至少可以撑起一个成年人支撑起一家的劳动重负,而食不果腹说的也不是勤劳的农民,或是中国人。

中国人的富裕程度到现在已经极少再有发黄发黑的面粉用于食物的原料中,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饺子的情怀被越来越多的展现。

儿时,我喜欢吃全肉馅的,那是在某一年的大年夜的同学家吃的。那时,我不太懂饺子的意义,只知道父母对我的要求是不要随便在别人家吃饭。而即使是很友好的亲戚,一般除了吃饭的时候我不是溜之大吉就是躲在墙角委婉拒绝。带来的结果是很多人知道了我是不吃别人家饭的,而即使无法拒绝以盛情邀请时我时常会询问是否有锅包肉。这导致作为穷人家庭出生的我收获了大人的喜欢也坚持了自己的原则。

而对于我在别人家吃年夜饭的情景父母并未对我加以责备,而那顿年夜饭的饺子却也存在于我内心对于美食特殊的味道。我不喜欢吃酸菜馅的饺子,因为不喜欢曾被父亲狠狠责骂后,躲在后山假装消失来报复父亲做事的方式,而直到长大后才知道父亲爱吃芹菜馅的。那是在他无家可归的年纪,在姥姥家,在母亲与未来丈母娘的关爱下,我想那一定是家的味道吧!

与其说饺子是美食,我倒更觉得那是中国人对于贫穷历史所带有情怀的延续,现在生活好了,这段历史情怀依然被延续。我喜欢包饺子,过去我只会擀皮。喜欢有说有笑的氛围,以及在氛围中隐约透露出爱情的味道。到现在我依然喜欢在吃饺子时想起爱情的味道。

我看过一些视频,既发生在世界另一端非洲大地中的过往。那是在炎热的大地上,在黝黑的皮肤,在脸上,在嘴上,不时停靠着忙乱的苍蝇,并不慌不忙任其慌乱的飞舞与停留。对于专研人物画的我来说,这样的场景颇为震撼,这是信息时代信息媒介带来的特殊效果。若说它是否具有艺术特点,我更觉得是一种纪实的表达。

而大多数在非洲的中国人,他们用记录的方式向世界传达出作为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很容易捕获的场景与画面,这有一点好处是,我不仅看到了非洲人对于食物的匮乏,更从其中感受到穷苦人民的苦难。

我不了解非洲儿童是否吃过蛋糕,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作为深处非洲大地的某一中国人为深入接触与体会他们的生活,他们共同捉蜘蛛。不可不说,非洲的蜘蛛比我接触的更大一些。对于蜘蛛的幻想,大多时候连带着鸡皮疙瘩从我身上茫然掉落。而他们是吃蜘蛛的。

非洲的孩童通过成熟的方式,找到蜘蛛洞并熟练的将蜘蛛驱赶出来。相比于我面对蜘蛛的惊悚,他们无法压抑的透露出惊喜的神态。相比于苍蝇在脸上乱飞,面对蜘蛛的惊喜更加震撼于我。而烤蜘蛛就是对美味的期待,对美味的期待铸成了中国人对饺子的情怀,也铸成了所有对于未来对于美好的憧憬。

而吃蜘蛛,他们会先从小的腿小心翼翼的细细咀嚼,那或许是一种奢侈。但不可说蜘蛛不好吃,对于没吃过它的我来说,充满挑战,当另一个深处于非洲的中国人询问他们蜘蛛的味道时,他们说那更像是奶油的味道。而奶油的味道只是一种幻想,一种蜘蛛胜过于所有自己所了解的美味的想象。更多时候,我觉得这是一种好玩的情景,一种充斥于习惯繁华世界人来人往疲惫生活大脑中一丝真实的快乐。

而相比于苦难相比于在探求何以为家的他们来说,面对采访者的提问,他们说他们更想吃饺子。

蜘蛛与饺子这个话题,本来并没有什么联系,存在于我儿时恐怖的蜘蛛记忆,也存在于大多数中国人显而易见的生活场景中。但把它们都用作于食物时,就有了明显的特点。对于我来说,是矛盾的,是感慨的。我不太了解非洲人民的贫困与落后,只是通过特殊的视角展示他们对于食物的追求,表达他们对于未来,对于美好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