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庙门喋血鬼神惊

乌云如铅块般沉沉压下,山谷似被一只无形巨手攥在掌心,闷得人喘不过气来。冷雨裹着冰粒斜打在山神庙的残墙上,发出密如鼓点的声响,又似万千鬼卒在叩击阴曹地府的大门。庙前空地上,火把明灭不定,橙红色的火光照得百余匪众的身影在岩壁上张牙舞爪,刀枪剑戟映着幽光,恍若阴曹地府的勾魂铁链。陈大麻子端坐在黄骠马上,脸上麻坑被火光映得猩红,活像刚从血池里捞出来的恶鬼,他身旁那杆绣着狰狞虎头的黑旗,在狂风中猎猎作响,似要将这夜幕撕裂。

“庙里的太平狗听真!”他身边歪脸师爷尖着嗓子叫嚷,瓜皮帽檐上的冰棱随着话音晃荡,“你们已是瓮中之鳖,莫学那秋后的蚂蚱!我家寨主慈悲,留下财帛便放你们生路!”这声音尖锐刺耳,在山谷间来回激荡,惊起林间无数夜枭,发出阵阵凄厉的鸣叫。话音未落,身后喽啰们哄笑起来,刀柄敲击盾牌的声音混着口哨,如同群魔乱舞时的鼓点,在山谷间撞出阵阵回音,震得人心头发颤。

庙内却静得瘆人,唯有檐角雨珠坠落的“滴答”声,在这死寂中更显清晰。石旅帅按刀而立,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众人。朱楠握剑的指节发白,因用力过度,虎口处已渗出丝丝血迹,喉间发出压抑的低吼,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慕容峰轻抚鬼头刀鞘,刀身与鞘摩擦出细碎的“铮铮”声,恰似毒蛇吐信,让人不寒而栗;牛放则贴着墙壁,耳朵不住微动,活像只警觉的山猫,不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旅帅,让末将杀出去!”朱楠猛地跨步向前,剑穗扫落墙角蛛网,剑刃上倒映着跳动的火光,“这帮腌臜货也配在我等面前张狂?我定要让他们知道,太平圣兵的刀剑可不是吃素的!”他的声音中满是愤怒与不甘,自金田起义以来,他历经无数生死之战,何曾受过这般羞辱。石旅帅抬手拦住,目光如电,沉声道:“且慢!陈大麻子既能摸清我等底细,岂会不知强攻之险?此乃激将法!若贸然出击,正中其下怀!”他顿了顿,望向庙外摇曳的火把,忽然扬声道:“我等乃天国圣兵,身负要务。今日借道而过,他日定当重谢!”这声音中气十足,在山谷间回荡,尽显大将风范。

此言一出,匪众又是一阵哄笑。陈大麻子拍着马鞍大笑,笑声中满是轻蔑:“圣兵?我看是丧家犬!听说翼王石达开在九江被围得啃树皮,你们这点人马,还想护着宝贝突围?简直是痴人说梦!”他话音未落,铁氏四兄弟中的铁飞虎已挥舞双锤冲出,双锤足有八十斤重,在他手中却似玩具一般轻松,“大哥,跟他们啰嗦作甚!待我砸开庙门,连人带箱一锅端!”他的声音如洪钟般响亮,双锤舞动间,带起阵阵劲风,地上的碎石被吹得四处飞溅。

石旅帅眉头紧皱,心中暗自盘算。这陈大麻子原是青龙会弃徒,手段狠辣不亚于清廷鹰犬,在江湖上恶名远扬,不知多少无辜百姓命丧其手;铁氏四兄弟更是心狠手辣之辈,自幼在道观习练外家横练功夫,寻常刀剑难伤分毫。己方虽个个以一当十,但若被缠住缠斗,恐难护得军饷周全。正思忖间,忽见庙外火把齐刷刷灭去,四周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不好!”慕容峰突然低喝,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他们要夜袭!这是绿林道上惯用的‘黑虎掏心’之计,趁夜色掩护,打我们个措手不及!”话音未落,破空声骤起,数十支火箭穿透窗纸,引燃梁柱间的残漆。一时间,庙内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石旅帅大刀一挥,将一支火箭磕向匪群,火光中只见陈大麻子勒马后退,尖声下令:“给我冲!今晚定要将这些太平狗斩尽杀绝,财宝美女都是咱们的!”

庙门轰然洞开,铁飞龙长剑当先,剑穗上的铜铃震出刺耳声响,每一声都仿佛敲在众人的心坎上。朱楠匕首横架,与长剑相撞迸发火星,却觉虎口发麻——这铁飞龙内力深厚,剑法竟暗含武当“两仪剑法”的路数,招式变幻莫测。慕容峰鬼头刀斜劈,逼退铁飞虎的双锤,余光瞥见牛放如狸猫般窜上梁柱,手中弩箭连发,三名喽啰惨叫着栽倒。那弩箭是牛放祖传的机关暗器,淬有见血封喉的毒药,中箭者片刻间便七窍流血而亡。

激战正酣,石旅帅忽见陈大麻子调转马头,似要指挥包抄。他心中一动,猛地掷出大刀,刀锋带着凌厉破空声直取匪首后心。这一刀凝聚了他十余年的功力,刀光如闪电般划破黑暗。陈大麻子反应极快,侧身躲过,大刀却斩断了他的束发金冠,惊得他胯下黄骠马人立而起。趁此良机,石旅帅振臂高呼:“随我突围!弟兄们,杀出去,军饷就是咱们太平天国的希望!”

众人且战且退,忽听“咔嗒”一声脆响。石旅帅心头剧震,循声望去,只见牛义不知何时已摸到木箱旁,手中撬棍正抵住铜锁——此人竟是陈大麻子安插的内应!原来,牛义在被掳上山时,早已被陈大麻子威逼利诱,许下高官厚禄。朱楠眼疾手快,匕首脱手而出,却被铁飞豹的双钩荡开。千钧一发之际,慕容峰飞身上前,鬼头刀寒光一闪,牛义的手臂连着撬棍一同落地!牛义惨叫一声,声音中满是恐惧与悔恨,在这血腥的战场上显得格外刺耳。

“保护箱子!”石旅帅声如洪钟,却见陈大麻子已重整旗鼓,率领匪众再度压上。此时庙内火势渐猛,梁柱在烈焰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照得众人脸上忽明忽暗,恍若置身修罗战场。铁飞狼挺枪刺来,枪尖直取石旅帅咽喉,石旅帅侧身躲过,顺势夺过身旁喽啰的长枪,一枪刺入其小腹。那喽啰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腹部,鲜血汩汩流出,将地面染成一片猩红。

朱楠与铁飞虎缠斗在一起,铁飞虎的双锤越舞越快,如疾风骤雨般砸下。朱楠凭借着灵活的身法,左躲右闪,寻找着反击的机会。终于,他瞅准一个破绽,匕首直插铁飞虎肋下。铁飞虎吃痛,双锤一滞,朱楠趁机一脚踹在他胸口,将他踹出数丈远。铁飞虎撞在一棵大树上,吐出一口鲜血,却仍恶狠狠地盯着朱楠,眼中满是杀意。

慕容峰则与铁飞龙战得难解难分,两人的兵器相交,火花四溅。慕容峰的鬼头刀厚重,每一刀都带着千钧之力;铁飞龙的长剑轻盈,招式变幻多端。两人你来我往,斗了数十回合,仍难分胜负。慕容峰心中焦急,他知道,拖延得越久,对己方越不利。于是,他突然变招,使出了一招“鬼哭神嚎”,鬼头刀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直劈铁飞龙面门。铁飞龙大惊失色,仓促间举剑格挡,却被这股巨力震得手臂发麻,长剑险些脱手。

就在此时,陈大麻子见势不妙,从怀中掏出一枚烟雾弹,掷向庙内。顿时,浓烟弥漫,众人眼前一片模糊。陈大麻子趁机率领匪众,如潮水般涌来。石旅帅大喝一声:“弟兄们,不要慌!结阵迎敌!”众人迅速结成防御阵型,将木箱护在中间。在这浓烟与火光交织的战场上,喊杀声、兵器碰撞声、惨叫声混成一片,仿佛人间炼狱。

石旅帅挥舞着大刀,左砍右杀,所到之处,匪众纷纷倒下。他的身上早已沾满了鲜血,不知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但他眼神坚定,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保护军饷,完成翼王交给的任务。在这生死关头,每一个太平圣兵都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他们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筑起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随着时间的推移,火势越来越大,山神庙的屋顶开始摇摇欲坠。石旅帅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必须尽快突围。他瞅准一个机会,大喝一声:“跟我冲!”众人如猛虎下山般,向着匪众薄弱处冲去。陈大麻子见状,急忙指挥匪众围堵,但太平圣兵们士气高昂,勇猛无比,硬是在匪群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终于,众人冲出了山神庙,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陈大麻子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气得暴跳如雷,却也无可奈何。这场惊心动魄的战斗,虽然太平圣兵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他们成功地保护了军饷,为太平天国保留了一丝希望。而那座曾经庄严肃穆的山神庙,此刻已被大火吞噬,只剩下断壁残垣,见证着这场惨烈的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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