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寻找踪迹

集市人影幢幢，还不等他追上，那人便已经隐匿与人海当中，踪迹全无，不过孙山海还是注意到了对方留下的痕迹，一枚刻有短刀的古钱币。

他不动声色的蹲下拾起，动作熟练的像是拍了拍裤管长靴一般自然，站起身时还与迎面而来的熟人打了个招呼。

“老孙，今儿又要巡街啊。”

“嗐，每天不走上一走，这浑身不自在。”

“奇了怪了，不说镇里新来了一个司吏么？怎的不见他和你一起？”

提及林玄，孙山海于是咧嘴大笑，道：“我那林老弟可不像我一样清闲，他做的，是巡山的苦差事，这段时间在山里斩了不少妖兽，本事大着呢。”

“难怪，那还真是辛苦，我要去镇北走一遭，先走了。”

“慢走啊老李！”

孙山海热切的摆摆手，却在回身的瞬间收敛起笑容，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他穿过闹事，来到镇东的一处商铺前，商铺内主要贩卖文房四宝，但镇里读书人本就不多，所以生意惨淡，附近的街道也是罕有人迹。

孙山海推门而入，一屁股坐在店内唯一的桌案前，指尖轻轻在桌案上有节奏的叩响，不多时，一书生扮相的人幽幽走来。

“孙大人，客人在里面候着呢。”

“注意盯着点儿，别被什么尾巴跟上。”

孙山海从容起身，一手扶刀，大步走向后院。

院内亭下，赫然坐着一头戴斗笠之人，似是察觉到孙山海的到来，于是停下临摹，长舒一口气。

“孙大人。”

“我不是说过，轻易不要来寻我么？倒刺镇偏远，轻易不会有人前来，你贸然到访，难免引人注意啊，秦明哲。”

“孙大人放心，我是借着休沐的机会，不会有人怀疑的。”

“所以，你此番来寻我，所为何事啊？”

孙山海放下腰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扑鼻的酒香让他有些欢喜。

“大人，属下是为了林玄而来。”

此话一出，孙山海半眯起眼，凛然扫了眼秦明哲。

“你想对林玄出手？在考核中荣获甲等头名的天骄，倘若他死在倒刺镇，你可知道这是多大的麻烦？为了你自己那可笑的自尊心，你想害得我前功尽弃不成么！”

孙山海闷哼一声，手中的青瓷酒杯竟是被生生震碎！

如此气势，分明是武师巅峰！

“孙大人息怒！”

“秦明哲，你爹那条老狗都不敢在我面前提要求，我看你是忘了自己的身份，没有我的允许，你若是敢擅自对林玄出手，我要你全家的命，明白了么？”

……

翌日。

“呦！林老弟，今儿怎的这么早就回来了，这才午时一刻啊。”

孙山海刚一出门，迎面便撞见了面色凝重的林玄，他眼眸一转，意识到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连忙热切道：“林老弟你没事吧？脸色怎么如此难看？”

“孙哥，我没事，就是在山中遇到妖王，可惜叫它逃了，白白丢了功勋！”

林玄瞥了眼孙山海，稍作犹豫后还是没有说出实情，而是做出懊悔状。

眼下，倒刺镇发生了这等事情，孙山海也好，或者说镇里的每一个人，都不值得相信。

“啊，那是挺可惜的，不过林老弟，如果你实在急缺功勋的话，其实我倒是有个好法子。”

孙山海说着，竟是一把揽住林玄的肩膀，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咱们做镇妖司司吏的，每个月就那么点儿死俸禄，想赚功勋又难得很，所以吧，其实偶尔去打打秋风也没关系的。

前两天哥哥收到了个消息，说是从江宁府那边儿，有一支商队即将经过咱们倒刺镇，我打听过了，这支商队的本家在江宁本地干的都是些欺男霸女的勾当，运的货物可都是值钱的物件儿，等他们路过之时，我们身为巡山吏，沿路设卡也在情理之中。”

孙山海话未说完，眼神里的贪婪之色尽显。

“...还是算了吧孙哥。”

“你不是正缺功勋，赚上一笔，日子也能好过些，他们压榨百姓得来的钱财，况且咱们也不多要，千八百两他们那些富户也不在意。”

“这不是他们在不在意的问题，我还是不去了吧。”

迎着孙山海的目光，林玄选择沉默。

听孙山海的语气，这种事情他显然不是第一次做，以镇妖司司吏的身份沿途设卡索要贿赂，这和山匪有什么区别？

此前林玄只是提防，但现在他愈发觉得孙山海可疑。

这等收受贿赂的行径，让他想起了那封书信。

相比，这上千万两白银，都是这么搜刮而来吧。

“林老弟，我知你过意不去，也怪哥哥我，你放心，我以后绝对不再提这件事儿了！”

见林玄快步离去，孙山海连忙追上前来，笑道：“不过以往兄弟们...”

“孙哥放心，我不会揭发的，人之常情，我能理解。”

“理解就好，理解就好...”

孙山海连连点头，只是嘴角的笑意愈发阴冷。

拉拢失败了，不过他倒也没那么意外。

或者说，如果林玄一口答应下来，他反而觉得这里面有诈。

如此一来，自己倒是可以打消拉拢林玄的念头，开始着手除掉他了。

他在倒刺镇经营多年，绝对不允许自己的计划被这么一个毛头小子给破坏，哪怕是甲等头名的天才也不成！

......

另一边，署内！

林玄凭着自己的腰牌一路畅通无阻抵达案牍库，一旁候着的杂役热切的迎上前来，却被林玄挥挥手屏退。

“我随便来看看，你不用陪着我，对了，记录倒刺山中妖王分布的堪舆图在何处？”

“回大人，在乙区，需要下属带您前往么？”

“不必。”

林玄使了个眼色，杂役立马懂事离开。

能够在镇妖司中以杂役身份混到案牍库这么一个清闲的肥差上，不说能力如何，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不一般。

在确认案牍库内再无他人的气息，林玄这才长舒一口气，从甲区开始一一巡查起来。

他要找的，是近年来记录了倒刺镇大小事迹以及巡山吏的清册，虽说都不是什么秘密，但难免存在有心之人，还是小心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