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做保

“阿染,你当真愿意拿钱出来?”老夫人大喜。到底是年轻,等渡过了这一劫,再慢慢跟她计较。

这时候了,还想着从她这里掏银子?

宋染心中冷笑,脸上却不露声色:“祖母,银子孙媳没有,但孙媳外祖家却不缺银子。”

老夫人大喜:“对对对!吴家富可敌国,自然看不上这点银子!阿染,这次可全靠你了……”

宋染点就点头:“祖母放心。孙媳可以给传信外祖,由吴家出这五万两银子,侯府将名下的一些铺子暂时抵押给吴家。待侯府周转开了,再按市价赎回,如何?”

“不行!”老夫人当即摇头拒绝,“那些产业都是谢家祖上传下来的,要是变卖了,老身如何有脸面下去见谢家列祖列宗?”

她终是回味过来了,这个小贱人莫不是想趁火打劫?

以侯府现在的情况,这铺子一旦抵押出去,张赎回来就难了。

宋染叹了一口气,“那孙媳也没办法了。孙媳外祖家世代从商,那也是断不能破了规矩的。”

陈三在一旁听的真切,他是道上混的,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当即匕首猛地往下一压,谢云祁胳膊上顿时渗出一道血痕。

“啊!祖母救我!”谢云祁惨呼一声,立即向老夫人求救。

“祖母,救人要紧!难不成叔叔得命还抵不过几个铺子?”宋染趁机急声道,“这只是抵押,又不是卖铺子。等侯府有了银子,随时可以赎回来的。”

柳姨娘此时也苏醒过来,挣扎着爬到老夫人身边,抱住她的腿哭求:“母亲,答应了吧!祁儿的命要紧啊!”

老夫人看着谢云祁惨白的脸色,又瞥见周围指指点点的百姓,终于颓然道:“好...就依你所言……”

这个时候她若是不松口,见死不救的名声反倒是要落到她身上了。

宋染立即朝绿枝使了个眼色:“快去吴家京城分号请李掌柜来,就说有急事相商,别忘了带上银子。”

绿枝会意,福了福身便快步离去。

只是她穿过人群时,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小姐这招真是高明,既收拾了谢云祁,又能名正言顺地拿下侯府的产业。

就这些蠢货还敢打小姐嫁妆的主意,要不了多久,这侯府恐怕要被小姐掏得底都不剩。

不到半个时辰,一位身着锦缎长袍的中年男子匆匆赶来,身后还跟着两个账房模样的人。

来人正是吴家在京城分号的大掌柜李德全。

“见过老夫人,少夫人。”李德全恭敬行礼,目光却不着痕迹地与宋染交换了一个眼神。

老夫人强撑着体面道:“李掌柜,今日请你来……”

还未说完,便觉一阵头晕目眩,宋染连忙上前搀扶:“李叔,事情是这样的……”

她简明扼要地将侯府要抵押铺子的事说了一遍。

李德全听完,面露难色:“这...按规矩,抵押借贷需立字据,还要有保人……”

“李掌柜,不知老身做不做得这个保?。”老夫人强撑着说道。

李德全摇摇头:“老夫人恕罪,按行规,老夫人是侯府当家的,可做不得这保人……”

老夫人脸色一变,现在要寻个保人,不说能不能找到,就算找到了,这可是五万两银子,恐怕侯府还没这么大的面子。

宋染轻声道:“李叔,不如这样。由我以大将军府的名义做保,再请诸位叔公做个见证,如何?”

几位族老闻言,纷纷面露难色。

五万两可不是小数目,虽然只是做个见证,这以后万一起了什么纠纷,恐怕也要连累到自己头上。

老夫人见几位族老犹豫不决,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诸位都是同族同宗,平日里侯府对你们也不薄,难道你们要眼睁睁看着侯府的脸面丢尽吗?”

一位族老捋着花白胡须,吞吞吐吐地说道:“老夫人……不是我等不愿帮忙,只是这是五万两……”

“诸位叔公多虑了。”宋染,“只是要各位做个见证,并非要叔公们担保。以后若有纠纷,自有大将军府这个保人一力承担。”

几人这才放下心来,表示愿意做这个见证。毕竟只是见证,又不用真担责任,还能卖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

李德全对老夫人笑道:“既然保人见证都有了,那便开始谈生意吧。老夫人,侯府想抵押哪些铺子?”

老夫人无力地挥挥手,府上管家连忙把侯府那些商铺的地契都取了出来。

李德全接过地契,仔细翻看后,与两位账房低声商议片刻。

这些商铺都是宋染前世打点过的,之前早就跟李德全通过气了。

不到半刻,李德全朝拿着十张地契走了过来。

“老夫人,这些铺子地段虽好,但近两年收益不佳。按市价估算,至少要这十间铺子。”

“什么?十间!”老夫人猛地拿过地契,细细看了一遍,“这些可都是黄金地段的铺子!一间作价至少万两!”

李德全面露难色,“老夫人,不要您说,这已经是看少夫人面子了。十间铺面,可是有八间这些年都是亏本的,我们吴家拿过去还要往里贴银子呢!”

宋染轻咳一声,“祖母,这作价低也好。孙媳外祖家的本事您又不是不知道,这些铺子往后肯定是要赚钱的。现在作价低了,往后在赎回来,那也不至于加价太多。”

老夫人是有些犹豫,这些铺子亏本是不错,但那些地段,却是极好的。

只是陈三见迟迟拿不到银子,手中的匕首又加重了些力道,“老夫人,您要是再磨蹭,二少爷的胳臂恐怕就撑不住了。”

谢云祁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祖母!祖母,快将银子还与他们,再拖下去,孙儿这胳膊就废了!“

在大景,身有残疾之人是不能入仕的,一旦残疾,那他便彻底与仕途无缘了。

柳姨娘抱住老夫人的腿,哭得肝肠寸断:“母亲!祁儿可是侯府仅剩的男丁了,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这侯府可就绝后了啊!”

蠢货,难不成他们还真敢闹出人命!

老夫人柳姨娘哭得心烦意乱,又见周围百姓指指点点,只得咬牙道:“好!十间就十间!”

“好!老夫人痛快!”李德全立刻备好文书,请老夫人和宋染签字画押。老夫人颤抖着手接过毛笔,却在落笔前突然顿住。

只见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以城南绸缎庄、米铺、茶楼……十间铺子作抵,借款五万两,月息三分,限期半年内赎回……

“这利息……”老夫人皱眉。

侯府短期内恐怕是没法赎回这些铺子的。

李德全笑道道:“老夫人,在商言商,这利息是免不了的。况且三分利已是看少夫人面子,寻常借贷,至少五分。”

宋染适时补充:“祖母放心,这就是一个流程,就算侯府到时拿不出来,自有孙媳去调停。再说这些铺子如今都是亏本经营,放在侯府手里反倒是白白损耗了钱财。”

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如今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抖着手在契约上落下歪歪扭扭的签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