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兽夫们的死亡指控

那股冰冷狂暴的杀气,几乎让空气都凝固成冰。时狸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手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窒息感扑面而来。

堵在门口的身影,高大如山,银白色的短发根根竖立,如同锋利的钢针。在篝火残余光线下,能清晰看到那对同样银白、直竖着的狼耳,以及身后那条垂落在地、粗壮蓬松却完全炸毛、根根毛发倒竖的巨尾。银灰色的毛发尖端闪烁着金属般冷硬的光泽,昭示着主人的怒火已到临界点。

正是她的第一位兽夫,白狼上将——白羿。

“醒了?”他的声音低沉嘶哑,如同两块冻了万年的寒冰在互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力量砸在冰冷的地面上,激起无形的冰渣。“既然没死,很好。省得像条瘟狗一样被人拖出去了。”

他向前踏了一步,整个寝帐的空间都仿佛被压缩。那双淬满冰刃的银灰色眼瞳,毫不掩饰那滔天的憎恶,如同实质的利剑刺向时狸。

“部落长老的质询就在今晚!”白羿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到极致的狂怒,“关于你为了你那可笑的攀比心,泄露边陲密道给敌人,差点葬送了我麾下整支精锐斥候小队性命的重罪!”

他的牙齿因极致的愤怒而紧咬,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

“白羿!你血口喷人!”原主残留的、近乎本能的冲动让时狸下意识尖声反驳。泄露军机?她完全没有这段记忆!

“血口喷人?”白羿怒极反笑,那笑容狰狞可怖,满是嘲讽,“在你威胁我不带你去‘观景’就要在部落大会上曝出我腿骨旧伤(那是被设计埋伏留下的永久弱点,足以让对手致命)、并用我仅存的幼妹‘意外失足’做要挟的时候,就该想到有这一天!为了在你那个‘好闺蜜’面前炫耀你能驱使一位上将如狗?你愚蠢恶毒到令人发指!那敌踪就是追踪着你那愚蠢的足迹摸到了密道入口!”

这段被触发的记忆碎片如同毒蛇噬心,让时狸脸色惨白如纸。图片简介里那句家人被拿捏住威胁在此刻得到了血淋淋的印证!原主这个疯子!为了攀比炫耀,竟然真的拿白羿的逆鳞——家人和旧伤来威逼,还间接导致了泄露军机这样的叛族大罪!

“证据确凿!这一次,”白羿死死盯着她,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没有任何东西能保住你!包括你那让我作呕的雌性特权!离婚!立刻!马上!”他几乎是咆哮出来,声音在整个帐内隆隆作响,“我白羿以先祖荣耀起誓!就算终身不匹配雌性,也绝不会再与你这等阴险恶毒、罔顾族人性命的雌性共处一室一息!”

“唰!”他猛地一挥巨尾,带起的劲风如同鞭子抽过空气,发出爆鸣,篝火瞬间被压得几乎熄灭。那决绝的姿态,如同在割裂一件肮脏至极的垃圾。

时狸浑身冰凉,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泄露军机、危害部落安全,这可是能动摇部落根基的重罪!图片简介里疯狂叫嚣离婚的场景就在眼前。原主的烂摊子比她想象的还要恐怖一万倍!雌性特权在这种罪责面前,还能有多少分量?真的能像图片简介感慨的那样,让她“早就死了无数遍”的情况侥幸延续下去吗?还是说,即将迎来更可怕的审判——被剥夺一切特权、流放,甚至……沦为公共资源?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

然而,白羿的死亡指控和离婚宣言只是一个开始。

“离婚?”一个华丽而冰冷、如同淬了剧毒的优美男声,带着刻骨的讥讽,在白羿身后不远的阴影处响起。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钻入耳膜,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残酷,“白狼大将,你似乎还相信这部落的规则,能真正约束住这种卑劣的生物?”

倚靠在门框上的身影缓步移出阴影。金黄色的长发如同流淌的熔金,在昏暗中依然流淌着华贵的光泽,额角两侧微微凸起的、宛如纯金锻造的角状骨刺,昭示着他不凡的血脉。他穿着看似简单的兽皮长袍,但那份骨子里透出的尊贵与冰冷疏离感,让简陋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正是第二位兽夫,龙族皇庭的七皇子——墨泱。

墨泱那金色的竖瞳,冰冷地扫过瘫坐在地、狼狈不堪的时狸,眼中没有一丝温度,只有翻涌的无尽恶意和一种看垃圾般的嫌恶。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薄唇轻启,吐出的每个字都像是淬毒的冰针:

“看看她现在这副丧家之犬的模样。真是……”他故意拖长了调子,音色华丽,内容却恶毒无比,“令人作呕到想吐。我亲身的经历告诉我,”墨泱往前踱了一步,目光如同精准的手术刀,一寸寸地解剖着时狸的恐惧,“特权之于她,只是一块让她变得更恶毒、更肆无忌惮的通行证,一张让她不断挑战雄性忍耐下限的护身符罢了。”

看着墨泱,那段深埋的记忆如同脓疮般破裂被拔去鳞片,丢进奴隶黑市拍卖!就是眼前这位金龙皇子的血泪史!

那时,墨泱不过是在一次部落聚会上,礼貌性地与原主那位“闺蜜”交谈了几句关于艺术的话题。这份极其正常、甚至疏离的交流,却点燃了原主疯狂的妒火。她利用自己的身份和特权,买通几个心怀不轨者,精心构陷了一个所谓“玷污雌性”的丑陋陷阱。然后,在原主亲自带领的所谓“现场捉奸”中,以“执行龙族对叛族罪者的惩戒”为名(一个天大的笑话),冷酷无情地拔下了墨泱背上数片象征力量、血统与荣耀的金色龙鳞!

时狸至今都能从记忆中感受到墨泱当时剧痛下发出的、压抑至极的嘶吼和那双被屈辱与痛苦吞噬的金色眼睛。更可怕的是,失去关键龙鳞、力量大幅削弱的墨泱,在一次护送珍贵物品的任务中遭遇突袭,重伤昏迷。醒来时,他已身陷暗无天日、用镣铐锁住脖颈的奴隶黑市拍卖场!龙族皇子,被明码标价,像货物一样被展示、被侮辱、被售卖!这段经历,如烙印般深深刻在了墨泱的骨血和灵魂之中,也彻底点燃了他对所有阴谋设计者、尤其是原主——时狸的灵魂深处的永恒憎恨!

墨泱的金色竖瞳锁定时狸惨白的脸,用近乎耳语、却足以让帐内三“人”都听清的音量,再次开口。那声音里不再只有嘲讽,而是翻涌着无边无际、如同地狱岩浆般滚烫的恨意:“别以为被白狼吼两句,或者被部落流放就算完了,我的‘好伴侣’。”

他微微倾身,金色的发丝垂落几缕,嘴角的弧度残忍而危险:

“你欠我的……每一片被强行撕扯下的鳞片,每一道沾染着污秽气息的鞭痕,还有被推入那个泥沼时,印刻在灵魂上的永恒印记……”墨泱的声音骤然转冷,如同极寒地狱吹来的阴风,“我都会……一分不少地讨回来。用最痛苦的方式,让你跪着,亲手奉还!”

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倒刺的钩子,狠狠剐在时狸的心上。赎罪?道歉?在这种血海深仇面前,简直像是最恶毒的玩笑!眼前的白羿要立刻摆脱她这个灾星,而墨泱则要她生不如死,在痛苦中忏悔偿还。

而思绪,在承受着白羿和墨泱双重死亡威胁的巨大压力下,不受控制地在系统里滑向了其他几位伴侣的悲惨遭遇:

赤瞳(天生魅魔,妖冶火狐):那双妖异的赤红瞳孔,曾是无数雌性的梦中情人。他天性自由不羁,极其厌恶束缚和原主那病态的占有欲。原主因得不到回应,转而因爱生恨,将嫉妒化为实质的伤害。她不断地用精神系能力骚扰、压制、折磨他,试图强行在他灵魂上打下烙印(绑定),让他沦为只属于自己的禁脔。在一次次被找茬鞭打、尊严被踩进泥泞之后,在一个雨夜,魅惑众生的火狐赤瞳,带着满身新旧的伤痕和彻底的心死,发动了他最后的天赋能力——制造幻影,消失在了部落外的茫茫丛林深处。至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玄麟(科研奇才,墨色长蛇):那个永远沉浸在实验瓶罐间的沉默身影。他对人情世故异常淡漠,唯一的热忱就是研究提升兽人精神力的药剂。他的实验室,就是他的生命堡垒。但这一切在原主眼中,却是“充斥着恶臭和肮脏蛇腥味”的、给她丢脸的污秽之地!闯入、斥责、打砸珍贵的实验器皿和记录数据……她视若草芥。直到那一次,为了抢夺他即将成功、能短时间极大提高感官敏锐度的“灵感药剂”去向“闺蜜”炫耀,原主蛮横闯入,争执中猛地将他推到放满光敏试剂的实验台!一瓶正在调配的、对光线极度敏感的高危混合溶液骤然爆裂!刺目的强光瞬间淹没了玄麟用来进行精密操作、最为关键的右手!凄厉痛苦到变调的嘶鸣是时狸记忆中最后的声音。后续只有冰冷的通告:特殊强光射线灼伤,导致右手神经肌肉组织几乎碳化,永久性损伤。蛇族肢体再生本就如登天,更何况是这样蕴含异种能量的毁灭性创伤!梦想破灭、珍视的研究被毁、引以为傲的精密操作能力丧失……多重打击下,那位沉默的天才彻底崩溃,精神海暴动失控,化身疯狂的危险源。最终,被以雷霆手段强行镇压,锁进了部落最底层、连光线都难以渗透的、由他本人早年参与设计的核心防御机构——地下监狱最深处!右手被伤后,崩溃暴走,囚禁于地下监狱!

琉珀(和亲娇娇,娇贵人鱼):那个拥有着七彩华光鱼鳍、皮肤比最细腻珍珠还要莹润、嗓音如同天籁的人鱼王子。他像深海最珍贵的明珠,怀着对陆地世界的友好向往而来。他天性纯净柔和,是难得的和平象征。直到那个祭祀水神的狂欢之夜。琉珀或许是饮多了部落的果酒,放松下来,当着他伴侣们(原主时狸)和她那位“闺蜜”的面,用一种欣赏艺术的无垢姿态,轻声感叹道:“艾丽娅(闺蜜化名)小姐的声音,真的空灵如海底月……”只是这样一句纯粹的赞美!却像尖刀刺入了原主早已扭曲的心灵!祭典过后,众人醉意朦胧地在水边嬉闹。原主眼中翻涌着疯狂的嫉妒,趁着琉珀靠近岸边休憩,毫不犹豫地抽出随身携带的、由玄麟(在未废掉前)特别打磨的、削铁如泥的锋利骨匕!快!狠!准!目标不是心脏,而是人鱼王子背上那两条如同流动彩虹、是速度与深海华贵象征的、最为炫丽的主鳍!寒光闪过!皮肉撕裂!淡金色的血液瞬间染红了清澈的水域!琉珀那双清澈的眼眸中迸发出无法置信的剧痛和破碎的绝望!他甚至来不及看清凶手,就在巨大的痛苦和灭顶的羞辱中,强忍着撕裂的痛楚,燃烧着本源力量逃离了这片让他心碎的浅滩,一路洒落淡金的血液,逃向了遥不可及的母星深海!从此,失去了炫彩的鱼鳍,逃回母星,杳无音信!人鱼皇庭的使者带着雷霆之怒来质问过几次,虽因没有直接证据和雌性特权的原因暂时平息,但那来自深海的仇恨,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

三位兽夫悲惨的画面在脑海中轮番上演:妖狐的绝望逃离、蛇族天才的疯狂暴走与永暗囚禁、人鱼王子背鳍撕裂时的破碎眸光……每一点滴,都如同千斤巨石压在时狸的胸口,让她几乎窒息。

眼前是白羿决绝的离婚宣言和泄密指控,墨泱冰冷蚀骨的拔鳞拍卖之仇与誓言复仇;远方是三位伴侣因她(原主)而承受的毁灭性命运——失踪、囚禁、流亡。

整个寝帐如同一个巨大的、不断压缩的冰窖。帐内空荡荡,没有哪怕一个雄性侍从愿意靠近服侍。这就是“雌性特权”下的现实——隔绝、冰冷、危机四伏。特权,是保命符,也是催命符,更是仇恨的最大催化剂。

一股深入骨髓的绝望和寒意,如同无数细小的冰蛇,顺着脊椎疯狂地向上攀爬,缠绕住她的心脏。甜宠?攻略?

在这样的绝境里,能看到未来吗?

她只觉得前途一片漆黑,只有死亡的阴影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