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警车的桥蛋还在回味那把牌带来的刺激。原本足以载入他一生风云录前三的瞬间——“333”惊现牌桌,却被警察的突袭硬生生掐断。
“诶……”他叹了口气。
被带到警局后,众人分别接受审问。奇怪的是,赌博的事一笔带过——筹码交易,没发现大额赌资,最多拘留一晚。警察的重点,竟是在打听一个人。
一个女人。
“听没听过?上报有奖。”
桥蛋在听“迈巴赫“时瞳孔骤然收缩,赌桌上淬炼出的面具却纹丝未动。他对着警官扯出个憨厚的笑容:“警官,我这身份哪认识那种人呢。“脖颈转向另一侧警官时,喉结在阴影里剧烈震颤。二十年赌徒生涯教会他的,不仅是读别人牌的本事,还要有防止别人读你牌的本事,于是练就了将任何表情都化作眼底一汪死水的功夫。“孙警官您知道的,我不就那一个娱乐好吗。“
孙警官像旁边那个警官点了点头后接过了话题:“蛋总,你这根油条都不知道回了多少锅的了,别给我演什么憨厚老实。我都不信你天天把各个赌场当家的人,都没听到什么风言风语。这是有奖金的,你可想好。“
桥蛋淡定举起两个手指:“警官我发誓,我要是骗你,我就......“
“给我滚一边去!“孙警官连忙打断,显然这招见过太多次了,“赌徒的话要能信,还不如信狗不吃了。再说你他妈你那叫发誓?两根手指叫茄子!这孙子。“
老猫逗耗子的戏码持续到东方泛白。最后俩也放弃了,虽不信他一点不知,但到信就他那鸟样也不可能知道更大,参与那更是不可能的,这点孙警官敢用他十几年侦探经验担保。
在所里坐了一夜的桥蛋,在警局门口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浑身酸疼的像是又在锅里翻滚了几圈的油条。“也是奇怪,打牌坐几天不动都没事。“先去二桥头,搞碗牛杂面,再碗黄酒,回去美美补觉去。
出走时正好迎面开来一辆外地的牌照的警车停下,俩警察押着个人出来,显然是跨区域合作,送嫌疑人过来的。桥蛋看清站在c位的人时,不知怎的脑海忽的响起了那个手机铃声:“(两只蝴蝶)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亲爱的你慢慢......大哥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啊,这他妈才几天啊斗被逮回来了。“(是的大哥就是把车刚改装好,然后第二天刚到昌市就被夹道欢迎了,他都怀疑他妈是不是有卧底了,我草。)
这嫌疑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位长的像潘短河名叫郑志伟的老大哥,只是怎么不光带着手铐,还有脚铐啊。“我天,什么罪,悍匪啊?“(原本只需带手铐的,但因为担心他们这些老油条犯法知法,自我感觉没啥大事,二一推做5,三八推做6的,便来这招给他来个vvvip,希望尽快攻破他心里防线,不得不说确实有用这不桥蛋就是这样被吓得打死都不敢说了。)
两人在楼梯上下间,眼神互换,一个诧异一个惊恐。老大哥看着大摆出来的他,刚准备大叫一声“给我抓住他“,但瞬间几十年江湖经验告诉他要冷静。看着他全须全尾大摇大摆出来的气势,又想到这整件事透漏的诡异,心中一个冷激灵:别是上面高人斗法。也就光影互换间,桥蛋被阳光刺的不自觉咪了下双眼。就这下,大哥确认了:威胁我。心中思绪翻腾:我供不供也就一倒卖车辆,我要供了不平白得罪一个不清楚底细的,不行这买卖不划算,不能说。于是大哥赶忙用眼神眨巴两下示意放心。桥蛋读懂了,他说快跑,感动,真是义字插中间的好大哥。
回到家的桥蛋并未睡去,饭也未吃。“满城围补,鸡毛心情。“他靠在在沙发上沉思,身影与黑夜融为一体,很长时间没有动静,显的那么寂寥,那么......呼呼呼,传来阵阵打呼声,拉进一看嘴角还挂着哈喇子呢。
一觉到天亮,睡到自然醒,睡眠质量杠杠的。第三天吃啥?刚醒的桥蛋像海豹一样拍了拍自己的圆肚,想了想自己的处境,叹了口气:“诶......“没什么食欲,煮起了泡面,窝了5个鸡蛋。
“吸溜...吸溜...“吃着吃着,不知想到什么,面色忽然严肃了起来。“老坛酸菜的不好吃,下次还是爆椒好吃些。“虽然嫌弃,但还是吃得干干净净。
觉足饭饱后,桥蛋心满意足地在沙发上,像个慵懒的大猫,刷起了抖音。短视频的界面上,各种消息像雪花一样纷至沓来。本地的一个个视频里,街道上依旧丛丛关卡,如同密密麻麻的蜘蛛网,把整个城市围得严严实实。
警车越来越多,那闪烁的警灯,搅得人心慌慌,像是一锅烧开的沸水,随时都要溢出来。市民们的猜测也是五花八门,最多的便是关于FB这类的。桥蛋心里不禁骂:“这搞鸡巴啊......“
他继续机械地刷着,突然,许多关于天气预报的视频引起了他的注意。视频上说是什么几十年一遇的大洪水,丹江口开闸泄洪,那闸门竟然历史性地开到了6孔。
刷到这儿,桥蛋像是突然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一下子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跑到窗户边看着对面的汉江。此时汉江水位涨了不少,水流并不是很急,但他知道丹江口在上游,若是持续下雨,开到6孔泄洪后那将是历史性的,到时下游的水位估计会高到淹没河上荒岛。
“汉江直通长江......“他喃喃自语,“到时我要走水路的话会不会......“越想越觉得可行,“陆路被封完了,自己怎么都说不清......“摇摇头,更坚定了想法。
“对!到时洪水来时,沿江而下,飞流直下三千里,到个相对偏僻地方,再找个小茶馆,点小麻将修身养性多好......“
想到便做。他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写画画做着各种准备:冲气艇、汽油机、手电......想了好一会后,便直接换好衣服,包裹得严严实实出门采购去了。
“度日如年“这词儿用在这对老两口身上,那是再贴切不过了。整整五天没了音讯,所有能想到的办法都使尽了,可就像掉进了无底的黑洞,一点消息都没有。
刚开始的时候,他俩还成天抱着盼头,等着消息。可现在呢,又怕听到消息,整天就那么惶惶不安的,心里像是揣了只兔子,到处乱撞。
客厅里的贺妈,感觉苍老了许多。就那么愣愣地发着呆,时不时地,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没个征兆就从眼眶里滚落下来,无声啜泣着,那哭声仿佛被什么给生生憋住了,在喉咙里打转。
老张也没了言语去安慰。在这种时候啊,你说那些安慰的话就像拳头打在棉花上,有劲儿使不出,全是废话。于是两人就这么从早坐到晚,一天天地干等着,那时间过得就像爬,每一分每一秒都磨得人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