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沸沸扬扬

安静墨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快九点,今天她感到有些累,在咖啡厅端盘子赚的是小时工的辛苦钱,每天三个小时,一个小时六十块,算下来自己现在已经有快四百块钱了,她心里感到无比的满足,如果再攒多些就好了,想到这里她兴奋极了,虽然快九点了,她还是感到浑身充满了力气,趁现在赶紧完成白天老师布置的作业,奶奶还没回来,估计也快回来了,她自己都忘了自己还没吃晚饭。

端木宇昊已经做完了作业,他拿着书说是在看书,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书上讲的什么,他的心里矛盾极了,韩飞这几天是怎么了?不理我不说,还总是离我远远的,他在心里想着,琢磨着,细细思量,自己这几天也没做错什么事呀,怎么就把他得罪了?自己昔日的好友疏远了自己,他内心无比的焦急,安静墨也是的,这两天下午总是看不到人影,她在忙什么?还有什么比上学更重要的事情呢?门开了,他的妈妈给他送水来了,他都没感觉到有人进来。

“宇昊……宇昊……宇昊……”端木宇昊的妈妈轻声唤着他。

“嗯?”端木宇昊才从思绪中醒过来。

“你要是累了就早点睡吧,休息好了才有精力去看书,别顶着疲倦气读书。”端木宇昊的妈妈轻声说着,她四十出头,优雅的举止中透漏着知识分子的书香气息,人家是个有着好工作的妈妈,自然家庭气氛也是轻松和谐,她对自己的孩子不做硬性要求,越是这样的孩子越是自己知道进取,端木宇昊在班级里考试从来都是第一名,从初一到现在还没有人能超越他。

“嗯,知道了,妈,你去歇着吧,不用管我了,一会儿我自己去刷牙,睡觉。”端木宇昊站起身,把他的妈妈送出了自己的房间。

韩飞晚上放学回家,胡乱吃了点东西,反正他的父母也不在家,晚上做什么全凭自己愿意,作业嘛能记得多少就完成多少,至于对不对就两说了。对于他来说最快意的时光是钻进被窝里——打网络游戏,他进了游戏界面,和自己的好友熟练的打着招呼,打开网游,指挥着网友打这个,打那个,收礼品,捡装备,这里才是他的世界,什么作业、老师批评的话语、分数……统统滚蛋吧!屋门一阵响,他把手机放到被窝里,扣着屏幕,开始装睡,一束灯光从外屋射进来,不一会儿,灯光就消失了,他索性把自己的头缩进被窝里,翻开手机,继续在他的世界里嗨!

安静墨每天还是踩着铃声进班级,今天老师大概开会还没回来,她镇定地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申笑涵往旁边挪了挪身子,安静墨奇怪地瞄了她一眼。这个戴眼镜的女生今天没有和自己说话,管她呢,都是自己学自己的,她要想比自己学习好,也要付出努力,她发现,虽然申笑涵每天也努力学习,但这次英语没有自己分高,对呀!往常她都比自己成绩好那么一点点儿,就那么一点点儿,安静墨撵起来就觉得很费劲,这次她生我的气了,我也就比她高那么一点点而已,比林菲菲也高那么一点点。想着她朝林菲菲看了一眼,林菲菲也正好看过来,她一脸凝重和冷漠的神情里似乎还有那么一点轻蔑,林菲菲的高傲和不屑一顾让她觉得有些不舒服,有什么了不起的?哼!早晚有一天超过你。

下课了,大家都出去活动了,安静墨站起身,她想出去走走,深秋的教室里,空气有些沉闷,出了教室门,她差一点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一个人站在她面前,她定睛一看,金淼——那个初三一班的大男孩,好几天不见他了,他消瘦了许多,原本有些肉的脸变得像刀条一般,瘦高的个子看上去更高了,校服在他身上略显宽大,安静墨打量着他。

“这几天你都没去那条铺满落叶的小路。”金淼低沉的声音。

“嗯,中午没空。”安静墨答道。

“你是在躲避我还是生我那天和你说的话的气?”金淼追问道。

“都不是啦,要月考了,中午老师不让我们活动,留了学习任务。”安静墨胳膊拄着栏杆,看着操场上活动的同学说道。

“哦,我每天放学的时候等你,怎么都看不见你出校门?”金淼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人那么多,难免你也会漏掉。”安静墨不想告诉他为什么。

“诶,不如……放学的时候……我们去……镜湖走走?”金淼试探着问道。

正从楼梯上来的端木宇昊拐过楼梯拐角,看到两个人在说话,他放慢了脚步。

安静墨微微一笑,她还没说话,上课铃响了,她急忙朝教室里走去,边走边说道:“我今天没空哦。”

林菲菲看着站在原地发愣的金淼,又看了看安静墨,她似乎明白了什么,推着白云故意撞到金淼后背。

白云嘻笑着,说道:“帅哥,不好意思,对不起!对不起!”

金淼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朝楼梯间走去。

白云在金淼身后捂着嘴巴,惊讶道:“哇!好有型的帅哥哦。”

林菲菲冷笑了一下,道:“你知道他是来找谁的吗?”

白云一头雾水,摇摇头。

林菲菲朝安静墨那一努嘴。

白云恍然大悟,两人咬着耳朵嘻笑着进了教室。

第五节课下课的时候,安静墨心里祈祷着,今天不要被老师发现,不要……她心存侥幸地溜出了教室,出了教学楼的门朝东北拐去,拐过东边的墙角,遇到了初三一班的李梦辰带着两个女生在那堵她。

李梦辰双手插在裤兜里,和安静墨面对面站着,另外两个女生一边一个夹着她,李梦辰紧闭着嘴唇,盯着她。

半天,李梦辰点了点头,道:“长的真挺好看,难怪了……你和金淼怎么认识的?”

“谁是金淼?我不认识。”安静墨肯定地答道。

“啪”一个嘴巴落在她的左脸上,她头一偏,白皙的脸上立刻出现了五个指印子,她头发遮住了半边脸,用力往外挣脱着,双臂被两个女生死死按住。

“你为什么打我?”安静墨厉声问道。

“啪”她右边脸上也挨了一下,安静墨这回没有挣扎,抬腿朝李梦辰的腹部踹了一脚,李梦辰躲闪不及,还是挨了一脚。

李梦辰急了,不顾腹部疼痛,挥起拳头朝安静墨砸去,两个女生箍住她的双腿,这下她是只有挨打的份儿了。

被李梦辰一阵拳打脚踢,安静墨觉得腹部如刀绞一般疼痛难忍,脸上火辣辣地疼,头发凌乱,她靠在墙上,双手捂着腹部呈一个逗号形状,好半天才试着直起腰,手扶着墙慢慢走了几步,她不想耽误今天的班,请假是要扣钱的,她移动着沉重的双脚,朝栅栏口走去。

第六节自习课,上课有二十分钟了,郑老师进了教室,她从前到后走着,看看学生都在干什么,有写作业的、有看书小声背诵的、踱到最后排,她从南到北扫视了一遍,她发现安静墨的位子空着。

郑老师皱了皱眉头,道:“申笑涵,你同桌干什么去了?”

申笑涵支支吾吾半天没说清楚。

“她去校外了。”一个声音传出来,大家都抬头朝后面看。

郑老师看了看同学们,问道:“谁说的?请你站起来和我说话。”

班级里静极了,郑老师看了看申笑涵,道:“你也知道这件事?”

申笑涵摇了摇头,急忙道:“不不,老师,我不知道。”

“端木宇昊,你呢?你知道吗?”郑老师环视了教室一周,目光落在了大班长身上。

“老师,我不知道,真的。”端木宇昊站起来,声音洪亮地回答道。

“你们要是不知道就不要乱说,记住了,管好自己的事,别人的事不要管。因为,那和你没关系。”郑老师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心底也在打鼓,肯定有人知道她去校外了,得尽快解决这个问题。

放学了,天色暗了下来,林菲菲出了校门被韩飞拦住了去路。

“干什么你?”林菲菲怒目问道。

“你知道安静墨去了哪里?”韩飞盯着她问。

“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林菲菲甩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问题。

“那你告诉我,她在哪?”韩飞从兜里掏出十块钱的纸贴,在林菲菲眼前晃了晃。

“凭什么告诉你?谁稀罕。”林菲菲一挡韩飞的手臂,目不斜视朝前面走去。

韩飞收起了十块钱,慢慢放进了兜里,漫不经心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校服,转身,悄悄跟上林菲菲。走着走着,韩飞发现了不对劲,原来,白云也在自己前面跟着林菲菲呢。

韩飞嘀咕了一句,道:“妈的!一个比一个贼。”

林菲菲在德诺克咖啡厅窗户前站住了,她在墙角朝里面望着,安静墨果然在,在拿着托盘给客人上食物。屋子里有好几桌客人,有的是四五个人围在一张桌子前用餐,有的是两个人在用餐,还有一个人一张小桌在用餐。安静墨在给一个年轻的男人上牛排,这个男人穿着笔挺的西装,打着领带,从侧面看不清眉眼,但从脸型上看,面容也应该很英俊,林菲菲在心里想着,正在她入神看着的时候,有人在后面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把她吓了一跳。

林菲菲扭头一看,嗔怒道:“哎呀!白云,你吓死我了,你怎么来了?”

“我就是路过这啊,看到你在偷窥,看什么呢?”白云朝窗户里面看了看。“诶,那个背影好熟悉啊,长发披肩,大长腿,好像是……”白云大声惊叫着。

“你小点声”林菲菲边说边看了看左右,除了有几个行人经过,并无他人。她接着说道:“是,就是她!”

白云惊讶道:“她怎么干这个?还穿成那样?”她看着林菲菲一脸懵圈神态,声音是比刚才小多了。

“这么下贱的脏活……谁知道呢?哼!”林菲菲冷漠的表情,朝回家的路走去。

白云边盯着窗户里端着奶昔给客人送食物的安静墨,边说道:“诶,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没有人应声,一扭头,她才发现,林菲菲已经走出去很远了,她背好自己的书包朝林菲菲追去。

韩飞慢慢来到窗前,扭头看了看走远了的林菲菲和白云,他好奇地朝窗子里望去,屋子里除了几个进晚餐的客人之外,没有别人啊,他在窗前移动着身体,仔细看着,看了半天,眼睛有些酸了,他眨了眨眼睛,脖子向后仰了仰,朝屋子里又看了一眼,转身准备走了,正在这时,安静墨从一间雅间走出来,一个男人和她一起出来了。韩飞睁大了眼睛,脸一下撞到了玻璃上,发出了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咚”的一声。

安静墨和那个男人出了咖啡厅的门,上了一辆只有四个圈的标志的车子,韩飞想冲上去拉走安静墨,他感到自己的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地都抬不起来。车子开远了,好半天,他才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从梦境中醒过来,他寻找着车子,夜幕中街上来来往往的车子很多,闪着红色的尾灯,白色的远光灯,他顿时分不清南北,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清早,大街上的环卫工人在晨雾中打扫大街,公交车缓缓驶上街头,新的一天在太阳升起来驱散晨雾的时候又开始了。

江城三中的校门每天早上7:00准时开门,看门的老大爷把时间掐的也准,每天中心广场的大钟刚敲一下,他就去开门,敲完七下,学校的大门刚好开完,这就是他的工作。一天紧张的学习生活就要开始了,公示栏前聚集着几个学生在议论着什么,呼朋唤友,学生越聚越多,大家都看着公示栏,在上面指指点点,低声耳语。

“诶,这个女生我好像见过,有点面熟。”就听见一个男生说道。

“是啊,我也有点。”一个女生附和道。

有人看完了离开,有人又凑了过来。

“诶,这好像是咱们初二的女生,几班的来着?”一个女生皱着眉头说道。

“这副图是说她穿的很露骨嘛”一个女生指着图说道。

“这是在哪里工作?酒吧还是迪厅?”另一个女生说道。

“这不是初二四班的女生吗?”人群里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教导主任走到公示栏前,驱散了看热闹的学生,自己站在那看,看完了揭下告示,朝教学楼走去。

今天是周四,郑老师第一节课刚好没课,坐到办公室里整理着自己的教案和学生的作业,刚想写点教案,电话响了,她听完电话,默默地朝外走去。

教导处已经有一些班主任先到了,谁都不知道是什么事,都在小声猜测着交谈着,不一会儿,班主任到齐了,教导主任开始给大家开会。

郑老师走出教导处的时候第一节课已经下课了,别的班主任开完会都回去了,她就独自留了下来,不知道是谁?安静墨最近在干什么?居然被人用图片画的形式把画贴到了公示栏上,自从昨天发现她不在教室,她就给她的家长打了电话,电话里,她和安静墨的奶奶交谈了好一会儿,她的奶奶还保证说孩子没事,在家,她就放心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第二节课是她的英语课,她想先到教室看看,去办公室拿上上课用的教案和学生作业,她就直奔教室走去。

还没拐过楼梯口,就听见走廊里一阵喧闹。

郑老师悄悄拐过楼梯拐角,她朝走廊里看,看完了,她脑瓜子“嗡”的一声,心里想:坏了!

怎么了?原来,她们初二四班后门口围着一帮男生,朝教室里望着,有的后面看不到的还一蹦一蹦起来朝教室里看,有的男生还在朝教室里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