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州城外的嘉陵江泛着赤色暗流,李昭阳腕间神农血凝成的符印在子时月光下明灭。慕容雪的软剑斜插在浑天仪废墟上,剑柄狼符残片散成的齑粉随江风卷入浪涛,竟在漩涡中凝出“昭武九十年腊月廿三“的漠北密文。三更梆子敲响时,江心浮起三百盏嵌着璇玑玉衡残件的河灯——灯芯燃着的非是烛火,而是二十年前药王谷惨案冻结的血冰,映得江面浮出“金蚕九蜕,新月当空“的苗疆咒纹。
药王谷旧址的断龙石突然迸裂,十二株血灵芝的孢子随风飘至慕容雪心口剑痕。李昭阳的生死瞳在此刻刺痛,窥见孢子浮动的星轨竟与三百年前袁天罡手记中“癸亥年霜降“的谶言暗合。当地脉第三十九次余震颤传来,怀中的《江湖残局录》突然自燃,灰烬拼出的“井木犴吞月“星图残缺处,正由江心漩涡的密文填补完整。
“李谷主可听过新月盟的问候?“江雾中传来的女声裹着苗疆虫窟特有的血蚕嘶鸣。她甩出的非是暗器,而是半块刻满突厥文字的玄武甲——甲片背面“昭武九十年“的新契文渗出血珠,竟与慕容雪锁骨处未愈的《往生咒》图腾产生共鸣。李昭阳挥刀斩开浓雾时,刀锋触及的竟是三百具嵌着改良璇玑玉衡机括的无面儡,其关节处渗出的靛蓝尸蜡在地面腐蚀出渝州城新地脉裂痕走向图。
寅时的江风卷起带毒的血灵芝孢子,慕容雪的虚影突然凝实。她指尖点向西南苗疆方位时,李昭阳的生死瞳窥见双重杀机:新月盟使者耳后的赤蛇刺青,竟与二十年前灭门夜凶手遗落的半枚玉佩纹路同源;而江心浮出的河灯密文中,“腊月廿三“的日期正与昭武九年漠北王庭覆灭日完全重合。最末那具无面儡撕裂胸膛时,其心脏位置藏着的非是机关核心,而是药王谷禁地深处失踪的《金匮要略》末章残页。
“所谓新月,不过是旧债新偿。“使者扬袖震碎三具无面儡,飞溅的璇玑玉衡齿轮在空中凝成渝州城新地脉全息图。图中标注的七处死门方位,正与李昭阳怀中《乙巳占》补遗的批注笔锋重叠。当地脉第四十次震颤传来,慕容雪的虚影突然抬手刺向自己心口——飞溅的血珠竟在虚空凝成苗疆虫窟祭坛的星象位移轨迹,与江心密文拼成完整的“鬼金羊噬月“凶谶。
卯时的晨光刺透江雾时,三百盏河灯突然沉入漩涡。李昭阳踏浪掠向新月使者,腕间赤金符印吸尽地脉余毒后凝成霜刃。刀锋劈开最后一重毒瘴的刹那,使者撕裂的衣襟下暴露的,竟是嵌着金蚕蛊与改良璇玑玉衡共生的诡物——那些被血锈侵蚀的齿轮表面,正浮动着“昭武九十年腊月廿三“的倒计时星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