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45.谈崩啦~

“你也清楚，这不是满不满意的问题！”

无论是刹那这言不对题的回答，还是他咀嚼时发出的嘎吱嘎吱的声响，都让荪荪不知怎的有些烦躁。

她真的很想质问刹那，明明是关乎他性命的话题，为什么他总是能摆出这种轻描淡写的样子？

现在也是，当初遇到他的时候也是。

生命，不应当是这种可以随意舍弃的东西吧！

追求牺牲必会付出牺牲的代价，这是赫丽贝尔一贯信奉的理念。因而她不希望透过杀害他人得来的力量让自己变强，并寻求着虚的其他可能。

对这份执着产生了共鸣的荪荪，也同样的相当重视‘生命的重量’。

刹那的态度，可谓是对她们所执着的东西最大的否定。

“你究竟在想些什么啊！”

荪荪啪的一声抽下尾巴，几乎要在身后的土地上留下清晰的伤痕。

“那你也清楚，这是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吧？”

相较于荪荪明显尖锐而上扬了几分的质问，刹那的表现却依旧平淡。

他微微向前倾下腰，撑在膝盖上的枯瘦手臂向上翻开掌心，下巴压到上面，有些乏味的砸吧了一下嘴。

“所有虚都清楚，喰虚是禁忌的存在。但是同样的，谁也不清楚喰虚究竟是什么样子，只能通过一些细枝末节的线索来推测。你会问出这种问题，不就是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吗。”

“那你想要我怎么样？丑陋的否认吗。还是说要我给你们下跪祈求放我一条生路？想看的话那也行哦。”

刹那另一只垂下的手在身旁的地面上漫不经心的划来划去，正如他没什么精神的语调一样：“我啊，是个很讨厌麻烦的家伙。能处理的事就要尽快解决，一时半会儿没有办法的事就丢到一旁。”

“...你想说什么。”

在那声质问说出口的瞬间，荪荪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说到底，她完全没有理由因为刹那的事而大动肝火。

但在她重新冷静下来后，刹那又无视了她平静下来的询问，自顾自的阐述起了自己的理念。

“不管是你还是我、又或者其他的虚，其实都是些非常自我主义的家伙。秉承着怎样的理念、奉行着什么样的生活方式，说到底都是只关心自己的事。”

“喰虚的存在，对于绝大多数大虚来说也只是‘如果遇见了，就顺带着处理一下吧’这种程度的事态。即便清楚之后可能会波及到自己，也不会乐意在现在浪费自己的时间去特意寻找喰虚的踪迹。”

“但是————”

刹那忽然抬起头看向荪荪。

“你们不一样吧？赫丽贝尔，是那种不只看到自己，而是将目光放到了整个虚圈的类型吧？”

不过是回到虚圈表层几个月的时间，他就听到了不少关于赫丽贝尔一行的传言。

不杀死袭击自己的敌人、帮助弱小的虚、一路奔波的在寻找什么东西......简直与虚圈的气味格格不入。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听到如此之多的风声，也足以证明‘不杀的赫丽贝尔’她们在整个虚圈里的风评了。

刹那觉得，赫丽贝尔确实是货真价实的大虚，甚至称得上是大虚中的范例。

她是真正意义上的，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存在。

为了她所期盼的那个世界，赫丽贝尔必然会竭尽所能的将‘喰虚’的危害扼杀在萌芽之中。

“如果只是其他大虚知晓这件事的话，我大可潜藏起来，直到谁都不在在意喰虚的流言。”

“毕竟能从当时的我手里逃走，并且把‘怒喰’这个名字传播出去的虚也没多少，反正大家都是那种对于事不关己的事只有三分钟热度的家伙，用不了多久就会忽视掉那些琐碎的传闻。”

荪荪没有接话，因为她清楚，刹那说得全都是事实。所谓的虚就是这种只为了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奔走的存在，她自己也一样。

“但是不行啊。因为我当年遇到了你，跟你产生了交集，把你带到了那个大虚之森啊。”

“你们在那里躲藏过，说不定还会把那片大虚之森当做常驻的据点。如果听到了风声，肯定会穷追不舍的。”

言至于此，刹那多少也有些感慨。

所谓因果循环，大概指的就是这种事情吧。

“我说啊，你应该感觉到了我在大虚之森残留下来的灵压痕迹吧？”

“是啊。”

“我就知道。”

他抠了抠自己的下巴，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

当年带着荪荪前往大虚之森的入口这件事，到了现在反倒成为了击中他的回旋镖。

在虚圈表层姑且不提，大虚之森那种灵子流动相对顿塞的封闭环境里，灵压的痕迹消散得总是要慢上好一阵子。

虽然对一般虚来说都一样难以辨别，但在精于感知的虚眼里，这可算是颇为明显的线索了。

‘嗨呀，所以说我还是那种倒霉蛋啊。当年的好运气，到了现在也得还回去吗。’

刹那在心底如此吐槽着，而窝在他怀里的奈落并未接话，只是沉默着点了点头。

对于刹那的‘运气’，她可算得上颇有发言权了。

“你之前不是问，我为什么突然冲过来吗？这也是答案之一咯。”

“我也说过吧，我是那种讨厌麻烦的类型。既然已经出现在彼此的感知范畴里了，就算你一时间没有分辨出灵压痕迹，也用不了多久就能完成比对吧？”

“相较于一路躲躲藏藏的遮掩踪迹，不如干脆在这里把一切都解决掉呢。”

八目的基力安站起身，以仿佛要将身躯折断的气势伸了个懒腰，然后低头看向荪荪，伸出了手。

荪荪注视着刹那伸向她的手，两块假面的碎片正平稳的躺在他的手心。

“拿着吧，就当了结我们之间的孽缘了。”

“...其实，如果你乐意约束自己的行为，赫丽贝尔大人也可以替你担保的。”

荪荪沉默了一下，仰起头，试图再劝说一下刹那。虽然她也清楚，这种提议对方根本不会答应。

刹那没有回答，只是握住了伸出的手。

“那就没办法咯~”

下一刻，

明快的声音，与炫目的光芒一同侵入了荪荪的知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