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破邺得长流 佳人共良宵

经过一番详尽准备后,宇文邕最终决定于建德五年联合突厥,发动对北齐的攻势。宇文邕率军先克平阳、后占高壁,在介休与宇文宪率领的另一路军队会师,随后北周军队迅速东进攻破晋阳,最终一举拿下北齐首都邺城,逼得齐后主高纬逃去青州,仅留守部分人马看守邺宫。

宇文邕得知消息后,立即派尉迟勤前去追击残存齐军势力,并下令严禁惊扰邺城百姓,差遣司马消难等人快速奔袭邺宫。

北宫珩此时正在搜查邺城大小财库、粮库,不过这都是宇文邕安排给他的表面工作,真正目的是寻找长流之珠的下落。正当他准备继续探查四周时,不远处却突然传来兵气爆炸声,北宫珩循着声望去,料到声源位于邺宫方向。

看样子司马消难等人应当遭遇了守卫邺宫的北齐兵气禁军,他携带的部队并非兵气者,与此类强悍的兵气武人作战会极度吃力。

斟酌一番后,北宫珩决定先去帮助一下司马消难,二人共事时间不短,理应彼此援助。另外邺城可能存有秘宝的地方皆搜查殆尽,唯剩邺宫还未探明,倘若能助司马消难拿下邺宫,说不定还能尽早找到长流之珠的踪迹。

又一声爆炸让北宫珩回过神来,来不及多想,必须立刻前去支援。

此时司马消难正与齐都兵气禁军艰难交战,尽管自己在人数上占优,使用抱团打法干掉不少禁军,但自己的兵力也所剩无几,而残存的禁军依然具备极高战力。眼下后续部队还有一个多时辰才能赶到,照这样下去恐怕难以为继。

何况守卫邺宫的是北齐武卫大将军慕容三藏,手中双锏虎虎生风,还能够流利使用“木”宿兵气,让本就疲于作战的司马消难更加吃力。

几番交手下来,司马消难根本占不到什么便宜,反被慕容三藏几下打倒在地。

“我本不想杀你,但侵犯我朝之人,必然不会让他苟活。”慕容三藏说道。

“杀了我,你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司马消难挣扎道。

“行军之人大不了一死,何况是殉国。”

慕容三藏抡起铜锏,开始蓄积兵气,司马消难见状心生恐慌,但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了。就在慕容三藏即将挥起铜锏砸下去时,突然一把细直长刀刺破云端冲向此处,如飞梭般击中双锏,将其力道猛得卸往一旁。

慕容三藏心中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不明力量踹飞。待他挣扎起身时,眼前的司马消难已经被手下救走,留在场上的只有一位苍蓝身影。

“来者何人?”慕容三藏大声问道。

“在下北宫珩。”对方说道。

“宵小之辈,从未听说过。”慕容三藏不屑道,“看来大周真是无人可用了,连你这种年轻后生都配来攻打邺宫。”

“大周既然无人可用,还能把你朝打得后主奔逃、国都失陷。”北宫珩扬起眉毛,“看来你朝君臣上下净是些尸位素餐者,连我这种人都比不上呢。”

“油嘴滑舌的竖子!休要口出狂言!”慕容三藏大怒,“既然敢只身来到邺宫,就做好惨死的觉悟吧!”

话音刚落,慕容三藏便迅速强化双锏,大步流星般向前冲去。北宫珩拔回细水,意欲抬刀格挡,但他立刻察觉到对方之力道极为刚强,不可硬拼。于是北宫珩在对方即将劈到自己的一瞬间侧身躲开,方才所站之处顿时碎成大片残墟。

还好没硬碰硬,不然碎的可就不只是地板了。

心有余悸之时,慕容三藏抡起右锏横扫自己面门,北宫珩立刻低身躲开,再一刀朝对方腹部刺去,但被对方抬起左锏挡住,慕容三藏拽回右锏猛力一甩将他抡飞。吃了一招的北宫珩被击飞到墙上,在地上翻滚了几下后才勉强起身,看来对方并不怎么好对付,后主高纬留此人看守邺宫确实是正确之举。

不过通过方才的战斗,北宫珩已观察到慕容三藏的兵气力量只能强化双锏,并不足以支撑他召唤兵气幻化物。既然如此,那就可以借助其他力量将其击倒。

顷刻间,慕容三藏再次抡起双锏劈来,北宫珩见机立刻猛力甩刀打偏对方力道,随后反手持刀锁住双锏,猛力一绞将其缴械。趁慕容三藏暂时失去武器时,北宫珩直接蓄起力气抓住他,再将其摔飞出去。

被摔倒在地的慕容三藏眼冒金星,未曾想这小子看起来这么年轻,力气却如山岳般庞大。未等他缓过劲来,就发现一条木蛟龙从北宫珩的刀上蜿蜒飞出,扭动着身躯,高啸一声后直奔自己冲来。

本是必败之局,然而慕容三藏却在绝境中爆发潜能,短时间内迅速爆气,提起双锏大步上前,凭自身蛮力对抗木蛟龙的冲击。刹那间无限光辉从中迸发,慕容三藏的双眼几乎崩裂,双脚陷地,衣甲崩飞,在持续不断的对抗中竟直接爆发出巨大力量,瞬间扭断木蛟龙的头颅,随后大喊一声抓起铜锏贯穿木蛟龙的身躯。

北宫珩未料到慕容三藏的如此坚韧顽强,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慕容三藏已经将木蛟龙的身躯完全撕碎,随后一个箭步冲过来抡圆双锏重重劈了下去。北宫珩来不及发动兵气,只能执刀格挡并不断后退,试图找机会继续反打。

就在北宫珩且战且退时,四周突然飞来链锁将他抓住,动弹不得。愕然之余,北宫珩顺着锁链看去,发现另一端是居然是兵气者禁军,而方才与之战斗的司马消难之部下皆已重伤倒地,再起不能。司马消难本人虽被救走,但左右都被劫杀,自己只能倒在一旁奄奄一息。

看来这群兵气禁军解决了司马消难等人后,就转过头来协助慕容三藏对付北宫珩了。他们在锁链上施加了抑制兵气的力量,使得北宫珩迟迟无法发动兵气挣脱束缚。正当他打算蛮力挣脱时,慕容三藏已瞬移至跟前,挥起双锏准备作劈下去,这个距离根本来不及格挡,唯一能做的就是硬挨一击了。

“接受作为侵略者的惩罚!”慕容三藏大吼道,“下地狱吧!”

紧接着慕容三藏就抡起双锏捶了下去,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北宫珩的耳朵几乎要被震麻,不过却没有感受到想象中的痛感。待抬头一看,才发现一把长刀挡在自己面前,截住了双锏,刀身赫然铭有“长流”二字。慕容三藏见状一惊,紧接着就被巨大力量震飞一旁。

北宫珩惊讶地顺着长刀看去,不出所料,挡在自己面前的正是阔别已久的南宫薰。

“真是没想到,会在这种场景下再见到你。”南宫薰砍断他身上的链子,“看起来你比第一次相见时要狼狈不少呢。”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北宫珩甩掉身上残余的锁链,“倒是在这里见到你让我挺惊讶,我能问问原因么?”

“哈,这可就说来话长了。”

“那就长话短说。”

此时慕容三藏已经再次爬起,仿佛一头激怒的野兽,不断发出闷响。周围的兵气禁军见束缚失效,纷纷拔出长刀,怀抱警惕不断靠近二人。

“还是先解决面前的麻烦再说吧。”南宫薰执起长流。

“在这点上比较赞同。”北宫珩也抬起细水。

战斗的开始往往只在一瞬,慕容三藏再次抡着双锏冲上前来,此次速度比以往都要快,力量也更加雄厚。北宫珩率先上前挡住双锏的冲刺,而后南宫薰立刻快步闪去抬刀横斩,但被对方仰头躲过。不过她反应很快,迅速调整身位抬起一脚踢在慕容三藏的脖颈上,趁他神志不清时,北宫珩则猛击对方膝盖,随后反手拿刀用刀背将他打跪在地,最后再由南宫薰将其一脚踹倒。

先经过反复几次战斗,又遭受二人夹击,慕容三藏最终体力耗尽,倒地不起。

眼见慕容三藏倒下,四周的兵气者禁军略加忌惮,但碍于自身肩负的守卫邺宫之重担,还是勉强支撑着力气打算与二人再次作战。介于此,北宫珩和南宫薰达成某种默契,于是一同发动兵气:

“辰气·木宿·枝叶蛟龙”“易气·乾卦·飞龙在天”

刹那间枝叶蛟龙和水墨飞龙从细水和长流之上疾驰飞出,二龙扭动身躯,长啸于天,在邺宫前纵横驰骋,接天的风暴迅速席卷整个战场,将禁军连同周围的一切都清除殆尽。待烟消云散后,邺宫跟前只剩下呻吟和哀嚎。

“配合得不错。”南宫薰将胳膊肘靠在北宫珩的肩膀上。

“抬举我了。”北宫珩收回细水,“现在可以说你来这的理由了么?”

“啊呀,我以为你会忘了问呢。”南宫薰也收回长流,“虽然属于机密,但告诉你大概无妨。也没别的,只是组织派我来邺城侦察,顺便随便做些什么。”

“随便做些什么?”北宫珩有些诧异,“有多‘随便’?”

“比如我本在城西那边,突然察觉到邺宫方向爆发兵气,而且能感应到你身上的气息,所以就特地赶来此地,而且还挺及时。”

“那确实不假,看来你组织之人来得都挺及时,走得也快。”

“啊?什么意思。”南宫薰疑惑道,“难道你还见过我组织的其他人?”

“前几日大周有面具人作乱,戴兽头面具,佩黑曜令牌,面具纹饰和你那幅面具相差无几,如此看来应该是你所在组织之内的人吧?”

“唔……我不太清楚。”南宫薰思索道,“我们组织比较分散,平日里都由信鸽来往消息,行动比较独立,彼此不怎么见面。不过此番找你也只是我个人意愿,就算我知道你所说的这个人是谁,也不可能轻易出卖队友吧。”

“毕竟有现成的消息渠道摆在这里,不问白不问。”

“嘁,你还很会充分利用呢。”

谈话间,不远处传来兵甲响动声,看来是后援部队赶到邺宫了。人数一多,耳目繁杂,南宫薰也不适合继续待在此处了。

“看来你的大部队赶到了,人一多就会生事,我就先告辞了。”南宫薰说道,“有空再找你玩吧。”

“好,我也要继续搜查邺宫了。”北宫珩说道,“后会有期。”

“来日再见,多多保重啊。”

“你也是。”

挥手告别后,顷刻间南宫薰飞身远去,消失在邺宫一旁废墟中。望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北宫珩不由得蹙眉。看来其背后组织实力莫测,着实是一大隐患,将来如若遇到,必定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眼看躺在地上的慕容三藏仍然目光呆滞,口中喋喋不休。北宫珩打算先把他扶起,交由后续部队照顾。不过慕容三藏拒不顺从,一直在大骂。

“宵小西贼,别以为这样我就能归从你们!”慕容三藏咬牙切齿道。

“你既已落败,不死已是幸运,又有什么理由不归顺?”北宫珩质问道。

“破我国都、烧杀抢掠,我才不会归顺这样君臣残暴的国家。”

北宫珩没说话,直接拽起慕容三藏朝着不远处的高台走去,见状他以为北宫珩气恼了要杀自己,便摆出一副从容就义的样子。虽然有些无语,不过北宫珩还是揪着慕容三藏登上邺宫高台,在这里可以俯瞰邺城绝大部分街巷。

“带我来这里干什么?用你们的暴行震慑我么?”慕容三藏问道,

“你仔细看看,再下结论也不迟。”北宫珩说道。

慕容三藏刚想再骂,但还是不由自主瞥了一眼邺城,顿时瞠目结舌。城中街巷皆保存良好,北周军队不仅没有烧杀抢掠,反倒还帮忙登记造册,协助管理邺城秩序。郊野树木、民众房屋也保存完好,街上还有正常出行的人们,只是需要避开行军队伍。除方才邺宫部分区域外,几乎没有什么地方遭到巨大损坏。

慕容三藏看完后,半晌说不出话来。

“现在还认为我们在城中滥施‘暴行’么?”北宫珩问道。

“确实没想到……”慕容三藏叹息道,“先前后主还在时,邺城反倒比如今要冷清得多,未曾想你们入主此地后,却换了幅模样。”

“你自己都察觉到你朝后主荒淫无度、压榨民生,却还依旧为其卖命,不惜拉上兵气禁军守卫毫无作用的邺宫,这样值得么?”

慕容三藏低头沉思,他回忆起早前高齐君臣上下的不齿行径、荒唐作风,如今高齐大势已去,就连后主高纬都抛下一切逃去青州。临走前让自己率军守卫邺宫,大概只是想用自己的命给北齐办一个体面的葬礼而已。

尽管不甘心,但慕容三藏依然认清现实,随后长叹一口气,归降北周。

为更好接管邺城,慕容三藏详细为北周军队介绍邺城布局、作息时间及坊市规模。此外,慕容三藏还提到,后主高纬在邺宫中心处建有一处藏宝室,那里似乎经常发出幽幽光芒,并散发出极为强烈的兵气气息。

此时宇文邕已抵达邺宫,北宫珩立即将此消息上报。宇文邕一惊,紧接着内心大喜,未料到这么快就有关于长流之珠的线索。众人在慕容三藏的引领下找到那处藏宝室,门缝处散发着幽暗光芒,似乎证明这里并非寻常之地。

北宫珩启动兵气开关,片刻后一阵机关响动声传来,藏宝室大门缓缓打开。藏宝室有数个房间,分别摆放不同类型的宝物,不过宇文邕最关心的仍是埋藏在最深处的神秘光源。经过一段时间的搜寻后,众人来到最深处的广阔空间,那里有一座高台,台上有一器物不断发光,看来这就是幽光来源了。

在众人的陪伴下,宇文邕踱步走上高台,逐渐感受到强烈的兵气气息。待真正来到台面后,他终于见到了那传说之中凌驾于一切兵气力量之上的神器——长流之珠,它通体海蓝,漂浮于半空,不断旋转,散发出神秘幽寂的光芒。

宇文邕试图拿起长流之珠,却发现其身旁环绕着符文锁链。原来齐后主高纬见难以剖析长流之珠的力量,就暂时使用兵气锁链将它封印,日后再仔细研究。只不过一直到都破国灭都没再尝试研究它的力量,反倒把工夫都用在了搜刮百姓身上,未免有些可笑。既然长流之珠被兵气符文锁链封印于此,其真正功能还有待开发,那就先让它保持现状,待攻克北齐全境后再抽时间研究此事。

为确保长流之珠的安全,宇文邕命尉迟迥率部镇守邺城,并封锁消息,严防不明人员接近邺宫。与此同时,宇文邕暗令诸王军队严密监视杨坚等一众长安权贵,逐步收缩其军权,一旦有异常情况立即上报。

不久后尉迟勤在南邓树抓住逃亡的后主高纬等人,并在信都俘获一众北齐宗室,随着北周军队的不断开进,北齐残存国境不断缩小,最终彻底被吞并。北齐灭亡后,北宫珩被宇文邕留在邺城,协助尉迟迥一并看管邺宫,同时研究相关资料,查寻解开长流之珠秘密力量的办法。

各地割据势力平息后,就开始紧锣密鼓进行战后重建工作,北齐故土的战争痕迹在不断消除,经济逐渐复苏。后续修补工作一直持续到次年元宵,此时邺城已初步恢复元气,到处张灯结彩,气氛热闹非凡,沿街商铺叫卖者不胜其数。

众多官员皆携家眷上街游玩,虽然北宫珩也在街上走动,不过他是在执行公务,负责消防安全和维护公安秩序。论起来,他对过节其实没什么特殊感觉,而且也没有和他一起过节的人,元宵对自己来说只是能得到更多休息而已。

“咦?是什么风把北宫大官人吹来这里了呀?”

突然间熟悉的声音飞入耳中,北宫珩一惊,转身看去才发现一位身着宽袖的倩影正朝这边打招呼。北宫珩这才发现那座熟悉的舞坊就在不远处,而对方不出所料正是出来散步的南宫薰,她今日穿得分外好看。

“正在执行公务,恰好路过此地。”北宫珩说道,“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确实快,只不过我以为你是趁元宵佳节,特地来找我玩呢。”南宫薰一脸大失所望,“怎么在元宵节你还要工作,难道不放假么?”

“没办法,身在官府,有些事情推脱不得。”北宫珩一摊手,“再者我本来就负责维护日常秩序,节假日也不例外。”

“啧,真辛苦呢,不过至少工作还挺稳定,而且还能转正为下品官。”南宫薰苦笑道,“不像我一样,干了半天活儿结果工钱发不出来,只能继续指望着给人跳舞过日子了。”

“唔?什么工钱。”北宫珩一时间没明白过来,“你是说你们组织内部没有给你们结算薪资吗?”

“对啊,说是这段时间风头紧,不好相互联系,于是任务暂停,就连工钱也干脆不发了。”

“原来如此。”

前段时间宇文邕加强了对长安的监视,严查书信往来。看来其背后操纵者应该是长安城中的某位权贵人物,迫于近期形势才中止任务发布。

“不过你把这些告诉我,难道不怕我泄露出去吗?”北宫珩问道,尽管他知道单凭几句话,根本推不出究竟谁是幕后黑手。

“以咱俩的关系,告诉你也无妨,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之事。”南宫薰说道。“顶多就是吐槽一下拖欠工薪的无良行为,属于合理诉说。”

“南宫小姐对话题的定义域还挺独特。”

“啧,北宫大官人真会说巧话。”南宫薰说道,“一会儿打算干嘛去呀?”

“肯定要继续巡逻,不然还能做什么。”

“真是大忙人呢,不知道是否介意我跟着你一起当个巡逻官差呢?”

“呃,给出个理由。”

“没当过,单纯觉得好玩。”

“那还是婉拒了。”

“不行,我就要跟着。”南宫薰说道,“而且让我猜猜,你表面上这么不愿意,实际上在心里还是很想让我陪你一块吧。”

“这个么……”北宫珩略微迟疑,似乎有些犹豫,“我没这么觉得。”

“我不信。”

“那就是有吧。”

“哎呀,最终还是承认了呢。”南宫薰坏笑道,“值此良宵,能与北宫大官人一起共事,真是不胜荣幸。”

“还真是会胡捧。”北宫珩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一起走吧,顺便去灯市上转一圈,看一下有无新奇物品。”

“北宫大官人是在邀请我么?”

“姑且算是吧。”

“哈哈哈,那我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二人一起在邺城中四处游逛,一路遇到各类齐地民俗活动。竞猜排灯谜,旱船扭秧歌,震捶太平鼓,踩高跷过市,街巷舞狮龙,养蚕者逐鼠。面盏积水卜晴雨,漳河游人放河灯,火炙陶窑走百厄,纸绳羊肠预休咎。沿街还有不少青年男女在花灯处相会,互诉衷肠。

“今天和北宫大官人出来一趟感觉真不错。”南宫薰闭上眼睛,“开心得几乎要晕过去了呢。”

“呃……”北宫珩有些无语,“不过是一起逛街,不至于如此夸张。”

“也不算夸张吧,毕竟好久都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是最近舞坊里的氛围很高压吗?”

“舞坊里的环境一直都不怎么样,能正常过活就很不错了。”南宫薰转起袖子,“好在如今组织那边的任务暂停,工钱虽是没了,至少不用两头忙活。”

“有时间多出来转转,换个心情。”北宫珩安抚道,“平时虽不尽如今晚一般有这么多个人时间,但趁工作间隙出来散散步,也挺不错。”

“确实,今晚大多人都去赏花灯,无暇来舞坊,这才得以放假。”南宫薰说道,“不过独自出来散步逛街,总归没什么意思。”

“唔……”北宫珩沉思起来,“要不以后我陪你吧,权当解闷。”

“哦?此话当真?”南宫薰先是一惊,转而窃喜起来,“刚才不还不愿意我跟着你嘛,怎得这会儿又变卦啦?”

“既是主动提出,和被动接受肯定不一样。”北宫珩假装漫不经心道。

“你还很会琢磨字眼呢。”南宫薰笑道,“那你公务怎么办?”

“这没什么,且不说公务渐少,就算遇上出差之事,你随我一同前行,也算是散个心了。”

“哈哈哈,这提议倒不错,不愧是在职场混迹已久的官大人,考虑问题就是懂得灵活变通。”

“那以后就这么办了,我一有空就来找你。”

“我会等着你的,一言为定哦。”

花灯迎风纷飞,胧月挥洒街巷,映照着二人谈笑风生的身影,亲近默契,心意相通,让街上的情人们也不由得羡煞。

想来人世间最值得怀念的东西,就是这种稀松的平凡时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