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这么多钱

时间在流逝，市场在变化，周至也不知道自己介入后会不会牵动蝴蝶的翅膀，麻的价格会不会因此而浮动，所以他又派出老三去镇上打听外地佬的收购价，以防万一。

不过他也依旧底气十足，多年的商海浮沉，他很清楚，苎麻价格被推到一个历史的高点，是因为改革开放后麻的产量供应不了市场的需求，这一时代发展的大势不是简单的人为操盘可以改变的。

下午送麻的人比昨天多了不少，有了中午那条广播，家家户户给你把麻分的明明白白，再也不用自己光着膀子干了。

申慧云把袖子撸的老高，和妇女同志们聊的火热，有意无意的晃荡手上的上海表，引得一大群人围观。

“慧云，你这表要不少钱吧？”

“老二给你买的吧，他可真孝顺，不想我家那两个没出息的，一天到晚尽惹事。”

“……”

一块表，让老妈赚足了眼球，心里舒舒坦坦，这些哪里是钱能够换来的。

院子里男女老少围了一大圈，家里椅子都不够坐，幸亏刚刚让老三在镇上带了两包烟回来，周至给老少爷们儿散了一圈烟，大声说道：“我手头上没那么多现钱，可能后面卖的人今天结不了账，如果放心的话，就等我明天从县城里卖了麻回来再给你们结钱。”

周至趁着人多给大家说了，一旦有人同意，后面的人跟着也就同意了，孙开虎最先应了声，“这小子办事靠谱，我没问题。”

“虎子，你个狗日的今天的钱都拿到手了，还在那儿胡咧咧。”原来孙开虎第一个就把麻给卖了，这会儿在旁边瞎起哄，被人给揭穿了。

孙开虎厚着脸皮笑嘻嘻，也不在意周围人的斥骂，反倒掏出了钱在手上拍打。

周至心里暗骂，这家伙一句玩笑话，要坏我的事。

张保国及时站了出来，“都是乡里乡亲，有啥不放心的，帮我把数记好，我明天来拿钱。”老村长说话还是挺管用，也没人再反驳，大家也就默认了。

看着兄妹几个各司其职，看货称秤计数算钱有条不紊，周至也就不再操那份心，屋里的货越堆越多，他心里也越来越踏实，不知不觉睡过去了。

晚上吃饭后，他让小妹把所有的账目总了一遍，两天总共收了1100多斤麻，上等麻有270斤，统装麻有八百多斤。

这两天钱就像水一样从周晚晚手上流出去，她自认为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了，等统计了一下没给钱的总数，还是吓了一跳，“二哥，生意还没开始做，我们已经欠了别人900多块钱。”

“怕啥，把货一卖钱不就回来了吗？”看着大惊小怪的妹子，周至云淡风轻。

周至现在有点着急的是，毛子拖拉机的货箱不是特别的大，不知道装不装得了1000多斤的麻，还是要爹多准备几根麻绳，到时候堆高了放不稳就直接用麻绳给捆住。

明天早上要早起，洗了澡，周至把老三催去睡了，他自己也赶紧爬上了床。

没手机在身边，他已经丧失了时间感，白天就跟着日头影子跑，晚上就只能听鸡叫，好在心里装着事情睡不踏实，估摸着时间就爬了起来。

毛子比周至还到的早些，三个人吭哧吭哧跑了五趟，才把家里的麻和黄精搬到了拖拉机上，毛子倒是专业，一顿五花大绑，把车上的货绑的严严实实。

“毛子，你这手艺不错啊。”周至拍了拍绑好的货，看来担心是多余的了。

“那是，咱这活儿干得多了，熟能生巧。”毛子得意的笑了，从座椅下拖出摇把，使劲摇响了发动机。

天气晴朗，月色不错，灰白的路面看得清清楚楚，拖拉机的头灯都不用打开，颠簸了两个钟头，终于在天亮之际到县城了。

到了收麻的地方，老板还没开门，周至也没啥办法，只能干等，得亏昨晚在小妹手里拿了5块钱，想着肚子还空着，对他俩说：“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找点吃的。”

许是他对县城里不熟，街上还没看到私营的饭馆子，早餐店也找不到一家，来来往往提着菜篮子的人倒是不少，他抓住一个大妈问道：“大姐，这附近哪有卖早餐的？”

大妈指了指前面，“中医院门口有个卖玉米茶叶蛋的，你去那儿看看。”

“谢谢大姐！”周至道了声谢，快步走了过去，买了六根玉米六个鸡蛋，回来分给毛子和老三，勉强填饱了肚子。

周至让毛子把车停到旁边的小巷中，想自己先去和老板聊聊，说不定能有额外的收获。

不一会儿，门口又停了两辆驴车，也是满车的麻，等老板开了门，周至让他们先进去，在旁边听另外两人和老板谈价，才知道统装货都涨到了2块1，这才两天，这个涨幅确实比较快，看来历史大事件还是沿着轨迹在发展。

统装货2块1，上等货2块5，周至谈好了价格，老板让他把货直接送到另一辆大货车边上，等称重后马上装车。

周至大概猜出了这里面还有中间商，就是不知道差价有多少，如果有个两毛，直接把车开到市里卖，能多赚好几百，岂不是爽歪歪。

他给装车师傅和司机一人递了根烟，借他们的火也给自己点上一根，装出一副老江湖的口气，试探道：“老板说你这一斤赚两毛钱，一趟拉个5000斤，能有千把块啊。”

两人面面相觑，司机叹了口气道：“我们只是做工的，钱都让厂长的小舅子赚走了。”

估计的没错，这里面还有人在赚钱。

“那厂里收什么价？”周至还是想探探底价。

他们平日里没见到好处，连句好话也听不到，没有什么保密可言，这时候吹吹牛恨不得把厂里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全都抖了出来。

装车师傅直接说道：“2块5，3块2，价格倒是一直在涨，不过上上下下都让厂长打通了，外面的货进不了厂。”

这还真不是自己多跑跑就能赚到的钱，周至有些好奇，“这里老板怎么搭上线的？”

“小舅子他岳父，一个市里的谁还不沾亲带故呢。”

周至彻底打消了多赚几毛的想法，这些能赚钱的机会早已经被有关系的人钻透了，在社会上混迹了这么多年，这点常识应该要有的。

重生一趟想多赚点钱，也没那么简单啊。

称了重上了货，周至拿着他们给的单据找店老板结账，总共卖了2400多块钱，周至让老三把钱点了两遍，用母亲给的红绸布包好了，才放心离开。

钱在手上还挺沉手，周至的沮丧心情又好了，“走，回家。”

“二哥，还有货没卖。”老三想起了货箱里的黄精。

“掉头。”周至像个旗开得胜的将军，站在座椅上高声指挥。

等到了药材站门口，周至冲里面努了努嘴，“这次你去卖，赚的钱分你一半。”

其他的周至什么都没说，他想让老三去经历，犯错了也没什么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