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身世之谜,夜探长乐

赵构瘫坐在满地冰碴上,嘴角的血与冰雪交融,染出诡异的暗红。可当他抬眼对上上官婉儿骤然失色的脸,却突然仰头大笑起来,笑声刺破寒夜,震得残留在岩壁上的冰棱簌簌坠落。

“哈哈哈哈!原来堂堂的密探首领也有有这副模样!”他抹了把嘴角的血,眼中闪烁着癫狂的快意,仿佛眼前落败的不是自己,而是掌控全局的胜者。苏长歌握着龙泉剑的手猛地收紧,剑身嗡鸣不止。他看看面色苍白却强撑镇定的上官婉儿,又盯着得意忘形的赵构,心中翻涌起惊涛骇浪。

那些藏在上官婉儿凌厉手段下的隐秘,此刻竟被赵构一句话撕开了缺口。

“住口!”他跨步上前,剑尖直抵赵构喉结,寒声道,“立刻说出真相,否则我现在就了结你!”

“了结我?”赵构轻蔑地睨着苏长歌,脖颈故意往前凑了几分,任由剑尖刺破皮肤,“杀了我,你家大人怕是这辈子都别想知道她的身世!”他故意拖长尾音,目光越过苏长歌,直直对上上官婉儿死死攥着狼毫笔的手,“上官家满门为何会被冠以谋逆之名,又为何在行刑当夜,连襁褓中的婴孩都没放过?”

上官婉儿周身的墨色灵力突然剧烈震颤,狼毫笔上的符文明灭不定。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声音却仍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你若敢有半句虚言……”

“虚言?”赵构嗤笑一声,艰难地撑着地面坐直身子,“你以为赵崇年为何能从边陲小吏,一跃成为户部侍郎?不过是有人需要他……”话未说完,他猛地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血沫里,竟隐隐泛着诡异的蓝光。

赵构指缝间诡异的蓝光越来越盛,一口黑血猛地喷出,在雪地上绽开妖异的花。他瞳孔骤然收缩,心中涌起无尽的恐惧——这熟悉的禁制之力,分明是组织为防止泄密,给核心成员设下的“陨心咒!“

“小心!“苏长歌剑眉紧蹙,敏锐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危险气息。

他身形一闪,迅速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赵构。此刻的赵构面色如纸,嘴角不断溢出黑血,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生气。

他虽然和想杀了赵构,但目前更想他活着!

赵构艰难地抬眼,望着苏长歌警惕的面容,又看向不远处神色凝重的上官婉儿,心中满是悲凉。

他终于明白,自己不过是一颗用完即弃的棋子。一阵钻心的剧痛从脑海中传来,他知道命不久矣,用尽最后的力气,颤抖着抓住苏长歌的衣襟,在他耳边气若游丝地吐出三个字:“长乐坊...“话音刚落,赵构双眼一翻,瘫软在苏长歌怀中没了气息。

苏长歌怔怔地看着怀中的赵构顷刻间变成了一具尸体,

“长乐坊“这三个字让他困惑不已,难不成上官婉儿的身世之谜竟然藏在一个曲儿楼之中!?,为何会成为赵构临终前的遗言?上官婉儿快步走来,狼毫笔符文闪烁,仔细检查赵构的尸体。

“看来有人不想让他活着开口。“她神色冷峻,指尖拂过赵构眉心残留的咒印,

上官婉儿抬头看向苏长歌,眼中带着迫切:“他临终前说了什么?”苏长歌喉结动了动,别开视线。他望着远处仍在燃烧的寨子,火光映得他面容忽明忽暗:“没听清楚,声音太小了,只听见好像是什么宰相……”话语间带着几分含糊,手不自觉地攥紧了剑柄。

上官婉儿盯着他闪躲的眼神,狼毫笔轻轻敲在掌心,发出清脆的声响:“当真?”她何等敏锐,立刻察觉到苏长歌的异样。

往日里,苏长歌回答她的问题向来干脆利落,此刻却这般支支吾吾。“当真!”苏长歌迅速点头,强装镇定,“大人,说不定只是他弥留之际的胡言乱语。”他弯腰拾起地上的碎冰,在手中碾成齑粉,试图借此掩饰内心的慌乱。

其实“长乐坊”三个字如烙印般刻在他心里,可一想到上官婉儿得知线索后可能不顾一切追查,他就忍不住想先暗中查探清楚,确保万无一失。

上官婉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最终轻轻叹了口气:“罢了,先将他尸体处理掉,回朝后再细细查探。”她转身挥袖,墨色灵力化作锁链,卷起赵构的尸体。

可她没看到,转身的刹那,苏长歌望着她的背影,眼神中满是坚定——他定会暗中打听清楚“长乐坊”的底细,再将真相稳妥地摆在她面前。

天门山的寒风渐渐平息,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上官婉儿与苏长歌已回到文心阁。

阁楼雕梁画栋,却掩不住两人周身的疲惫与凝重。

“去把寨子里的东西清点一遍,务必仔细。”上官婉儿将沾染血渍的披风随手扔在案几上,对候在一旁的密探吩咐道。她指尖轻轻摩挲着狼毫笔,眼神落在窗外摇曳的竹影上,“若有任何可疑之物,即刻来报。”密探领命而去,阁内陷入短暂的寂静。

苏长歌垂眸站在一旁,心中反复思量着如何开口请假。

“怎么?”上官婉儿突然转头,目光如炬,“看你欲言又止的模样,可是还有事?”苏长歌拱手,神色略显憔悴:“回大人,近日接连任务不断,奔波劳累,实在有些支撑不住。能否请大人准我告假几日,好生休息调养一番?”他说得诚恳,低垂的眉眼掩住眼底的一丝紧张。

上官婉儿上下打量着他,从天门山归来时的狼狈尚未褪去,衣衫破损,发丝凌乱,确实一副疲惫模样。她微微颔首:“也好,你且回去歇着,待恢复了再回来。”

话虽如此,眼中却闪过一丝狐疑——苏长歌向来勤韧,此次竟主动请辞,要说没有隐情她是不相信的。

待苏长歌告退离开文心阁后,朝着自己的小屋走去,他现在这个样子过于狼狈,要是去外面走动,势必会引起不必要的骚动。所以他还是决定先洗漱一番,换一身衣裳!

就在苏长歌离开后一个时辰,便有密探匆匆赶来复命:“大人,寨中除了些寻常兵器、粮草,并无其他特殊之物,那些与祭炼相关的器物也都损毁殆尽。”上官婉儿闻言,眉头紧锁,轻轻敲击着桌面。没有线索,意味着追查上官家灭门真相又陷入僵局。

恰逢苏长歌此刻洗漱完毕正出大门,她望向苏长歌离去的方向,心中暗自思忖,或许得找个机会,再探探他的口风。

文心阁朱漆大门在身后缓缓闭合,苏长歌踏出青石板的瞬间,后方便传来了动静。他垂眸掩去眼底警惕,装作漫不经心整理腰间玉佩,余光却扫过街角竹影下若隐若现的灰衣衣角,那是标准的密探装束!“果然还是露馅了。”

苏长歌心中暗叹,脚步却愈发闲散。他拐过三条巷子,刻意放缓步伐,任由身后的尾巴跟着。当长乐坊的雕花灯笼映入眼帘时,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径直踏入了这座京城最负盛名的销金窟。丝竹声裹挟着脂粉香扑面而来,苏长歌在老鸨殷勤的招呼下挑了二楼雅座。

琵琶女怀抱乐器款步而来,指尖拨动琴弦,婉转的曲调中,他却压低声音吩咐小厮:“去,把你们坊中最吵闹的曲儿都叫来。”不一会儿,楼下大堂骤然响起锣鼓喧天的胡乐,舞姬们踩着激昂鼓点旋转,金铃与彩绸翻飞。苏长歌端起茶盏轻抿,目光扫过混在人群中佯装听曲的密探。

他故意将酒壶重重磕在桌上,扯着嗓子招呼:“再来十坛女儿红!今日不醉不归!”喧闹声中,苏长歌借着酒意歪歪扭扭起身,推开雕花窗,作势要吐。

就在密探目光被吸引的刹那,他足尖轻点窗框,身影如狸猫般窜上屋檐。夜色中,长乐坊的飞檐翘角化作黑色剪影,他在瓦当上几个起落,消失在纵横交错的巷陌里。

长乐坊的琉璃灯在身后化作斑驳光晕,苏长歌足尖点过,瓦当上的霜花被震得簌簌飘落。

夜风裹着酒肆的喧嚣与脂粉气扑面而来,他在屋顶夜行,却没有方向,也不知方向,他很清楚他需要的答案就在这里,但远在天边!

而就在此时,不远处一道熟悉的琵琶声响起。

“这曲子……”他伏低身子掠过绣楼飞檐,记忆如潮水翻涌。幼年在义庄守夜时,曾听过更夫哼唱相似的调子,那是父亲生前最爱抚琴的《凤求凰》变奏。可此刻的琵琶声里,却暗藏着某种诡谲的韵律,每一个音符都像根银针,扎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前方巷陌突然陷入死寂,唯有琵琶声愈发清晰。苏长歌顺着青瓦缓缓逼近声源。月光穿透云层的刹那,他瞳孔骤缩——巷口垂落的灯笼上,赫然印着半朵牡丹!

“牡丹方士?”他喉间溢出沙哑低语,刚要抽剑,琵琶声却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女子空灵的轻笑,如寒潭冰裂:“苏公子,让奴家等得好苦。”话音未落,十二盏孔明灯突然冲天而起,将整片屋檐照得亮如白昼,而她的身影,正暴露在光网中央。

十二盏孔明灯悬在夜空,将杨玉环周身晕染层朦胧的金纱。

她怀抱琵琶斜倚朱栏,藕荷色襦裙垂落满地,鬓间玉簪随着轻笑轻轻晃动,恍若画中仙。可当她抬眸望向苏长歌的瞬间,眼尾那颗朱砂痣却似滴血,透着说不出的妖冶。

“怎么是你!?”苏长歌惊讶的看着杨玉环,说不出话。“为何不能是我?”杨玉环玉指轻拨琴弦,一声泛音如裂帛,惊得檐下夜枭振翅而逃。她盈盈起身,裙摆扫过雕花木栏,步步生莲朝着苏长歌走来,“上次苏公子匆匆离去,可让妾身好生挂念。”苏长歌紧握着龙泉剑的手微微发颤,眼前人分明是那日在长乐坊献艺的乐师,可此刻周身散发的气息却冷得瘆人。他余光瞥见她身后廊柱上缠绕的银丝藤蔓。

“你究竟是谁?”苏长歌剑尖微抬,寒芒直指杨玉环心口,“那灯笼上的牡丹,还有这曲子……究竟有何关联?”杨玉环闻言掩唇而笑,琵琶突然横在胸前,指尖飞快划过琴弦。刹那间,无数银针混着乐声破空而来,每一根都精准封向苏长歌周身大穴:“原来苏公子在意的是这个……我这里有你想要的答案,但得你自己来取~!”

银针擦着苏长歌耳畔飞过,钉入身后的青砖,发出沉闷的“噗噗”声。他脚尖点地,身形如灵猫般侧翻,龙泉剑在空中划出半轮青芒,直取杨玉环咽喉。

然而就在剑锋触及对方衣袖的刹那,一抹橙色光影裹挟着劲风袭来!一柄绘着牡丹纹样的纸伞轰然撑开,将苏长歌的攻势尽数拦下。剑身与伞面相撞,迸发出的火花如流星四散,刺得他眯起眼睛。

待火光稍歇,一位身着红衣、耳坠银铃的魔种混血少女已立在眼前。她头顶的兔耳轻轻颤动,琥珀色的眼眸中闪烁着警惕与戒备。

“公孙离!”苏长歌瞳孔骤缩。

他曾在长安街头见过这位神出鬼没的舞姬,却从未想过她会在此刻现身。更令他心惊的是,那柄看似单薄的纸伞,竟能抵挡住龙泉剑的全力一击,伞骨间流转的符文微光,显然是某种繁琐的增幅铭文。

杨玉环倚在朱栏上轻笑,指尖仍抚弄着琵琶弦:“阿离,莫要伤了这位公子,我还想与他好好叙旧呢。”她眼尾的朱砂痣随着笑意晕染,宛如滴血的诅咒。阿离没有回头,手中纸伞微微倾斜,摆出防御姿态:“苏公子,劝你莫要多管闲事。”她的声音清脆如铃,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长乐坊的水,可不是你能趟的。”话音未落,纸伞突然旋出,伞面绽开无数银刃,与苏长歌再次交锋。

纸伞银刃与龙泉剑相撞的嗡鸣声中,苏长歌借力后跃,靴底在青瓦上擦出两道焦痕。

公孙离兔耳轻颤,伞面符文明灭,同样后退三步稳住身形。两人对视的刹那,空气中仿佛凝结着无形的火花。

“不错的身手!”苏长歌抹去嘴角血渍,剑尖却仍指向对方,“若论单打独斗,咱们今日怕是要耗到天亮。”他余光瞥见杨玉环倚在廊柱上似笑非笑的模样,心中愈发焦急,“阿离姑娘,我来此只为一个答案——长乐坊究竟与我家大人有何关联?”

公孙离的瞳孔微微收缩,伞骨轻叩栏杆发出清响:“答案不是你该问的。”她银铃耳坠摇晃,声音却冷了几分,“速速离开,莫要为了不相干的事丢了性命。”

“不相干?”苏长歌突然收剑入鞘,向前踏出半步。月光照亮他眼底的炽热,“我家大人为寻真相身陷险境,我若空手而回,如何对得起她的信任?”说着,他上前一步,语气不自觉加重,“阿离姑娘,若你知晓内情,还请网开一面!”公孙离握着伞柄的手紧了紧,兔耳垂落几分。她见过太多为秘密送命的人,眼前少年眼中的执着却让她想起曾经的自己。

正犹豫间,身后传来杨玉环的轻笑:“果然和坊主卜算的一样,你还真是一头倔牛呢!阿离,既然苏公子如此执着……”琵琶弦突然发出刺耳的声响,“不如带他去见见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