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后院百年槐树生虫

看着墙上的日历，还有两天就星期五。

在第二次直播开始前，她需要多累积些功德。

苏昭抬头，透过碎了的橱窗看见旁边花店的遮阳棚下，一个佝偻的老妇人正扶着太阳蓬喘气。

她穿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手里提着个装着青菜的竹篮，刚才大概是被地上的石子绊了，竹篮摔在地上，青菜滚了一地。

她来到老妇人身边，弯腰捡起脚边的青菜。

老妇人的手碰到她手背时，她惊了一下。

手冰得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可掌心的茧子却暖烘烘的。

“小苏，谢谢你啊。”

老妇人笑得眯起眼，眼角的皱纹里全是褶子。

“我这把老骨头，今早非跟孙女儿说要自己买菜，这下倒给人添麻烦了。“

“不麻烦的，您走慢些。“

苏昭把竹篮递过去，指尖碰到篮沿时，那淡金面板突然发出轻响。

【叮！完成日行一善，帮老者捡东西。日行一善值+10，当前日行一善值：250/500（一阶善人）。驱邪功德+20，当前总功德值：890/1000（一阶积善）】

阳光透过碎玻璃照进来，划出一道幅度。

急促的脚步声撞破了安静。

“苏姐姐！”

苏昭抬头，看见林小满正扒着门框喘气，她穿的粉色卫衣帽子歪在一边，发梢沾着汗水。

“我，我刚才去后巷倒垃圾，有个黑影一直跟着我！就在墙根那儿，我一回头它就躲，我跑它也跑，你能不能...帮我看看？“

林小满的手还抓着门框，指节发白，她能看见小姑娘身后跟着团若有若无的黑气。

那是恐惧凝成的，像团黏糊糊的蛛网。

她伸手拍了拍林小满的肩，掌心的铜铃隔着布料抵着她的手背。

“你先回去吧，我去看看。“

林小满抽了抽鼻子，吸着气点头。

刚走出店门，风就裹着股腐朽的霉味扑过来，像是有人掀开了口沉在泥里的老棺材。

后巷的水泥地被晨露浸得发亮，光线被周围的房子遮挡，体感十分阴凉。

林小满的运动鞋踩上去发出吱呀轻响，她攥着苏昭衣袖的手越来越紧。

“就，就在墙根那堆纸箱后面，我倒完垃圾要走，突然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一抬头就看见...“

她的声音突然卡在喉咙里。

苏昭顺着她发抖的指尖望过去。

墙角堆着三个发黄的快递箱，最上面那个不知被什么东西抓出几道深痕，像利爪挠过的伤口。

更让她瞳孔微缩的是，纸箱阴影里正渗出一团灰黑色雾气，雾中隐约勾勒出人形轮廓，下巴抵着胸口，长发垂落遮住半张脸。

“把你的身体...还我...“

沙哑的呢喃混着穿堂风钻进耳朵，苏昭后颈的汗毛瞬间竖成一片。

林小满突然倒抽一口冷气，整个人往苏昭身后缩，发顶蹭得对方下巴发痒。

“它、它抬头了！“

苏昭抬眼。

那团雾气里的脸慢慢扬起，没有五官，只有两道渗着黑血的裂痕，像被利刃生生剜去了眼睛。

它的嘴张得极大，几乎要裂开耳根，重复着那句：“你的身体，还我...“

“小满，闭紧眼睛。“苏昭反手攥住林小满手腕，把人往身后带了两步。

她能感觉到小姑娘的手腕在发抖，像被暴雨打湿的麻雀。

银锁隔着衣领发热。

那邪灵的雾气猛地收缩，发出类似指甲刮黑板的尖啸，裂痕里的黑血簌簌往下掉，在地面洇出难闻的腥臊味。

林小满被这声音激得打了个寒颤，指甲几乎要掐进苏昭手背。

她松开林小满的手，把人往巷口推了推：“站在那边，别过来。“

小姑娘刚要开口，就见苏昭从口袋里摸出张符纸。

符纸在她指尖泛起微光，像被风吹动的烛火。

“把我的身体借给你？“

苏昭盯着黑影扭曲的雾气，声音比平时冷。

“人诡殊途，阴阳两隔。还是早点去属于你们的世界。“

她手腕一抖，符纸唰地飞了出去。

符纸精准地贴在它心口位置，朱砂符文突然泛起金光，像无数细针扎进雾里。

黑影的雾气开始快速消散，裂痕里的黑血变成缕缕青烟，最后啪地一声，彻底消失在空气里。

后巷突然安静下来，只剩风穿过铁皮垃圾桶的呜咽。

林小满僵着脖子转过脸，眼睛还不敢完全睁开。

“消，消失了？”

“嗯。”

苏昭的气音刚落，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

【完成怨灵驱邪，驱邪功德+100，当前总功德值：990/1000（一阶积善）】

【完成日行一善，帮助花店店主。日行一善值+10，当前日行一善值：260/500（一阶善人）。驱邪功德+20，当前总功德值：1010/5000（二阶修德）】

“苏姐姐，我...，我请你喝果茶吧。”

林小满突然抓住她的手不分由说就准备带着苏昭去花店。

苏昭任由她拽着往巷口走，目光却不自觉扫过黑影消失的位置。

这怨灵要身体？

但更让她感觉忧心的是，怨灵竟然能在大白天时露面。

等把林小满送回花店后，苏昭回到自己的旧物回收店。

刚准备把镇魂铃挂在门框上，门外再次传来拖沓声。

旧棉鞋蹭过青石板的沙沙响，尾音带着点轻颤，是王奶奶来了。

王奶奶腿脚不好，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把旧衣服拿到店里来。

“昭昭啊。“

王奶奶抬头笑，眼角的皱纹像朵绽开的菊花。

“我家那几个孩子又寄了好多旧衣服过来，我带了几件过来，你看看合不合适。合适的话，你能来我家收吗？“

苏昭接过包裹时，指腹擦过周婆婆的手背。

那皮肤干得像老树皮，却在接触瞬间传来刺痒。

“王奶奶你的手又碰到槐树了？“

她记得上次王奶奶跟她说后院老槐树生虫。

“我奶奶以前说，树龄过百的草木容易招阴，碰着了要...“

“要拿艾草水擦手是不是？“

王奶奶拍了拍她手背，笑容没变：“你奶奶那套老讲究，我可记着呢。“

蓝布包裹摊开在木柜台上，是三件洗得发白的小夹袄，棉絮从袖口破洞处钻出来，像团团小云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