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推开悬棺落地后新现的石门,迎面便是一阵迷雾,灰白色的烟气弥散在脚踝,凉得像蛇鳞拂过皮肤。江昼下意识握紧手电,光束在迷雾中只能穿出短短两米,所有石壁、机关与同伴的脸都变得虚虚实实。
林白警觉地按住江昼肩膀,低声道:“别散开,这里雾气像有毒,呼吸要慢,别用力喘。”
孙谣将衣襟紧了紧,左手攥着家徽,右手枪口朝下。她眯着眼环顾四周,半晌低声:“这地方一点回声都没有。我们要是出点事,谁都听不见。”
江昼深吸一口气,将铜钱与家书藏好,领着两人沿着雾中青砖小道缓步前行。脚下每走一步,地砖便会微微晃动,似有地下机关在沉默转动。
忽然,一阵风从身后扫过,迷雾骤然收紧,三人同时脚下一空,整个地面像翻书页一样翻折开来。江昼只觉身子一沉,便被抛进一间石室。
石室幽暗,正中一座高台,台上悬着一面巨大的铜镜,镜面极亮,照得江昼心头发寒。他想起回梦环的幻象,心头警惕,强迫自己移开目光。
石室墙角,陡然传来林白和孙谣的声音,却远得像隔着一层水幕。
“江昼,你在哪?”孙谣声音沙哑。
“别动,机关分人。”林白冷静道,“江昼,别看铜镜,看看你脚下有什么。”
江昼低头,只见脚下地砖赫然镶着九只铜蛇,每只蛇口含一枚铜环。高台下方,有一组古老机关,一行小篆:
“九环既开,生死由心。断执念者,出此诡殿。”
他立刻明白,第八环考验的是执念。只有认清并割舍内心最大执念,机关才能放人离开。
“林白,你脚下是什么?”江昼提高声音。
林白沉吟片刻,声音传来:“三排铜算盘,数珠是九。篆书:‘算不尽恩仇,只此一念。’”
“孙谣呢?”
孙谣的声音有些虚弱:“我这边是一口井,井口有九环铁链,下面黑得什么都看不见。墙上写着:‘欲得真相,必舍所爱。’”
三人沉默片刻,各自思索机关破解之法。
江昼环视石室,强迫自己不去看镜中父亲的身影。父亲的背影在铜镜中一遍遍浮现,似乎在无声控诉:“江家因你而绝。你到底想要什么?”
江昼猛地跪下,将血笔点在铜蛇口中,咬破指尖,喃喃道:“我只想给父亲与母亲一个答案,江家冤屈不是我一人之错!”
血滴落,九只铜蛇缓缓闭口,铜镜骤然碎裂,墙上石门缓缓开启。
与此同时,林白轻抚算盘,眼中浮现无数过往。恩怨情仇、兄弟手足、家族抛弃、爱恨交织。他终于咬牙,手掌重重一拍算盘:“林家之仇,到我为止。今日生死,从此两清!”
数珠尽碎,地面浮现一道裂缝,他也被推入甬道深处。
孙谣面对白井,心中万念交集。她看到父亲的影子在井下招手,听见“谣儿,快来……”的呢喃。她却咬牙自语:“您说别回头,可我就是要看个明白!”
她将家徽投进深井,九环铁链应声而断,水面浮现一张家书残页:
“谣儿,江家、卸岭、林家三门血脉,若同入九环,可解百年死局。”
她泪水涌上,却并不回头,沿着敞开的石门走了出去。
三人终于在甬道交汇,再度重逢。彼此满脸疲惫,却都比以往更加清醒。
林白苦笑着看江昼:“机关问执念,咱们三人,谁都舍不了命,可总算迈了过去。”
孙谣递过家书残页,低声道:“你们看,我们三个的家书拼在一起,才成了一张完整的线索图。”
江昼将三份家书拼好,正中央描画着一个熟悉的图案——九环蛇阵,中央是一座巨大石台,台下隐约描着一行篆字:
“第九环·蛇母归墟。”
三人对视,内心难掩震撼。
“这是最后一环,也是江家百年恩怨的终局?”孙谣低声问。
林白深深吸了口气,“一切都要见分晓了。”
江昼握紧血玉,声音低而坚定:“无论结局如何,这一趟,咱们都得走到底。”
迷雾渐散,前路明暗不定。三人肩并肩,迈步走向古墓最深处,等待他们的,是家国之谜,血脉归途,还是新的杀机?
九环古墓,百年诅咒,真正的终局,只在一线生死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