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月光凝成霜刃,李昭阳腕间逆流的神农血在玄武甲残片上蚀出星轨。药王谷旧址的废墟深处,三百盏长明灯突然自燃,火光照亮穹顶缺失的“井木犴吞月“星图——那些被血锈覆盖的裂隙中,正渗出二十年前灭门夜凶手遗留的半枚突厥狼牙。
“这七星照命的局,李某的血可还够用?“李昭阳挥刀斩断第七根青铜锁链,崩飞的机关残件在空中凝成袁天罡手记残页。慕容雪踏着摇摇欲坠的房梁跃入核心祭坛,软剑搅动的毒雾里浮出半卷《神农本草经》——缺失的“以毒攻天“终章竟用活人脊血书写,字迹转折处的焦痕与父亲书房暗格中的药方拓本严丝合缝。
寅时的山风裹着狼嚎穿透残垣。黑袍老者自血池中浮出,掌心托着的非是星盘,而是三百年前墨家巨子锻造的“璇玑玉衡“副枢。齿轮咬合声里混着昭武九年的风雪呜咽,那些被血锈侵蚀的纹路,正与渝州城浑天仪炸裂时的星象位移暗合。“药王谷以血饲毒,墨家以魂饲械,这局棋你解得开么?“老者枯掌拍向祭坛,地脉深处突然浮出十二峒虫窟的青铜鼎——鼎腹缺失的《乙巳占》残篇,正被李昭阳腕间逆流的血珠填补完整。
药囊中雄黄粉凝成冰刃的刹那,整座废墟突然按二十八宿方位坍缩。慕容雪的九节鞭缠住老者脖颈,鞭梢狼牙刺破的皮肤下涌出靛蓝色尸蜡——那些毒液在地面腐蚀出的漠北密文,竟与三日前狼冢中拾得的“破军劫启“预言互为镜像。李昭阳的生死瞳在此刻剧痛,预见画面中的三百具活人儡咽喉处,金针封穴手法暗藏药王谷“子午流注针法“的九重变式,而最末那具人儡撕开的胸膛里,赫然是他出生那日漠北王庭覆灭的忌辰契文。
“昭武九年腊月廿三的血债,该还了。“老者撕开左臂皮肉,暴露出的非是筋骨,而是苗疆金蚕蛊与墨家机括共生的诡物。齿轮咬合声里,整座祭坛突然陷入地脉深处,暴露出深埋的突厥龟甲阵——甲片背面“天狼噬月“的谶言血迹未干,正与李昭阳怀中狼符残片产生共鸣。当地脉第三十六次震颤传来,怀中的《天罡棋谱》突然自燃,灰烬拼出的“荧惑守心“凶兆竟与现实维度某座古墓壁画上的星图完全重叠。
卯时的晨光撕裂云层时,药王谷地脉轰然崩塌。李昭阳劈开最后一盏长明灯,灯油中封存的非是鲛人脂,而是昭武九年冻毙的狼骑兵骨灰。飞溅的灰烬在虚空凝成“乙巳年二月初二寅时“篆文,与老者怀中狼牙产生时空共振。慕容雪在血池底部拾起的断剑残柄上,苗疆密文篆刻的“七星烬“三字,随着地脉怨气的翻涌逐渐染成暗金——那正是袁天罡三百年前推演出的天劫终章:“七星照命非续命,实为偷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