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深夜密电

山城罗家湾。

军事统计局本部大楼电讯处。

时间到了深夜，电讯处依旧灯火通明。

电码机的敲击声回荡在寂静的夜里，时断时续，如同心脏搏动般急促。

电讯处长站在一张满是密电纸的办公桌前，眉头紧皱。

面前的译电员手指在键盘上急速敲击，但每个人的神色都带着一丝焦灼。

“处长，是‘冰棍’紧急密电，但这两封电报，密码格式异常，无法破译。”

译电员抬起头，神色难掩不安。

按照规定，紧急密电必须在规定时间内破译，否则很可能会延误战机。

电讯处长心头微沉。

电报来自申城，这意味着事情不小。

此前因为高春一事，局座气得好几天吃不下饭。

主要是高春带着李四群的人，已经抓捕了不少申城同僚。

而眼下，李敬山被局座一撸到底，申城站还没有履新站长。

高春叛敌，对申城站的危害是灾难性的打击。

下午，申城站才来电，救国军副总指挥何田风，已经落入敌手。

申城站正在组织全力营救。

更何况这封电报使用的是极高级别的加密方式，连他都无权解密。

他不再迟疑，沉声道：“去请晚凝少校过来。”

听到这个名字，电讯室里一片寂静。

几名年轻的译电员面面相觑，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

“愣着做什么？”

“还不快去！”

电讯处长怒斥。

“是，处座。”

一名军官立刻快步离开。

电讯处长揉了揉眉心，脸色阴沉。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直到电讯处的走廊里，回荡起皮靴敲击地面的声响。

门口的卫兵立刻站直，肃然敬礼。

一名军官恭敬的声音来：“晚少校，处长在等您。”

门被推开，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投向门口。

一抹高挑的身影映入众人眼帘。

她的长发盘起，露出白皙的颈项，五官精致得仿佛被雕刻出来，眉目冷艳，气质高贵疏离。

来者不过二十五、六岁，少校肩章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笔挺军服使其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勾勒出令人屏息的曼妙曲线。

尤其是她的臀部，在剪裁合体的军裤包裹下，紧实而饱满。

宛若一颗熟透的水蜜桃，行进间透着致命的诱惑。

电讯处所有人皆屏息而视，空气里流淌着压抑的气息。

她朝处长点点头，并没有多余的言语，径直走向单独的译电桌。

一双纤长的手指轻轻按在译电纸上，开始破译密文。

片刻后，笔尖落在纸上，划出工整的译文。

第一封电报：粤军总指挥黄大卫有叛变投日迹象，请上峰查证。

电讯处长的手指不由得收紧。

黄大卫，地位特殊，除了是粤系的重要将领，更和郑处长交情匪浅。

如果此事属实，绝非一般的军事情报。

而是一场足以动摇军统内部势力平衡的风暴。

晚凝没有停下，而是继续破译第二封电报。

第二封电报刚一译完。

晚凝脱口而出：“叛徒高春已伏诛！”

“执行人‘医生’！”

一瞬间，电讯处内死寂无声。

申城站一直以来视高春为心腹大患，数次追杀未果，如今却在一夜之间被诛杀？

而且，杀手竟然是医生？

这个名字，所有人皆是第一次听到。

但有心人已经清楚。

怕是这个医生代号，从此会成为军统历史上最令人瞩目的存在。

电讯处长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备车，我要立刻向局座汇报。”

……

曾家岩戴公馆

电讯处长匆匆赶至局座官邸。

连大衣上的寒霜都来不及拍落，便被侍卫带入书房。

书房内。

提前得到通报的戴春风，已经起床穿好便服，正坐在书桌后批阅文件。

灯光微黄，将他瘦削而锋利的脸庞映得格外深沉。

戴老板目光犀利，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即便只是抬头扫了电讯处长一眼，依旧让他自己心头一紧。

“局座！”

“什么事？”戴春风放下笔，声音低沉。

电讯处长稳了稳心神，将密电双手呈上：“局座，刚刚接到申城紧急密电。”

戴春风微微眯眼，接过电报，目光迅速扫过第一封密文。

“粤军总指挥黄大卫疑似叛变投汪，请上峰查证。”

他的眉头瞬间皱起，眼神变得幽深无比。

黄大卫是谁？

那可是粤系目前的嫡系将领。

和贺局长以及老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若此事属实，意味着整个军统内部的派系平衡将被打破。

稍有不慎，便会引发无法控制的后果。

沉默了数秒，戴春风声音低沉道：“此事切不可声张，密令粤州站密切监视黄大卫，但不得打草惊蛇。”

电讯处长点头称是，而后拿笔记本将局座的命令当面写下。

随即，小心翼翼地递上第二封电报。

“叛敌者高春，已伏诛。执行者：医生。核功者：冰棍。”

戴春风的目光猛地一凝，眼底闪过一抹凌厉的光芒。

他的手指在纸上轻轻摩挲，仿佛在咀嚼这几个字带来的震撼。

高春此人叛变投敌后，申城站多次追杀未果，甚至因为他的出卖，站内数名重要成员被捕。

申城站人事科科长都被他亲手指认，最终落入76号手中，生死未卜。

就连少将衔何田风都被李四群的人拿下。

如今，高春伏诛？

戴春风缓缓站起身，眼神锐利如刀，嘴角却浮现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好，好，好得很！”

他的声音低沉，但能听出其中的欣慰与激赏。

“医生？”

他第一次念出了这个陌生代号，目光里带着浓厚的兴趣。

一个能够单枪匹马斩杀高春的人，绝非寻常之辈。

陈冰是特务处时期的老骨干了。

唯一让戴春风不太满意的是，此人是条滑泥鳅。

和他、贺局长、老郑、老唐的关系都不错。

不过此人能力是有的。

戴春风沉思片刻，随即下令：“晋升医生为中尉，特发奖金五百元。”

“此外，陈冰这个中校也有一段时间了，值此次诛杀叛逆高春有大功。特晋一级，授予他上校军衔。”

电讯处长心头一震，心里对陈冰羡慕不已。

候在阴影的毛主任随即应下，跑到另一旁去拟写电文。

电讯处长想起一事，连忙收敛心神，张嘴汇起起来：“局座，属下另有要事汇报。”

“讲。”

“晚间那会儿，申城站又发来催文，他们请示局座……”

“他们请局座安排新的站长前往主持大局，拟制营救何副总指挥的大计。”

戴春风将电文合上，眼睛一眯。

“你回电告诉申城站，此事我已有定论。”

“让他们注意自身安危，在新的站长过去之前，所有电台务必保持静默。”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