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万物皆可为蛊！

我被两名护卫一左一右地“搀扶”着，与其说是搀扶，不如说是架着。我将全身的重量都卸在他们身上，双腿发软，步履蹒跚，完美地扮演着一个被吓破了胆、又身受重伤的废物角色。

没办法，专业！

穿过几条回廊，绕过一座假山，我们来到了一座雅致的独栋小楼前。楼前种着几株翠竹，月光下竹影婆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墨香和药草混合的气味。

这里，就是林婉儿的闺房——听雪楼。

“你们在外面守着，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林婉儿清冷的声音从楼内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大小姐！”

护卫们恭敬地应了一声，将我推入房门，然后像两尊门神一样守在了门外。

房门“吱呀”一声在我身后关上。

房间很大，布置得却很简单。没有寻常女子闺房的胭脂水粉气，取而代ছাড়া的是一排排顶到天花板的书架，上面塞满了各种书籍和卷宗。一张宽大的紫檀木书桌摆在窗前，上面笔墨纸砚一应俱全，还有一叠叠整理得井井有条的账簿。

这哪里是闺房，分明就是一间处理家族事务的议事厅。

林婉儿就坐在那张书桌后面，她没有看我，而是低头用一块丝帕，仔细地擦拭着一柄三尺青锋。剑身如一泓秋水，寒光凛冽，映出她那张毫无表情的俏脸。

房间里静得可怕，只有剑锋与丝帕摩擦时发出的“沙沙”轻响。

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我。

我知道，这是她给我的下马威。她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我，她才是这里的主宰，我的生死，只在她一念之间。

可惜，她找错了对象。

我前世可是万蛊魔尊，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别说她一个炼气期的小丫头，就算是元婴期的老怪物在我面前玩这套，我也能安然自若地喝口茶。

当然，现在我的人设是废物赘婿。

于是，我“噗通”一声，很干脆地跪了下来。

“大小姐……饶命啊！”我声泪俱下，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一醒过来，他们……他们就死了！真的不关我的事啊！”

我一边哭嚎，一边偷偷用眼角的余光观察她。

听到我的哭喊，林婉儿擦拭长剑的动作微微一顿。她抬起眼帘，那双清冷的眸子终于落在了我的身上，眼神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厌恶和鄙夷。

“闭嘴。”她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一股寒气，让我瞬间“噤若寒蝉”。

我立刻闭上了嘴，只剩下肩膀还在配合地一抽一抽的，看起来委屈又可怜。

“李先爽，”她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活了下来，也不管林虎和林三究竟是怎么死的。从今天起，你就是我林婉儿名义上的丈夫。”

她将“名义上”三个字咬得很重，像是在提醒我，又像是在提醒她自己。

“你我之间的关系，只是一场交易。”她继续说道，“我需要你这个‘赘婿’的身份，来换取大长老手里的‘三纹清灵丹’。而你，可以得到林家的庇护，至少能安稳地活下去。所以，我需要你做的，就是扮演好一个废物，一个彻头彻尾、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

我心中冷笑。

扮演废物？不好意思，这个我熟。

但我脸上依旧是一副唯唯诺诺、感激涕零的模样，连连点头道：“是是是，大小姐说的是！我一定扮演好……不，我本来就是个废物！我一定当好这个废物！”

我的“识趣”似乎让林婉儿的脸色缓和了些许。

她将长剑归鞘，放到一旁，从桌上拿起一份卷宗，淡淡地说道：“林虎，炼气三层，修炼《猛虎拳》十二年，拳力刚猛。林三，炼气二层。他们两个，死于一种极其霸道的掌力之下，一击毙命，心脉尽碎。现场，除了他们三个，没有第四个人的气息。”

她一边说，一边用那双锐利的眼睛盯着我，仿佛要将我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你，一个丹田破碎，连一丝灵力都无法凝聚的普通人，是如何在两个修士的殴打下活下来的？又是如何眼睁睁看着他们被神秘人杀害，而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的？”

来了，正题来了。

我就知道，这个女人不好糊弄。

我低下头，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声音带着哭腔：“我……我不知道……当时林虎一脚踹在我头上，我就晕过去了……等我再醒过来……他们……他们就已经倒在地上了……我吓坏了，刚想喊，护卫大哥们就冲进来了……”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一个被吓傻的普通人，做出任何反应都是正常的。

林婉儿沉默了。

她静静地看着我，房间里的气氛再次凝固。

我知道，她在判断我话里的真伪。

可惜，我现在的状态，是本色出演加影帝级演技，她能看出来才怪。

过了许久，她才重新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和决断：“罢了。这件事，我会处理。从今天起，你就住在这听雪楼西边的偏房里，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院子一步。一日三餐会有人送来。记住你的本分，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看的别看，安安分分地当你的废物赘婿，否则……”

她没有说下去，但那冰冷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是！是！多谢大小姐！多谢大小姐不杀之恩！”我如蒙大赦，对着她连连磕头。

“滚吧。”

得到这个字，我立刻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踉踉跄跄地朝着门外退去，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赶。

在我手碰到门环的那一刻，林婉儿的声音再次从背后传来。

“等等。”

我身体一僵，慢慢地转过身，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大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她的目光落在我破烂的衣襟上，那里，还残留着一些干涸的血迹和尘土。

“把这件衣服换了。”她从旁边的衣架上取下一件青色的长衫，扔了过来，“从今天起，你是我林婉儿的人，就算是个废物，也不能丢了我的脸。”

我手忙脚乱地接住衣服，入手丝滑，显然不是凡品。

“谢……谢大小姐赐衣！”

说完，我再也不敢停留，拉开门，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间让我“窒息”的房间。

直到走出听雪楼，被晚风一吹，我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第一关，算是过了。

这个林婉儿，果然是个厉害角色。心智、手段、城府，都远超同龄人。和她做夫妻，哪怕是名义上的，也绝对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不过……

我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青色长衫，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事业型冰山美人？

有野心，有手腕，极度务实？

这不就是最好的“事业合伙人”吗？

我需要的，是一个能帮我在前期提供资源、掩护身份的盟友。而她需要的，是一个能帮她解决家族危机，实现她野心的强大助力。

我们，简直是天作之合。

当然，现在还不是暴露实力的时候。她对我充满了鄙夷和怀疑，我必须让她先看到我的“价值”。

我回到护卫给我安排的偏房。

房间很小，只有一张硬板床和一张桌子，但打扫得很干净。

我关上门，立刻盘膝坐在床上，心神沉入了我的意识空间——那个巨大无比的“百毒蛊坑”。

【叮！新手任务完成！】

【任务奖励：源能+10点，宿主面板开启。】

一个只有我能看到的虚拟光幕，在眼前展开。

【宿主：李先爽】

【境界：无（煞虎罡气，人阶上品，初窥门径）】

【体质：凡胎肉体（丹田破碎）】

【功法：《煞虎罡气》】

【蛊：无】

【源能：10点】

【蛊坑空间：1级（可同时容纳10只蛊虫进行炼化）】

看着境界那一栏的“无”，我不仅没有沮丧，反而有些兴奋。

丹田破碎，意味着我无法走这个世界主流的炼气、筑基、金丹的修炼体系。

但这正合我意！

我前世乃是万蛊魔尊，修的本就是以万物为蛊，以天地为炉的无上大道！区区丹田，毁了便毁了，正好让我可以毫无挂碍地重走巅峰之路！

我的目光，落在了“源能”那一栏。

10点。

这就是我现在的全部家当。

转化林虎和他的功法，是新手福利免费。但之后再想炼蛊，就需要消耗源能了。

源能，就是这个系统的“蓝条”。

【系统提示：源能可通过吸收天地灵气、灵石、丹药、天材地宝，或炼化蕴含“源质”的物品/生命体获得。】

简单来说，就是氪金，或者“打怪爆装备”。

我一个被软禁的废物赘婿，上哪儿找灵石丹药去？

看来，只能从身边有限的资源下手了。

我的目光，扫过这间简陋的偏房。

桌子，椅子，床板……

【目标：木桌】

【源质类别：无】

【不可转化】

看来不是什么东西都能炼的。

我的视线，最终落在了手中的那件青色长衫上。

这是林婉儿给我的。

【可转化目标：青云衫（法器，人阶下品）】

【源质类别：法宝蛊】

【转化所需能量：5点源能】

【转化后可随机获得特性：坚韧/轻盈/避尘/水火抗性（微弱）】

我眼睛一亮！

一件衣服，居然是法器？虽然只是最低阶的人阶下品，但对我现在来说，已经是了不得的宝贝了。

林婉儿随手扔给我一件换洗的衣服，就是法器。可见林家，或者说她这个大小姐，身家不是一般的丰厚。

不过……

我摇了摇头，暂时放弃了炼化这件衣服的想法。

5点源能，太贵了。转化后得到的特性又是随机的，万一随到个“避尘”，那我真是哭都没地方哭。

这件衣服现在最大的作用，是林婉儿对我的“投资”和“标签”，穿着它，至少能让那些下人不敢再轻易找我麻烦。

不能炼。

那还能炼什么？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目光转向了院子外。

林虎和林三的尸体，应该已经被处理了。

但是……

我闭上眼睛，仔细感应。

凭借着前世魔尊的敏锐感知，我能清晰地“看”到，在之前打斗的那个院子里，还残留着两样东西。

一样，是林虎和林三死后，逸散在空气中，尚未完全消散的怨念和残魂碎片。

另一样，则是他们流出的血液，渗透进了青石板的缝隙里。

【检测到可转化目标：怨念残魂（混合）】

【源质类别：魂蛊】

【转化所需能量：2点源能】

【检测到可转化目标：修士精血（混合）】

【源质类别：血蛊】

【转化所需能量：2点源能】

找到了！

虽然只是些边角料，但聊胜于无！

“系统，转化！”我毫不犹豫地下达了指令。

【指令确认！消耗4点源能，转化开始！】

嗡！

我的意识空间里，百毒蛊坑中光芒一闪。

一团由林虎和林三残魂怨念汇聚而成的，散发着灰黑色气息的“怨念魂蛊”，和一团由他们精血所化，如同蠕动的血色史莱姆的“修士血蛊”，同时出现在了蛊坑之中！

两只新生的蛊虫，在出现的瞬间，就感受到了彼此的存在。

它们都是由林虎和林三的“源质”所化，但属性却截然不同。

魂蛊虚无缥缈，血蛊却充满了暴戾的生命力。

“嘶！”

“修士血蛊”率先发动了攻击，它猛地弹射而起，化作一道血箭，射向了“怨念魂蛊”。

而“怨念魂蛊”则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啸，化作一团黑雾，试图躲避。

一场低层次的厮杀，就在我的蛊坑里上演了。

我饶有兴致地看着。

这就是我力量的源泉。

将敌人的一切，都化为我成长的资粮！

最终，还是蕴含着生命能量的“修士血蛊”更胜一筹。它成功地包裹住了“怨念魂蛊”，像消化食物一样，慢慢地将其吞噬。

【系统提示：“修士血蛊”成功吞噬“怨念魂蛊”，触发进化！】

【进化中……】

【叮！恭喜宿主，获得蛊王奖励——血煞蛊（幼生体）！】

一团拳头大小，通体血红，表面布满诡异魔纹，仿佛一颗跳动心脏的蛊虫，出现在蛊坑的中央。

【血煞蛊（幼生体）】

【品阶：人阶中品】

【能力1：血气侦测。可侦测方圆十米内所有生物的血气强弱。】

【能力2：血气汲取（未解锁）。需吞噬更多精血方可解锁。】

【能力3：血煞咒（未解锁）。需吞噬更多魂魄方可解锁。】

成了！

虽然只是个幼生体，但已经具备了侦测能力！

这对我来说，简直是神技！

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林家，能提前感知到周围生物的强弱，就等于多了一张保命的底牌！

我心念一动，将这只“血煞蛊”从蛊坑中提取了出来。

它化作一道血光，瞬间融入了我的掌心，留下一个淡淡的心形魔纹，随即隐没不见。

一股奇妙的联系，在我与它之间建立。

我闭上眼睛，催动“血煞蛊”。

瞬间，一个以我为中心，半径十米的圆形感知领域，在我的脑海中清晰地呈现出来。

在这个领域里，我能“看”到两个光点。

一个是院门外，那两个正在站岗的护卫。他们的光点呈现出淡白色，强度比普通人亮一些，但很有限。这代表着他们的修为，大概率就是炼气一、二层的样子。

另一个光点，则在听雪楼的主楼二层。

那个光点，呈现出明亮的青色，光芒的强度，是那两个护卫的十倍不止！而且光芒稳定，凝而不散，显示出其主人对自身力量的完美掌控。

毫无疑问，那是林婉儿。

炼气后期！甚至可能是炼气九层，距离筑基只有一步之遥！

难怪她需要“三纹清灵丹”，那种丹药，正是用来冲击筑基期的。

我心中了然。

同时，我也对这个世界的实力划分，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就在我熟悉着新能力的时候，我的“血气侦测”范围边缘，突然闯入了一个新的光点。

这个光点，呈现出一种浑浊的黄色，强度介于护卫和林婉儿之间，大概是炼气四、五层的水平。

而且，这个光点移动的速度很快，目标明确，径直朝着听雪楼而来。

“大小姐！大长老有请！”

一个公鸭嗓在院外响起，带着几分倨傲。

我心中一动。

大长老的人？这么晚了来找林婉儿，肯定没好事。

我立刻收敛心神，躺回床上，装作熟睡的样子，但耳朵却竖得老高。

好戏，又要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