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刘邦亲征匈奴,白登之围的困境

我叫刘邦,这七天让我感受到了从未有的清醒。

寒风裹挟着砂砾如匈奴人的皮鞭,狠狠抽在脸上。我勒住马缰,望着雁门关外绵延十里的汉军旌旗,数十万将士的甲胄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连天空都被映得发白。身后传来张良急切的劝阻声:“陛下,斥候回报匈奴多以老弱示我,此乃诱敌之计,恐有诈……”话音未落,我已挥鞭指向北方,厉声喝道:“韩王信小儿勾结匈奴,屠我子民,若不踏平单于王庭,朕有何颜面回长安?昔日破项羽百万大军,今日岂会惧这草原蛮夷!”

出征前的朝会气氛凝重如铅。陈平捧着密报的手微微发抖,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忧虑:“据云中郡降卒所言,冒顿单于集结四十万铁骑,藏于阴山背后,恐有图谋……”我怒不可遏,抓起案上竹简狠狠摔在地上,震得烛火乱晃:“当年巨鹿之战、垓下之役,哪一场不是以少胜多?我汉军横扫中原,还怕这区区匈奴?”萧何白发苍苍仍执意跪地谏言,额头磕出的血渍染红了青砖:“陛下,匈奴地处偏远,我军劳师远征,粮草补给困难,还请三思啊!”我却只觉他老糊涂了,心中暗想:若不亲征,如何堵住天下悠悠众口?如何让那些蠢蠢欲动的异姓王知道,朕的剑,依旧锋利?

大军行至广武,探马来报匈奴主力退守代谷。我登高远眺,只见荒原上零星散布着匈奴老弱,马匹瘦骨嶙峋,营帐稀稀拉拉。樊哙在旁搓着铁掌大笑,声如洪钟:“末将早说匈奴人是软脚虾!待我率骑兵冲阵,定取冒顿狗头!”他的铁甲在风中哗啦作响,腰间环首刀还挂着平定臧荼时的暗红血痂。看着他粗犷豪迈的模样,我想起鸿门宴上他生吃猪腿、怒斥项羽的豪勇,心中豪气顿生,当即下令:“传令下去,全军加速前进,务必在日落前抵达白登山!”

夜色降临时,前锋军已逼近白登山。寒风中传来若有若无的胡笳声,如幽灵在耳边低语,令人毛骨悚然。张良突然勒马拦住我,神情严肃:“陛下,此处山势险峻,易守难攻,若中埋伏……”我却打断他的话,眼神坚定地指着山巅:“明日破晓,朕要在山顶插上汉军大旗,让匈奴人知道我汉军的厉害!”却没注意到他羽扇下紧握的拳头已微微发白,眼中满是担忧。

黎明的曙光刚刚撕开夜幕,异变突生。当我的坐骑踏上白登峰顶的刹那,四周突然响起震天的号角声,如惊雷炸响。漫山遍野涌出匈奴骑兵,黑色的铁甲与红色的披风连成一片血海,弯刀在朝阳下折射出森冷的光。我死死攥住缰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心中大惊:四十万铁骑,竟如变戏法般从地底下冒出来!冒顿单于骑着雪白的战马立在阵前,狼头战旗在他身后猎猎作响,他张开双臂,用生硬的汉话高声叫嚣:“刘邦!你中我诱敌之计了!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我强压下心中的恐惧,大声怒吼:“冒顿!你背信弃义,与韩王信狼狈为奸,就不怕遭天谴吗?”冒顿单于闻言,仰天大笑,笑声中充满轻蔑:“天谴?在这草原上,强者为尊!你以为凭你这点人马,就能与我匈奴铁骑抗衡?识相的,就乖乖投降,说不定还能留你全尸!”我怒目而视,拔剑指向他:“休要狂妄!我汉军将士个个以一当十,定叫你有来无回!”

汉军阵脚大乱。匈奴的箭矢如暴雨倾盆而下,前排的盾牌手瞬间被射成刺猬,惨叫声此起彼伏。我听见身后传来将士们的凄厉惨叫,血腥味混着沙尘呛得人喘不过气。樊哙挥舞着大刀,怒吼着砍翻几个冲上来的匈奴骑兵,可他的声音很快被淹没在震天的喊杀声中。“结阵!结阵!”我拔出佩剑嘶喊,剑身上的螭纹硌得掌心生疼。可在匈奴潮水般的冲击下,汉军的方阵如同风中残烛,渐渐扭曲变形。

被困在白登山的第一夜,寒风如刀割。我蜷缩在临时搭建的营帐里,听着外面匈奴人的叫骂声和战马的嘶鸣,心中满是焦虑与懊悔。张良跪在地上,羽扇早已不知去向,他的白发在寒风中凌乱,神情满是自责:“臣早该想到,冒顿杀父自立,又吞并东胡,野心勃勃,岂会如此轻易示弱……是臣失职,害陛下陷入险境!”陈平蹲在一旁,用树枝在地上画着地形图,眼神却飘忽不定:“陛下,匈奴虽势大,但粮草补给不易,我们或许可以……”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被呼啸的北风卷走。我看着他们,心中涌起一股无名火,却也深知此刻唯有团结一心,方能有一线生机。

第二日清晨,匈奴发起总攻。我站在山坡上,看着匈奴骑兵如黑色的浪涛一次次冲击防线。汉军的强弩不断发射,可匈奴人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冲锋,悍不畏死。我的战马突然被流箭射中,轰然倒地,将我掀翻在地。尘土飞扬中,我看见一个匈奴骑士举着弯刀向我冲来,刀锋的寒光几乎要刺进我的瞳孔。千钧一发之际,樊哙如铁塔般挡在我面前,大刀一挥,那骑士连人带马被劈成两半。“陛下快走!”他满脸血污,盔甲上插着几支箭,像个浴血的修罗。我看着他身上的伤口,心中既感动又愧疚,若不是我轻敌冒进,兄弟们也不会陷入如此绝境。

到了第三日,军中粮草见底。士兵们啃着冻硬的干粮,眼神中充满恐惧和绝望。我望着山下密密麻麻的匈奴营帐,心中涌起一阵寒意。冒顿单于派人送来口信:“刘邦,交出玉玺降顺,饶你不死!否则,我将踏平白登山,让你们尸骨无存!”我将书信撕得粉碎,可手却止不住地颤抖。夜里,我辗转难眠,想起沛县的粗酒,想起和兄弟们在泗水亭的日子,那时的我,何曾像现在这般狼狈?我不禁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太过自负,才导致如今的局面?

第四日,匈奴的攻势更加猛烈。张良建议分兵突围,可每次派出的小队都如石沉大海,有去无回。陈平整日盯着匈奴营帐,若有所思。我问他有何计策,他却只是摇头:“容臣再想想,再想想……”我看着他紧锁的眉头,心中涌起一股无名火——昔日足智多谋的陈平,如今也无计可施了吗?难道我们真的要葬身于此?

第五日,情况愈发危急。伤病员的呻吟声在营地回荡,士气低落到极点。我把众将召集起来,看着他们疲惫的面容和带伤的身躯,喉咙发紧:“兄弟们,朕对不住你们……是朕轻敌冒进,才让大家陷入这绝境。”话未说完,樊哙突然跪地,声如洪钟:“陛下说什么话!只要末将还有一口气,就护着陛下突围!我等追随陛下,生死与共!”他的话让不少将士红了眼眶,可我知道,光有勇气,难以突破这铁桶般的包围。此时,我注意到陈平与张良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不禁生疑:他们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难道真的到了众叛亲离的地步?

第六日清晨,陈平突然来找我,眼中闪着异样的光芒:“陛下,臣有一计,或可一试。冒顿单于宠爱阏氏,我们可备下重金与美人,暗中贿赂阏氏,让她劝说单于退兵。”我皱着眉头听完,心中满是疑虑:“此计能行吗?万一被冒顿单于发现,我们必死无疑!”陈平坚定地说:“眼下也无更好的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况且,阏氏也担心单于取胜后,会纳更多美人,对她地位不利,此计有可乘之机。”我思索良久,最终咬牙决定一试。

于是,我们连夜准备了大量的金银珠宝和精美绸缎,派使者秘密潜入匈奴大营,求见阏氏。使者回来禀报,说阏氏已收下礼物,答应劝说单于退兵。我坐在营帐里,心中忐忑不安。这是我们最后的希望,若此计不成,等待我们的,只有死路一条。等待的每一刻都无比漫长,我在营帐中来回踱步,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最坏的结果。

第七日的黎明格外漫长。我站在山坡上,望着匈奴营地的方向,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嗓子眼。终于,匈奴的营地里传来收兵的号角声,黑色的浪潮开始缓缓退去。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张良激动地抓住我的手臂:“陛下,匈奴退兵了!我们得救了!”我双腿一软,险些摔倒,心中百感交集——从意气风发的出征,到绝境中的挣扎,再到如今的侥幸脱险,这七天,仿佛过了一生。

班师回朝的路上,我望着萧瑟的荒原,心情沉重如铅。白登之围,是我此生最大的耻辱,也让我明白,这天下,并非仅凭武力就能征服。匈奴之患,必将是大汉的心腹大患。而那些曾被我轻视的谋士谏言,此刻如重锤般敲打着我的心。我不禁开始思考,日后该如何应对匈奴?是继续武力征伐,还是另寻他法?那些异姓王见我此番铩羽而归,会不会趁机生事?我握紧拳头,暗暗发誓:总有一天,我要让匈奴人知道,大汉的尊严,不容践踏!但眼下,我必须先休养生息,积蓄力量,重新谋划江山的未来。同时,我也要重新审视身边的臣子,究竟谁才是真正值得信赖的人?这场白登之围,不仅是对我个人的考验,更是对大汉王朝的一次严峻挑战,而我,必须找到破局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