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呼啸,吹得许言衣衫猎烈作响。他站在寒鸦岭的尽头,遥望前方一座小镇,镇口牌楼上写着“青石镇”三个字,斑驳陈旧,像是经历了无数风雨。
他已经赶了整整一天一夜的路,脚底发酸,喉咙干涩。但比起这些,更让他在意的是那片盘旋在心头的疑云——梅念生到底在哪里?那些刻着“梅”字的木牌、壁画中的老者身影、还有那只鹰的轨迹……一切线索都指向一个答案,只是那个答案还藏在迷雾之中。
他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小镇。
青石镇不大,街道用青石铺就,两旁是低矮的屋舍,炊烟袅袅,看上去和寻常村镇无异。但刚走几步,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街上的行人不多,却个个神情警惕,尤其是几个穿着不同服饰的汉子,腰间佩刀,目光锐利,时不时扫视路人。
这地方,水很深。
许言压了压帽檐,装作普通旅人模样,混入人群。他一边走,一边观察四周。很快,他就发现了三股势力:一拨身穿黑衣,胸口绣着一只狼头;另一拨则是红衣打扮,腰间挂一块铜牌;最后一拨人数最少,却是最安静的一群,只在角落里坐着,不说话,不动手,却让人不敢靠近。
“这是要火并的节奏啊。”许言心里暗道。
他找了个茶馆坐下,点了壶清茶,随意地扫了一眼四周。茶馆里人不少,议论声此起彼伏。
“听说南岭帮最近盯上了‘断剑山’那边的地盘。”
“可不是嘛,他们还想抢天机阁的情报生意。”
“哎,你听说了吗?有个姓梅的老家伙,好像是被关在什么地方。”
许言耳朵一竖,立刻集中注意力。
“谁说的?”旁边一人低声问道。
“我表哥在南岭帮做事,他说前几天帮主召集了几个人,说是要处理一个叫‘梅念生’的人。”
许言眼神微冷,手中的茶杯轻轻放下,指节微微收紧。
原来,师父的消息已经传到这里了。
他正想再听点什么,忽然感觉后背一阵凉意。回头一看,一个穿灰袍的男人正从门口快步离开,刚才似乎就是在门口跟人说了“梅”字的那个。
许言没有轻举妄动,而是低头喝茶,心中已有计较。
茶馆不能久留,必须换个方式打探消息。
他结账出门,在街边买了些干粮,顺便向小贩打听情况。几枚银子下去,果然问出了点门道。
“客官你是外地来的吧?这青石镇现在可是是非之地,南岭帮、红云堂、铁掌门三家斗得厉害,谁都不服谁。你要打听事,最好去药铺问问,那里消息灵通。”
许言点头谢过,径直走向镇东的药铺。
药铺不大,但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掌柜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脸上带着笑,手里忙着抓药。
许言走到柜台前,故意挑了几味常见药材,一边付钱一边随口问道:“老板,听说最近镇上不太平?”
掌柜笑了笑,语气平淡:“客官您可真会说笑,哪有不太平的地方?”
说完,他将铜钱递回给许言,低声补了一句:“别惹南岭的人。”
许言接过铜钱,点头致谢,转身离开。他知道,这句话不是警告,而是一种提醒。
南岭帮,果然是关键。
他走出药铺,绕到后巷,想找机会跟踪那名灰袍男子。可刚转过街角,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五个汉子,全是南岭帮的打扮,领头的一个满脸横肉,嘴角带着冷笑。
“小子,你是哪条道上的?怎么哪儿都有你的影子?”
许言不慌不忙,淡淡一笑:“我只是路过。”
“路过?”那人嗤笑一声,“那你倒是挺会挑地方路过。”
许言知道今天躲不过去了。他缓缓后退一步,脚下《流云步》悄然施展,整个人如云似雾,轻松避开包围圈。
“好身法!”人群中有人低声惊叹。
那汉子脸色一沉,拔刀便砍。许言侧身一闪,长剑出鞘,顺势一挥,《清风剑法》第一式“清风拂面”出手。
这一招看似简单,实则精妙。剑光如风,擦着对方手腕掠过,吓得那汉子连连后退。
围观人群一片哗然。
“这小子有点东西!”
“不是普通人,怕是有真功夫。”
南岭帮那几人也被震慑住,不敢轻举妄动。领头的汉子咬牙瞪了许言一眼,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你等着。”
他们离开后,围观的人也渐渐散去。许言收剑归鞘,继续前行。
这时,一名少年从角落里走出来,眼神里满是崇拜。
“大哥,能教我那身法吗?”
许言看了他一眼,笑道:“你还太小,学不会。”
少年不服气:“我才不小呢!我都能扛一百斤柴禾了!”
许言笑了:“等你能跑完十里山路再说。”
少年挠挠头,嘀咕道:“那得练多久啊……”
许言没再多说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朝镇外走去。
他知道,今晚的事情还没完。南岭帮吃了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但他也不怕。
只要能摸清楚他们的底细,说不定就能找到关于梅念生的更多线索。
夜色渐浓,风吹得更急了。
许言伫立镇口,凝视着远方如墨的山林,内心暗暗发誓:‘师父,我定会揪出你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