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44.我不知道

黑色雌狮化作一阵汹涌的怒风，悍然扑向刹那。然而这声势浩大的凌厉冲锋却并未触及基力安的衣角，只是在他原本踏足的大地上撕裂开一道狰狞的伤痕。

不知何时，刹那的身影已然退后了数米的距离。

“嘁！真能躲啊你这渣滓！”

米拉·罗兹不觉有异，只认为是刹那的速度还算不赖，便提起精神，再度俯身作势要冲出去。

“米拉·罗兹，退下。”

但下一刻，赫丽贝尔平淡的声音便牢牢的将她的四足定在了原地。

被米拉·罗兹这一搅，先前那种几近凝固的氛围自然无法继续维持。赫丽贝尔几步上前，将黑狮子挡在身后。

虽然米拉·罗兹并未注意到，但无论是荪荪还是赫丽贝尔都没有能察觉到刹那刚刚是如何躲开她那一击。

如此诡异的移动能力，以及不弱于亚丘卡斯的灵压，光是凭借这两点就足以证明刹那的实力。

虽然并未觉察到刹那有心怀不轨的念头，但如果真的要打起来，即便他只是一个基力安，凭米拉·罗兹的头脑也只会被他玩弄在鼓掌之中吧。

————刹那么...真是个危险的家伙......

本打算询问刹那的来意，然后确认他到底是不是喰虚的计划被米拉·罗兹的唐突出手打乱，本就不善言辞的赫丽贝尔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一丝局促从那双林中的水潭般翠绿的眸中掠过，她微微侧过头，看向身后的荪荪，想要把对话的环节交由她来处理。

“诶~真辛苦啊，你们。”

凭借着身高的优势，将赫丽贝尔的神情与小动作尽数纳入眼底，刹那不由得感叹，没有了面具的遮挡，就连眼神都容易被人读懂。

他的视线掠过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完全没理解现状的黑色雌狮，不免为荪荪和赫丽贝尔的日常感到担忧。

要照顾这么单纯的同伴，想必会很费心思吧————越过赫丽贝尔与米拉·罗兹，再度回到荪荪身上的视线中饱含着这样的情感。

被刹那意味深长的感叹吸引，刚刚抬起头就又与他对上视线的荪荪微微一愣，好像理解了什么一样的张张嘴，随后又别开了头。

————什么啊，那个眼神！搞得好像我好像是个为了处理米拉·罗兹的烂摊子而劳心劳力的可怜虫一样！

荪荪本想大声呵斥刹那，那种眼神实在是太失礼了。

但仔细想想，她愣是找不到一丝一毫可以反驳他的理由。

“不过，也确实是我失礼在先。这里就允许我道个歉吧，赫丽贝尔大人。”

眼神的交汇不过须臾之间，刹那并未让沉默重回这片空气。他干脆蹲坐了下来，让自己不再俯视赫丽贝尔等人，然后对着赫丽贝尔微微低下头以表歉意。

确实得道歉，但凡换一个不是像赫丽贝尔这么好相处的大虚，他先前明目张胆的放出感知时就应该已经吃下一记虚闪了。

且不谈实力的差距，对方的好脾气也不是肆无忌惮、得寸进尺的理由。

能够交流的对象，在虚圈向来十分珍贵。无论之后会如何发展，在撕破脸皮前维持好关系总是没错的。

见刹那的反应，赫丽贝尔稍微一愣，随即也以点头作为回应。随后她拎着米拉·罗兹的后颈皮后撤几步，把对话的空间转移给荪荪。

毕竟他们两个过去也有交集，而且荪荪也是她们一行中最能言善辩的。让她来处理这件事，总归最是妥当。

“哈...说吧。为什么突然冲过来啊。”

虽然荪荪其实更想问他的速度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她也觉得这种问题就算说出来也不会得到回答，索性就换了最普通的问题开启对话。

她跟随赫丽贝尔已经快有两百年了，比起脑子里塞满了肌肉的米拉·罗兹，心思向来纤细活络的她自然也差不多能理解赫丽贝尔的想法。

如果刹那不是喰虚，那赫丽贝尔断然不会对他出手。即便他是喰虚，如果能确保他不会危害虚圈，赫丽贝尔想来也乐意为了探索新的可能而在其他大虚手中维护刹那。

“哪有什么特别的理由，见到了能说上两句话的熟人就上来打个招呼很正常吧？”

面对荪荪，刹那显然要放松得多————一方面是因为过往的交集，而另一方面则是在他的视野里，奈落正趴在荪荪头顶上试图通过她扬起的脖颈滑滑梯。

委实说，蛮可爱的。

不管是奈落还是烦躁的甩着尾巴尖的荪荪。

但显然，只是思念体的奈落并不能干涉到现实，也无法与除了他之外的现实的事物互动。一阵无用功后，奈落也不感到可惜，只是飘回到他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哈...真是的，你这家伙尽说一些让人没办法接话的正论啊。”

试探的余地被刹那的回答堵得严严实实，荪荪的尾巴尖甩得更快了几分。片刻之后，她像是自暴自弃那样的叹了口气，随后干脆问到：“大虚之森里的那个‘怒喰’，就是你吧？”

“虽然有点想要吐槽这个名号，但大概就是了吧。”

刹那伸手抠了抠下巴，心想着喰也就罢了，那些家伙究竟是从什么地方看出来一匹失心基力安‘怒’的。

不过外号这种东西向来不是拥有者能决定的，而且已经取回意识的他也跟那个名字绝缘，刹那也就不打算吐槽了。

荪荪对刹那如此爽快的承认了这一点并不感到意外，虽然只是第二次见面，但她也清楚眼前这家伙的脑子非常灵光。

在她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想必刹那就已经意识到了她们掌握了什么线索。

这个时候含糊不清的回答，也只会增添疑点罢了。

“...那，刹那你是喰虚吗？”

“我不知道。”

“诶？”

但刹那对这个问题的回答，可就确实超出了荪荪的预料了。

“如果依照常理，我肯定会否定吧。”

把手伸进长袍里摸索了两下，掏出两块大虚假面的碎片丢到嘴里，刹那一边嘎吱嘎吱的咀嚼着，一边对有些迷茫的荪荪解释着。

“但就算否认也没用啊。你会问我是不是那个怒喰——什么鬼名字——肯定是因为看到了什么东西，比如没有取回理智的我留下的战场。”

“有了那种认知，就算我否认也没有说服力。如果能拿出我不是喰虚的证据倒是无所谓，但我也没有那种东西。”

“说到底，不管是你们，还是我自己，都不清楚喰虚究竟是什么样子吧？我们只知道喰虚能够无限的成长，然后在千年之前有一只喰虚横扫虚圈...除此之外，不就只能猜测与怀疑了吗？”

“所以我只能说，我不知道。”

“这个回答，你满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