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木雕小鸟变杨过了

祝承闷哼一声,试图从地上爬起来,骨节错位的声音透过溯影珠传来,清晰地落在耳畔,将要出口的痛呼被咬进舌尖,又变成半声冷笑,嘴角泄出的鲜红顺着滴在指尖,融进淤泥中。

”趴好,你不是温悯的狗吗?”艰难爬起的半身被猛地一踹,又再度磕进泥里。

祝承被踹得一颤,一个小小的物件从衣间坠落。

温悯看着那东西一怔,半晌才认出来那是一只木雕小鸟。

那鸟正奋力振翅飞起,要往祝承肩上去。

祝承面色一变,想要抬手去护那只鸟,为首的青衣男人冷哼一声,抽出剑干脆利落地斩断木雕小鸟的翅膀。

那只鸟跌进泥里,不再动弹。

温悯心间一涩。

画面一抖,突然陷入黑暗。

这劳什子溯影珠又坏了。

温悯有点急了,拿着珠子便要去找谢枫让他修,系统连忙喊住她:“宿主,不可啊!”

“你拿着去找谢枫,他不就知道了你监视祝承的事了么?”

温悯眉头紧皱,咬住略微颤抖的唇,掐进掌心的指松开,转而捏紧了桌上冰凉的珠,又深吸一口气:“系统,帮我查询一下任务目标生命体征。”

“……存活。”系统回答。

她稍微放下心来,又问系统:“你能修好这珠子么?”

“不保证一定完好,但可以试试。”系统回答。

温悯点点头,紧盯着那珠子。

半晌,画面重新亮起来,相比较之前似乎暗了很多,但勉强能看清几个人影。

祝承已经站了起来,手里不知抢了谁的剑,而他面前的青色身影正坐在地上,用手撑着往后挪了两步。

画面太暗,看不清那人的表情,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撑在地上的手似乎在颤抖着。

祝承提着剑,逼近一步,居高临下地看他。

温悯正怔时,祝承微微侧头,好似看向了这个方向。

虽然看不清表情,但却莫名让温悯心脏重重一缩。

下一刻,画面闪了闪,又陷入黑暗。

在画面彻底消失前,有什么东西好像飞了过来,重重砸在溯影珠上,发出一声闷响,好像……是一只手。

可手怎么能飞过来呢……

温悯半张着嘴,怔在原地。

好半晌,她才回过神来:“修不好了么,系统?”

“不应该啊……”系统喃喃道,“我刚刚明明感觉是修好了的……”

温悯没回答,还在回忆着刚刚那个画面。

系统说过,祝承的体魄极高,但在修好灵根以前,他应该是无法和天剑阁的弟子相比的才对。

难道是那人落了单么?

她实在是有些不放心,依旧紧紧地盯着那溯影珠,想要看出朵花来。

愣是这样盯了一个时辰后,溯影珠仿佛有所感般,当真再度亮起来了。

画面中祝承大概是回到了客栈,盘腿坐在床上,似乎是在为自己包扎,正咬着布条,一手往手臂上缠。

他身上到处是深深浅浅的伤痕,一条更是从胸口蔓延到腰,显得尤为可怖。暗红的血液顺着肌肤淌进半褪的衣,血痂在动作间再次裂开,染红了尚未来得及缠上的布条。

他唇色发白,疼得鼻尖都渗出几滴汗。

手心传来一点刺痛,温悯回过神,看向自己的手,才发觉她不知何时指甲已经掐进皮肉。

她有些怔地看着掌心那道小小的伤口,仿若同祝承共感。

“师尊,我没能护好它。”祝承的声音从溯影珠里传出,温悯抬眼看过去,便见他手里拿着那只木雕小鸟,断翅已经被绑回去,只是不再展翅,垂着头,失去了最后一点生气。

祝承手指点在那只小鸟头上,轻轻按了按又抬起,他目光黯淡:“你会怪我吗?”

比起包扎伤口,这人竟更先修好了木鸟。

温悯说不上什么心情,轻轻一扬手,将那珠子盖住,不愿再看下去。

这一夜,温悯迟迟未能入眠,翻来覆去,眼前总是祝承胸口那道长长的血痕。

第二日到殿内时,谢枫一见她便吓了一跳,小声问她:“温悯,你昨晚去跟明月间的人打架了?”

温悯抖开折扇,遮去大半张脸,打了个哈欠:“我还没那么闲。”

谢枫正要继续说话,柳吹枝迈步进来,面上有掩不住的几丝喜悦,又强行压了下去,快步走到二人中间坐下,又抽走温悯手中的折扇,一边假意扇了扇,一边压低声音:“厉听说找到冥山口了。”

温悯有些惊讶。

这冥山开得是时候,以往总要找个两三月,这次竟半月不足便撞上了。

“更好的消息是,附近没有半点魔修的踪迹,要么是他们还没能找到,要么是魔修没有复苏的迹象,是我们草木皆兵了。”

温悯问:“山门已经开了么?”

柳吹枝摇摇头,又咳了咳,有些尴尬:“不过……我们的人到了之后,大概有十几家也都陆续到了。”

所谓民间就是一个漏风的大箩筐,不管有没有刻意隐藏行踪,浩浩荡荡一众人走过哪里,哪里的消息就传出去了,其他各家闻着味自然就来了。

各家掌门人此刻还在霁云宗虚与委蛇,都装作没有冥山的消息,弟子们却在冥山口齐齐相遇了。

各家显然都收到了消息,此时面上都像柳吹枝一般掩不住面上的喜色,甚至一向横鼻子竖眼的明月间掌门都带着笑意,也不再刻意将话题将冥山上引,倒开始第一次正正经经地聊起魔修一派。

“昨日门下弟子捉住个苏生墟余党审问了一番……”说这话的是灵草谷的掌门人故尹,他此刻皱着眉,面上带着些不解,“苏生墟残党没能集结,魔修现在是一盘散沙。”

“这不是好事么?”有人问。

“是,”故尹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但他却十分笃定我们杀了他会有人替他报仇,难不成魔修一派还有大隐患在么?”

“大概是怕死了,随口唬人罢了,”江林笑了一声,又顺嘴拍上故尹的马屁,“灵草谷当真是些英雄豪杰,为民除害啊……”

温悯没细听,因为她此刻有更大的困惑。

苏生墟残党怎么会没能集结呢?

裴缊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