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夜访快客

凌晨三点十七分，快客便利店的冷光灯在瓷砖地面投下青白的影子。

陈默弯腰整理速食柜时，后颈的细汗顺着衣领滑进脊背——这是他伪装成夜间代班员工的第三小时。

他右手拇指轻轻蹭过工装左胸的工牌，“王强”两个字被蹭得发亮。

这是他用外卖员时期攒下的人情，托常跑这片的老周借来的。

老周昨晚拍着他肩膀笑：“你小子送外卖时把这片区摸得比我还熟，说要顶班谁能看出破绽？”

确实没人看出破绽。

陈默扫了眼收银台后墙上的排班表，夜班店员小张半小时前说去后巷抽烟，此刻正蹲在垃圾桶旁刷短视频，手机屏幕的蓝光映得他鼻尖发亮。

而陈默的外卖经验此刻成了最锋利的伪装——他知道凌晨两点半会有夜班出租车司机来买热咖啡，三点十分收摊的煎饼摊主会来买冰红茶，连货架第三层最里侧的卤蛋几点会被拿空都算得准。

“叮——”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时，陈默正弯腰补货。

他手指在货架边缘虚点三下，这是前世送外卖时训练出的“隐形计时器”，确保动作自然。

视网膜上浮现出淡蓝色的数据框：“扫描启动，剩余时长：00:01:30”。

他的呼吸刻意放得绵长，像从前爬二十层楼送超时单时那样。

系统扫描需要绝对专注，上回扫描社区超市时他分了神，结果漏掉了会员积分规则。

这次不能出错——快客是宏远集团旗下的重点品牌，孙涛昨天在社区群里炫耀总部刚拨了五十万装修款，可陈默前世记得，三年后快客会因为资金链断裂突然关店，连员工工资都发不出。

数据框里的进度条跳到80%时，小张叼着烟从后巷晃进来。

陈默指尖在收银台边缘敲了两下，那是他和系统的“暂停键”——前世送外卖被暴雨困在桥洞时，他发明了这套只有自己懂的肢体密码。

小张瞥了眼冷柜：“老王你补货挺利索啊，平时跑外卖是不是练出来的？”

“就图个手熟。”陈默低头擦收银台，镜片后的目光扫过小张胸前的工牌。

前世孙涛总说“便利店的秘密都在工牌里”，此刻他注意到小张的工牌挂绳是红色的，而自己借的“王强”工牌是蓝色。

这细微差别让他后槽牙轻轻一咬——得赶在小张发现前完成扫描。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时，小张正弯腰从冷藏柜拿可乐。

陈默余光瞥见数据框弹出“扫描完成”，紧接着是一行猩红的警告：“检测到异常资金账户（ID：HK20230715），近三月流水127笔，单笔金额5万- 20万，流向标注为‘采购’，但关联供应商无实体注册记录。”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前世送外卖时，他给宏远集团总部送过三次文件，其中一次瞥见财务总监办公室的碎纸机里飘出“快客采购合同”的边角，当时没往心里去，现在想来...

“啪！”小张把可乐罐往收银台上一放，拉回陈默的注意力。

“算你12块。”陈默按了下收银机，屏幕上跳出的不是常规的收款码，而是一行乱码。

他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假装调试机器，实则用系统调取快客后台权限——前世被站长PUA时，他偷偷学过基础的IT维修，就为了不被挑刺扣钱。

乱码消失的瞬间，HK20230715账户的资金流向图在视网膜上展开：从快客总部账户转出，汇入一家叫“晨阳贸易”的公司，再分拆成七笔转入不同个人账户。

系统分析框跳出：“晨阳贸易注册地址为虚拟办公室，关联人信息模糊。建议标记：疑似洗钱/资产转移。”

陈默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父亲账本里那张纸条，想起林疏桐短信里的“真相”，此刻掌心的汗把工装裤口袋里的纸条洇出褶皱。

凌晨四点的风从后巷吹进来，他打了个寒颤，却觉得心里烧起一团火——前世他像只被踩在泥里的蚂蚁，现在终于摸到了线头。

离开时，他故意在交接本上写下“总部临时检查，货品盘点无误”，字迹模仿着孙涛的笔锋——前世给孙涛送过二十多次餐，他连对方签罚单时的顿笔都记得。

小张打了个哈欠：“老王你这字儿比我们店长写得还规整。”陈默笑：“送外卖时给客户代签过快递，练出来的。”

晨光便利店的卷帘门刚拉开一条缝，张婶儿的声音就飘了过来：“小陈你昨晚跑哪儿去了？李叔说你早班没到，急得我把米糕都蒸焦了。”陈默把保温箱往操作台上一放，从里面掏出两杯热豆浆：“帮朋友顶了个夜班，张婶儿尝尝，这家豆浆比咱店的浓。”

他低头擦货架时，余光瞥见张婶儿咬了口米糕又吐出来——米糕确实焦了，但张婶儿没说破。

这让他胸口发暖，前世母亲去世后，是张婶儿总往他饭盒里多塞个鸡蛋。

下午三点，孙涛的黑皮鞋声在店外响起时，陈默正在给顾客装关东煮。

“陈老板挺忙啊。”孙涛把公文包往收银台上一摔，皮质包扣磕出脆响。

陈默抬头，看见对方领带歪了半寸——这是孙涛着急时的习惯，前世他催餐时也这样。

“孙店长怎么有空过来？”陈默夹起两个鱼丸，“要辣油吗？”

“少装糊涂！”孙涛拍了下收银台，“你们晨光的人昨晚混进快客值夜班？交接本上写总部检查，我问总部根本没这事儿！”

陈默把餐盒递过去，指尖在台面上轻轻点了两下——这是让系统记录孙涛微表情的暗号。

孙涛的右眼皮跳了跳，左手不自觉地摸向西装内袋，那里应该装着交接本。

“孙店长这话说的。”陈默笑，“我店里就张婶儿和李叔，哪有闲人去快客？要说检查...您店里要是没问题，何必这么紧张？”

孙涛的脸涨得通红。

陈默注意到他后颈有块淡红色的斑——前世孙涛犯高血压时就会这样。

“你...你别血口喷人！”孙涛抓起公文包转身，走到门口又回头，“陈默，这行水很深，不是你个送外卖的能趟的！”

店门关上的瞬间，陈默的笑纹收了。

他摸出手机，系统提示音刚响过——【隐藏任务解锁：调查“快客便利”背后的资本网络。

奖励：商业嗅觉Lv.2 +区域商业推演（模拟期：5年）】。

他盯着屏幕，想起前世躺在医院走廊的行军床上，听护士说“还差三万手术费”时的绝望。

现在系统奖励的光芒在视网膜上流转，像把淬了火的刀。

深夜十一点，陈默锁好店门。

后巷的路灯坏了一盏，他借着手机光往小办公室走，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不是外卖电动车的轰鸣，不是醉汉的踉跄，是皮鞋跟轻叩水泥地的“嗒、嗒”声，像某种暗号。

他转身时，只看见一道模糊的影子闪进拐角，月光漏下来，照见地上有半截被踩碎的证件——金属牌角反射着冷光，隐约能看见“罗斯柴尔德”几个字母。

陈默摸了摸衬衫内袋里的纸条，心跳声在寂静的后巷里格外清晰。

他弯腰捡起那半截证件，指尖触到背面的凹痕——是指纹锁的痕迹。

脚步声渐远，却像敲在他神经上的鼓点。

今晚的月光很淡，可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开始浮出水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