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陈平周勃定计,诛杀诸吕
- 鸿鹄起苍茫:大汉风云录
- 鑫淼1207
- 4951字
- 2025-06-29 07:10:08
我叫陈平,一辈子只忠于汉室,忠于高祖!
未央宫的铜漏依旧“滴答”作响,我摩挲着案头那枚刻着“安刘”二字的玉珏,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仿佛高帝临终前握住我的那只手,带着不容置疑的温度。窗外的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极了朝堂上那些心怀鬼胎的面孔。吕氏封王以来,这长安城的每一寸空气都弥漫着压抑,是时候,该做个了断了。
那日深夜,周勃的密信送到我手中。素白的绢帛上,只画着一只振翅的雄鹰,利爪下抓着三株枯萎的禾苗——这是我们与刘氏宗亲约定的暗号,意味着时机已到。我将绢帛凑近烛火,看着它在火苗中蜷成灰烬,思绪却回到了数月前那个同样阴沉的夜晚。
太尉府的密室里,烛火摇曳不定,周勃的脸庞在光影中忽明忽暗。他一把扯下束发的头巾,粗粝的手掌重重拍在案几上:“陈平兄,再这样下去,刘氏江山恐将易主。吕禄那竖子执掌北军,每日操练的士卒都要喊三遍‘吕氏万岁’,这不是谋反是什么?”他腰间的佩剑随着动作铿锵作响,仿佛也在呼应主人的愤怒。
我凝视着墙上用朱砂标记的大汉疆域图,吕台、吕产、吕禄的名字如同一朵朵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案上的茶盏早已凉透,氤氲的水汽早已消散,只留下一圈褐色的痕迹。“周兄,吕氏经营多年,根基深厚。北军将士多受吕氏恩惠,南军虽归灌婴统领,但吕氏安插的眼线也不少。”我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案几边缘的裂痕,“贸然动手,我们胜算几何?况且,一旦失败,不仅你我性命难保,刘氏子孙也将被屠戮殆尽。”
周勃猛地一拳砸在桌上,震得烛火险些熄灭:“怕什么!当年随高帝打天下,哪一仗不是九死一生?在荥阳之战,我们被项羽的大军围困,粮草断绝,不也挺过来了?如今为了刘氏江山,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得把吕氏这群逆贼铲除!”他的眼睛里燃烧着怒火,那是跟随高帝征战多年的悍勇,也是对刘氏江山的赤胆忠心。
我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静:“周兄,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我们面对的,不是战场上的敌军,而是早已渗透朝堂、军队的吕氏集团。我们需要盟友,齐王刘襄在齐地练兵已久,兵强马壮;楚王刘交在宗室中威望颇高,暗中支持我们;还有朱虚侯刘章,他在宫中担任侍卫,能为我们传递消息。”说到这里,我拿起案上的狼毫,在地图上轻轻勾勒,“但最关键的,是要找到一个契机,一击致命。太后病重,这或许是我们的机会,但我们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轻响,我的门客陆贾闪身而入。他一袭黑衣,衣角还沾着夜露,神色匆匆,手中握着一卷密报:“丞相,太后病情加重,吕产、吕禄近日频繁出入长乐宫,似有异动。据宫中眼线回报,他们正在商议如何掌控局势,防止刘氏宗亲与功臣集团趁机发难。”
我与周勃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惊喜。这或许就是我们等待的机会!但很快,我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周兄,这既是机会,也是危机。吕氏必定会在太后驾崩后,立即采取行动。我们必须抢在他们前面布局。”我握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传令下去,让刘章密切关注宫中动静,一旦太后驾崩,立即传信。同时,派人联络齐王,让他整军待命,随时准备西进。但要切记,不可走漏半点风声,否则我们都将万劫不复。”
周勃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安排。只是,我们该如何应对吕氏的军队?北军和南军,我们总得拿下一个。”
我沉思良久,目光落在地图上北军的驻地:“北军是关键。只要掌控北军,吕氏就失去了最强大的倚仗。我听说郦寄与吕禄交好,或许能说服吕禄交出兵权。但这只是下策,我们还得做好强攻的准备。周兄,你暗中挑选心腹将士,演练攻城之术,以防万一。”
密室中的气氛愈发凝重,烛火明明灭灭,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我们都知道,这将是一场生死之战,胜则青史留名,败则万劫不复。
太后病重的消息不胫而走,长安城的气氛愈发紧张。吕氏族人如惊弓之鸟,吕禄更是将北军营地严防死守,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而我与周勃,则每日照常上朝,在吕氏的眼皮子底下周旋。
早朝时,吕产身着华丽的锦袍,腰间的玉带缀满明珠,却难掩眼底的焦虑。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陈丞相,近日神色不佳,可是身体不适?这几日见您频繁召见门客,莫不是在谋划什么大事?”他的语气看似关切,实则充满试探。
我拱手笑道:“多谢梁王挂念,不过是近日操劳国事,有些疲惫罢了。太后病重,朝中事务繁多,我等做臣子的,自然要尽心竭力。倒是梁王,太后病重,还需您多费心才是。”
吕产冷哼一声:“这是自然。太后对吕氏恩重如山,我等自当尽心竭力。只是这朝堂之上,总有些人不安分,妄图破坏这来之不易的太平。有些人表面上对太后恭敬有加,背地里却与刘氏宗亲勾勾搭搭。”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周勃,语气中充满威胁。
周勃“嚯”地站起身,怒目而视:“梁王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等对汉室忠心耿耿,日月可鉴!高祖皇帝创下的基业,容不得你们吕氏这般践踏!倒是有些人心怀不轨,妄图篡夺刘氏江山!”周勃的声音如洪钟般响彻大殿,惊得殿上的大臣们纷纷侧目。
殿内气氛瞬间剑拔弩张,吕氏一党的官员纷纷站出,指责周勃无礼。吕产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拍案而起:“周勃,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朝堂之上大放厥词,这是对太后、对吕氏的大不敬!来人,将周勃拿下!”
我连忙打圆场,上前拉住周勃:“周将军性情耿直,梁王莫要见怪。如今太后病重,我等更应同心协力,共渡难关。若是因为一点误会就起了争执,岂不让太后忧心?”我一边说,一边暗暗给周勃使眼色。
退朝后,周勃气呼呼地跟在我身后:“陈平兄,为何拦着我?我真想一拳揍扁那吕产!他分明是在挑衅,我们为何还要忍气吞声?”
我叹了口气,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偷听,才压低声音说:“周兄,此时还不是翻脸的时候。我们的计划不能有丝毫差错,否则不仅前功尽弃,还会连累无数人。刘章传来消息,太后恐怕撑不过三日了。齐王那边也已准备就绪,只等我们一声令下。但在这之前,我们必须稳住吕氏,不能让他们察觉到我们的意图。”
周勃这才稍稍平静下来:“好!等太后一死,我就率军冲进北军大营,夺了吕禄的兵权!我要让这些吕氏逆贼知道,得罪刘氏的下场!”
“不可莽撞。”我摇摇头,“吕禄虽无将才,但北军将士多为吕氏亲信。强攻只会徒增伤亡,还可能惊动吕氏余党,让他们提前发难。我已让陆贾去见郦寄,此人与吕禄交好,或许能说服吕禄交出兵权。但我们不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郦寄身上,还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走在回府的路上,看着街边紧闭的商铺,我心中满是忧虑。这场权力的博弈,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但为了高帝创下的基业,为了刘氏子孙,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我都不能退缩。
太后驾崩的消息传来时,长安城的天空正飘着细雨。我站在丞相府的屋檐下,看着雨水顺着瓦当滴落,在青石板上砸出一个个小坑。这雨,怕是要洗净这长安城的血污了。
“丞相,吕禄召集北军将领,似有异动。”陆贾匆匆赶来,衣服已被雨水打湿,发丝贴在额头上,显得格外狼狈。
我眉头紧皱:“郦寄那边如何?他去见吕禄多久了?”
“郦寄已去见吕禄两个时辰了,至今未归。”陆贾犹豫了一下,“吕禄生性多疑,丞相,我们真的能指望他交出兵权吗?会不会是吕禄设下的圈套?”
正说着,周勃大步走进来,他的铠甲上还挂着水珠,显然也是冒雨赶来。“陈平兄,不能再等了!我已集结五百死士,这就率亲信将士,强攻北军大营!再拖延下去,吕氏一旦反应过来,我们就全完了!”他的眼神中充满决绝,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的猛虎。
“且慢!”我拦住他,“若强攻,吕氏余党定会狗急跳墙,长安必将陷入大乱。百姓会生灵涂炭,我们也会背上乱臣贼子的骂名。我们再等等,或许郦寄能带来转机。就算强攻,也得等齐王的大军赶到,里应外合,才有胜算。”
等待的每一刻都无比漫长,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我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心中不断盘算着各种可能。如果郦寄失败,我们该如何强攻北军?如果吕氏提前发难,我们又该如何应对?无数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直到黄昏时分,郦寄终于来了。他神色疲惫,脚步虚浮,脸上带着一丝侥幸:“丞相,太尉,吕禄被我说服了。我对他说,如今太后驾崩,天下人心惶惶,刘氏宗亲蠢蠢欲动。他若继续执掌北军,必定成为众矢之的。交出兵权,保留赵王爵位,平安返回赵地,才是明智之举。他犹豫再三,最终答应交出北军将印,但要求我们保证他的安全。”
周勃啐了一口:“这逆贼,还妄想全身而退?等拿到将印,我定要他好看!”
我沉思片刻:“先拿到将印再说。周兄,你即刻前往北军大营,接收兵权。但要小心,以防吕禄反悔。我则带人控制皇宫,防止吕产狗急跳墙。记住,行动要快,不能给吕氏喘息的机会。”
周勃握紧拳头:“好!若吕禄敢耍花样,我定取他项上人头!”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去,脚步声在空旷的庭院里回荡。
夜幕降临,长安城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我带着五百死士,悄悄逼近皇宫。皇宫门前,吕氏的守卫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火把的光芒在他们的脸上摇曳,投下狰狞的阴影。
“我等奉太后遗命,前来护驾!”我大声喊道,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守卫首领狐疑地看着我:“陈丞相,为何此时前来?太后驾崩,为何未见诏书?”
不等他说完,我的死士已如鬼魅般扑上前去,瞬间解决了守卫。皇宫的大门缓缓打开,发出吱呀的声响,仿佛在为吕氏的覆灭奏响丧钟。我们顺利冲进皇宫,却发现吕产早已得到消息,正带着一队禁军准备逃离。
“吕产,你已无路可逃!”我拔出佩剑,指向他。剑尖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映出吕产惊恐的面容。
吕产脸色苍白,却仍强作镇定:“陈平,你敢造反?吕氏大军很快就会赶到,到时候,你和周勃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吕氏已完了!”我冷笑一声,“北军已归周勃掌管,齐王的大军也即将抵达长安。你以为你还能逃到哪里去?从太后违背高帝遗诏,大封诸吕的那一刻起,你们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吕产绝望地看着我,突然挥舞着长剑冲了过来。我侧身避开,身后的死士一拥而上,将他砍倒在地。看着吕产倒在血泊中,我长舒一口气,这一步,我们走对了。但我知道,这只是开始,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吕禄交出将印后,本以为能全身而退,却在出城时被周勃拦住。周勃身披战甲,手持长剑,如同一尊战神般矗立在城门前。“吕禄,你妄图篡夺刘氏江山,罪不可赦!高帝创下的基业,岂容你等鼠辈染指?”周勃怒喝一声,手起刀落,吕禄的头颅滚落在地。鲜血溅在城墙上,宛如盛开的红梅。
消息传开,吕氏余党顿时作鸟兽散。齐王刘襄的大军也顺利进入长安,与我们会合。长安城的百姓得知诸吕已除,纷纷走上街头,欢呼雀跃。孩子们举着自制的刘氏旗号,在街道上奔跑;老人们泪流满面,跪在地上感谢上苍。看着这一幕,我心中感慨万千,我们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
在未央宫前殿,我们拥立代王刘恒为帝,是为汉文帝。刘恒身着龙袍,端坐在龙椅上,目光扫过满朝文武,眼中既有威严,又有忧虑:“今日能重掌汉室江山,多亏了诸位爱卿。尤其是陈丞相、周太尉,居功至伟!若不是你们力挽狂澜,这刘氏江山恐怕早已落入吕氏之手。”
我与周勃跪倒在地:“臣等不敢居功。此乃高帝庇佑,天下民心所向。吕氏倒行逆施,违背高帝遗诏,妄图篡权,本就不得人心。我等不过是顺应天意,护我汉室江山罢了。”
然而,这场胜利背后,我却感到一丝忧虑。权力的斗争永远不会停止,今日我们能诛杀诸吕,他日是否还会有其他势力妄图篡权?看着殿外依旧阴沉的天空,我知道,这大汉的江山,需要我们用一生去守护。吕氏的覆灭,给了所有觊觎皇位的人一个警示,但人性的贪婪是无穷的,谁能保证不会有下一个吕氏出现?
夜深了,我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长安城的灯火渐渐熄灭,只有更夫的梆子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经过长乐宫时,我停下脚步,看着那紧闭的宫门,想起太后临终前的样子。她一生都在为权力而战,机关算尽,却最终未能保住吕氏的荣华富贵。权力,究竟是福还是祸?它能让人登上巅峰,也能让人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回到丞相府,我取出那枚刻着“安刘”的玉珏,放在灯下仔细端详。玉珏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安刘”二字仿佛在诉说着高帝的嘱托。高帝啊,您托付给我的重任,终于完成了。但这天下,依旧暗流涌动,吕氏虽灭,可朝中各方势力错综复杂,藩王拥兵自重,边疆匈奴虎视眈眈。我等仍需小心谨慎,如履薄冰。
窗外,雨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淅淅沥沥,仿佛在诉说着这长安城的沧桑变迁。我望着雨幕,心中暗暗发誓:只要我陈平还在,就绝不让刘氏江山再次陷入危机!就算前方是万丈深渊,我也将义无反顾,为这大汉的江山,为天下百姓,拼尽最后一丝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