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诸天尊的凡间崩溃日常

第一章诸天尊的凡间崩溃日常

「百万纪元修行敌不过一碗螺蛳粉？」

这念头如同淬了毒的利箭，瞬间洞穿了张斌残存的最后一丝修行者的尊严。刺鼻的酸臭味在鼻腔中横冲直撞，仿佛一群训练有素的土匪，张斌蹲在城中村一个油腻腻的垃圾桶旁，胃里翻江倒海，喉咙间泛起阵阵苦涩，这已经是他第一千零一次后悔回地球的决定。他的手指死死抠住垃圾桶边缘，骨节泛白，青筋暴起，仿佛这样就能抓住一丝定力，抵御那令人作呕的气味侵袭，将那即将喷薄而出的秽物硬生生憋回腹中。

三个月前，张斌与其他七位诸天尊，曾以撕裂时空长河的无上伟力，一同踏破归途，满怀壮志地荣归故里。他们本想着以凡人身份隐匿于尘世，在这烟火人间体悟红尘百态，从而寻求那突破超脱的契机。诸天大道，看似玄奥，实则也需点滴积累，红尘炼心，亦是大道修行的一环。可谁能料到，地球所谓的“烟火气”，竟比混沌魔神临死前那绝望的自爆还要让人难以忍受——就比如眼前这碗被蓝若冰，那位以冰寒绝情著称的道尊，评价为“蕴含寂灭法则”的螺蛳粉。

褐色的汤汁还在翻滚，仿佛一锅煮沸的墨汁，漂浮着的酸笋散发着一种诡异的、混合了腐败与某种植物清香的气息，像极了某种上古凶兽的粪便。腐竹在其中若隐若现，吸满了汤汁，仿佛是隐藏在黑暗中的神秘陷阱，随时准备吞噬掉任何一丝纯洁的味觉。张斌强忍着不适，或许是想验证一下蓝若冰的评价，又或许只是单纯地想证明自己并非如此不堪，他鼓起勇气，用那双曾执掌过星辰命运的右手，捏起一根粉条，送入口中。

那一瞬间，世界静止了。

各种复杂到难以言喻的味道在舌尖炸开，酸、辣、臭、鲜、麻……它们并非和谐共舞，而是以一种近乎暴力的方式相互碰撞、撕咬，直冲脑门，仿佛有千万只小虫在颅内钻来钻去。胃里顿时一阵翻涌，仿佛有远古巨兽苏醒，想要破膛而出。他再也控制不住，狼狈地冲向垃圾桶，将刚才那口粉，连同三个月来对地球美食的所有美好幻想，一并吐了个干干净净。

“老张，你丫吐够了没？”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不耐烦。汪炎一脚踹向脚边的易拉罐，本以为以自己半步超脱级的肉身，这一脚蕴含的力量足以将那易拉罐踢得碎裂成渣，消失在空气中。可谁能想到，易拉罐像是被赋予了神秘力量，发出“哐当”一声脆响，不仅没被踢飞，反而带着诡异的弧度反弹回来，重重地砸在他的脑门上。

汪炎揉着被砸得发懵的脑袋，一脸不可置信，看着那还在地上打滚的易拉罐，喃喃道：“这破地方天道残缺就算了，连牛顿定律都时灵时不灵！这地球，真是连个破易拉罐都欺生！”他感觉自己的额头上肿起了一个包，这感觉，让他想起了百万纪元前，与某个同样喜欢搞怪的同僚战斗时，被对方用一粒尘埃砸中额头的场景。但彼时是荣耀的战斗，此刻却是……简直是奇耻大辱。

就在他话音未落之际，一个轻飘飘的塑料袋不知从何处飘来，带着一股难闻的尘土味，“啪”地一声糊在他的脸上。汪炎伸手扯下塑料袋，定睛一看，塑料袋内侧赫然印着《凡人修仙传》的广告，一个穿着粗布麻衣、憨厚朴实的青年形象，正在对着一只毛茸茸的小兽微笑。这荒诞的一幕，让汪炎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踏入了某个诡异的梦境，或者，是哪位无聊的道友在暗中戏弄他们。

“别研究了，那广告印得比本尊当年炼制的下品法宝还粗糙。”蓝若冰的声音冷冷地传来，她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张斌，那双冰蓝色的眼眸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对螺蛳粉的嫌恶，“看来，红尘炼心这第一步，就差点要了老张的命。”

张斌直起腰，擦了擦嘴角的污渍，脸上露出一抹冷笑，带着一丝自嘲：“知足吧，梁平今早应聘程序员，HR问他是否精通JAVA，他当场一激动，用仙元凝了杯咖啡，结果咖啡泼了HR一脸，现在估计还在家里躺尸呢。”

这话一出，众人先是一愣，随即陷入了沉默。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奈又好笑的氛围，仿佛大家都在感叹，在这个神奇的地球上，他们这些曾经高高在上的诸天尊，竟变得如此“笨拙”。他们引以为傲的力量，在这里似乎处处碰壁，甚至成了麻烦的根源。

“可不是嘛，”千媚，这位曾经统领诸天万界无数舞者、风华绝代、令诸天星辰都为之失色的尊主，此刻正对着手机屏幕，脸上堆满职业性的甜美笑容，在直播间里跳着女团舞。她的动作略显僵硬，眼神也有些飘忽，但依旧努力保持着标准。弹幕上不断刷屏：“姐姐划水都美！”“甜妹yyds！”“这舞姿，我给一百万个赞！”可谁能想到，她的神念却在疯狂怒骂：“本尊当年一舞，诸天星河皆为之伴舞，你们祖宗还在玩泥巴！现在让本尊跳这种……这种扭来扭去的东西？简直是对本尊舞蹈造诣的侮辱！”她的直播间ID更是十分显眼——“诸天第一甜妹”，这巨大的反差，仿佛是对她过往辉煌的一种戏谑，也让她内心充满了憋屈。她一边跳着，一边暗中用神念给其他七位发信息：“等本尊超脱，第一个灭了发明直播这个玩意儿的天道碎片！”

“超脱？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吧。”周猛的声音从健身房的方向传来，带着一丝无奈。这位堂堂的武道强者，为了体验凡人生活，冒充健身教练。在健身房里，他本想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给学员们一个下马威，顺便赚点零花钱，却没想到弄巧成拙。当他轻轻一捏，想要展示一下力量，那200kg的哑铃在他手中，竟然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咔嚓”一声，瞬间粉碎，金属碎片四处飞溅。整个健身房瞬间陷入了死寂，所有人都用惊恐的眼神看着他，仿佛他是从异次元来的怪物，下一秒就要毁灭地球。最终，他因为“破坏公共财物”被健身房拉黑，灰溜溜地离开了这个让他尴尬不已的地方，临走前还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嘀咕：“力量太大也是罪过？”

“阵法……阵法……”言少哲，曾经的阵道至尊，能弹指重构三千宇宙，在阵法一道上的造诣堪称登峰造极，此刻却在小区那迷宫式的绿化带中迷失了方向，急得团团转。他引以为傲的阵法推演之术，在这里完全失灵。那些看似杂乱无章的灌木丛、小路，在他眼中却形成了一个复杂无比的阵图，让他怎么走都走不出去。他对着错综复杂的绿化带，怒不可遏地咆哮：“哪个天道设计的鬼打墙？！本尊的阵道造诣，何时怕过这种凡俗小阵？！”堂堂阵道至尊，竟然被凡人设计的绿化带困住，这场景实在是让人忍俊不禁，也让言少哲的脸面丢尽。

“行了行了，都别抱怨了。”张斌摆摆手，试图让大家冷静一点，“这里是地球，不是诸天。我们的力量，在这里需要收敛，需要适应。记住，我们是普通大四学生，不是什么超凡存在。”

“普通大四学生？”汪炎苦笑一声，“我连微信支付密码都快忘了，还普通？刚才差点被个易拉罐砸晕，还普通？”

就在这时，季元明幽幽地举起手机，打破了沉默：“最新战报…元尊大人把咖啡机超度成器灵了。”季元明是八人中最接近“萌新”的一位，虽然也是诸天强者，但对凡间事物的好奇心也最重。他原本应聘的是咖啡店员，结果在制作咖啡的过程中，不小心将一丝仙元注入了咖啡机，导致咖啡机产生了初步的灵智，现在正跟他在那“交流”呢。

这话让众人忍不住扶额，心中暗自感慨，在地球的生活，还真是充满了意外与惊喜，或者说，是惊吓。

八人走在晚高峰的街头，霓虹闪烁，车水马龙。他们本以为，凭借他们的实力，在人群中穿梭会轻而易举，甚至能留下几个帅气的回头率。可现实却让他们大跌眼镜。他们周身自动隔出三米真空带，并非是威压外泄，那种威压早已被他们收敛得干干净净，而是梁平身上残留的螺蛳粉味混合着季元明炼丹失败（其实是烤糊了面包）的焦糊味，那味道简直比任何禁制都有效，成功逼退了早高峰地铁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人们纷纷捂着鼻子，像躲避瘟神一样远离他们，指指点点，窃窃私语：“那几个帅哥身上什么味儿啊？好臭！”“好像是螺蛳粉？他们不会刚吃完吧？”“快离他们远点，熏死人了！”这场景让他们哭笑不得，却又无可奈何。

“注意演技！”张斌掐诀封印自己本能闪烁道韵的瞳孔，神情严肃地叮嘱众人，“我们现在是普通大四学生，要像凡人一样，融入这个环境，体悟红尘，而不是引起恐慌。”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蓝若冰的眼睛突然亮得惊人，她一把拽住张斌，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街边的奶茶店，嘴里还兴奋地大喊：“第二杯半价！这促销阵法定能助我参透因果！快走快走！”

蓝若冰对凡间的一切都充满了不屑，唯独对这种“限时优惠”、“买一送一”的营销手段异常敏感。在她看来，这其中的变化莫测，隐隐蕴含着某种规律，或许能帮助她突破当前的瓶颈。她觉得，这种凡俗的“阵法”，比她研究了一百万纪元的那些复杂禁制有趣多了。

在奶茶店柜台前，店员微笑着递上账单：“诚惠38元，扫码还是现金？”八位曾经弹指间就能崩灭多元宇宙、徒手搓出先天至宝的强者，此刻却集体僵住了。他们面面相觑，眼神中满是慌乱与尴尬，谁都没想到，会被区区38元难住。他们能掌控天地间最神秘的力量，能调动亿万星辰，却没人记得微信支付密码。他们的银行卡里，除了用仙石兑换的一点凡俗货币，几乎空空如也。他们甚至不知道，这38元，该怎么付。

“我……我用现金……”季元明哆嗦着，从口袋里摸索了半天，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纸币，数了数，只有20块。

“我……”言少哲也翻遍了口袋，只找到几枚硬币。

一时间，现场气氛尴尬到了极点。他们堂堂诸天尊，竟然被38元难住，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就在气氛陷入僵局，汪炎试图用“点石成金术”现场造钱，准备打破这尴尬局面时，一道清亮的女声穿透了现场的尴尬。“我帮他们付吧。”

少女马尾辫轻盈地甩过张斌眼前，带着一股淡淡的、好闻的洗发水香味。她动作利落地打开手机，付款码“嘀”声清脆如开天辟地，瞬间完成了支付。那声音，如同山涧清泉，瞬间驱散了周围的异味和尴尬。

众人转过头，看到一个穿着简单白T恤和牛仔裤的少女，马尾辫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她叫苏晓，是隔壁美术学院的学生，据说是画画的，画得特别好。

后来张斌才知道，苏晓是个心地特别善良的女孩。此刻的苏晓，正用充满怜爱的眼神看着这群“穷到凑奶茶钱的美男子”，温柔地鼓励道：“生活再难也要加油呀！”

千媚的神念瞬间炸响在众人脑海：“百万纪元老妖怪装嫩骗小姑娘，张斌你要脸吗？！”她看着苏晓，心里五味杂陈，既羡慕她的年轻活力，又觉得她太单纯，容易被这些老妖怪骗。

张斌却恍若未闻，他的目光紧紧盯着苏晓离去的背影，直到那背影消失在人群中。他体内沉寂已久的超脱瓶颈突然开始剧烈震颤，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这种感觉，百万纪元以来，从未有过。

他缓缓摸出那部碎屏的小米手机——昨晚，他刚用这部手机超度了域外天魔的残魂，将那股污秽的力量净化，顺便吸收了其中的一丝魔气，用来尝试冲击瓶颈。此刻，手机屏幕上的裂痕正神奇地拼成个歪歪扭扭的️形状，像是某种莫名的暗示。

“坏了。”张斌喃喃自语，眼神中带着一丝慌乱与迷茫，“比直面荒古邪神还心慌…难道…难道是这小姑娘？”

他从未想过，自己百万纪元的修行，最终会被一碗螺蛳粉和一个凡间小姑娘所动摇。这地球的生活，还真是处处充满了“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