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地脉崩·蛇母焚星局

漠北古墓的甬道深处泛着靛蓝幽光,李昭阳腕间狼符残片与玄武甲共振出龙吟般的悲鸣。慕容雪斩断第七根青铜锁链时,穹顶坠落的非是沙砾,而是三百具嵌着墨家机括的蛇傀残肢——那些獠牙淬毒的断骨表面,正浮动着渝州城浑天仪炸裂时的“鬼金羊吞月“星轨。

“这焚星局里的活路,可比苗疆虫窟的千机锁凶险。“引路的独臂守墓人突然反手甩出铁蒺藜,暗器击中的岩壁裂缝中渗出靛蓝色尸蜡。李昭阳的生死瞳骤然刺痛,窥见尸蜡凝结的纹路竟与二十年前药王谷灭门夜,凶手留在父亲书房的血书偈语笔锋暗合。当第三滴毒液坠入地脉暗河,整座古墓突然按二十八宿方位坍缩,暴露出深埋的突厥龟甲阵——甲片背面“昭武九年腊月廿三“的契文血迹未干,正与他怀中《天罡棋谱》残页产生共鸣。

慕容雪的软剑刺穿石棺缝隙时,剑锋搅动的毒雾里浮出半卷羊皮。浸透苗疆情蛊虫卵的《偷天十诫》残篇中,缺失的第七戒律竟用昭武九年狼骑兵骨灰拼写成“以血饲天“的禁术。李昭阳挥刀劈向棺椁核心的刹那,青铜碎片迸出的火星突然凝成袁天罡虚影,那道跨越三百年的目光直指东南:“蛇母非母,乃人牲炉鼎。“

寅时的地脉震颤裹着狼嚎穿透墓墙。守墓人撕开蒙眼布,右眼空洞中旋转的星云图竟与渝州城浑天仪残件完全契合。他甩出的九节鞭缠住慕容雪脖颈,鞭梢狼牙刺破的皮肤下涌出的非是鲜血,而是墨家机关城特有的璇玑玉衡润滑脂——那些混着血锈的液体在地面腐蚀出的漠北密文,正与三日前王庭废墟中拾得的“偷天启“谶言互为镜像。

“墨家锻骨为钥,苗疆炼魂为引,这焚星局李公子可还破得?“守墓人枯掌拍向地脉核心,暴露出深埋的十二峒虫窟祭坛。三百具活人儡正在血池中挣扎,其咽喉处的金针封穴手法,赫然是药王谷“子午流注针法“融合九幽教“断魂七式“的变招。最末那具人儡撕开胸膛时,其心脏位置嵌着的非是血肉,而是刻满《乙巳占》残篇的玄武甲残片。

李昭阳的生死瞳在此刻剧痛,预见画面中的古墓穹顶突然浮现双重星图。渝州城地脉崩塌的裂痕走向,正与二十年前药王谷血流轨迹完全重合。怀中的《神农本草经》补遗突然自燃,灰烬拼出的“荧惑守心“凶兆竟与守墓人独眼中星云图的位移同步。当地脉第三十六次震颤传来,慕容雪咳出的血珠突然凝成冰晶,在虚空勾出袁天罡测算天劫用的浑天仪全息投影。

卯时的晨光刺透地脉裂缝时,整座古墓突然陷入死寂。李昭阳劈开最后一具蛇傀的七寸,其心脏位置藏着的非是毒囊,而是半枚突厥狼牙——“乙巳年二月初八寅时“的契文正渗出暗金血珠。慕容雪在血池底部拾起的断剑残柄上,苗疆咒文篆刻的“焚星烬“三字,随着守墓人尸身的腐化逐渐显现。那正是三百年前偷天局未竟的终章:“地脉崩时蛇母现,九重劫尽偷天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