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冯春回答，柳宁抢过范老太手里的活，“奶奶！您歇会儿，我来弄饭！”
范老太乐得清闲，转头洗洗手安坐在了八仙桌，似笑非笑地审视着一旁的冯春。
“看我干嘛！”冯春一摊手，“柳叔张婶都有事儿，她凑活在咱们这儿吃一口呗。”
“那你就好意思让人家做客的动手干活啊？”
还不等冯春开口，身后忙碌着的柳宁却抢过话头，“奶奶，在我们家中午都是我弄饭，您放心吧，我可熟练了！”
柳宁所言确实非虚，不过十几分钟的功夫，馒头、汤粥、菜肴一样样端上桌，就连案板上也收拾得井井有条，还顺带重新在蜂窝煤炉上新坐了一壶水，收拾干净，她这才洗了手，转身并排坐在冯春身旁，却又跟冯春隔开了一点距离。
范老太掰了半块馒头，看着乖巧伶俐的柳宁，眼里都是欣赏。
“你这小姑娘，干活儿真麻利！老太太我比不了喽！”
说罢又看向冯春，“可怜我这都六十多了，还得伺候人家大小伙子呐！”
“看您这话说得！我这不是临时干活忙嘛！”冯春笑道，“等忙完了这一阵，我天天在家伺候您总行了吧！”
“别！千万别！”
范老太扬起脸，“就你干活那毛手毛脚的劲儿，我不得气死？”
柳宁偏过头看看一旁唾面自干的冯春，偷笑一声，细声说：“奶奶，您要是真忙不过来，就过去叫我，我帮您弄。”
范老太心想，你这是帮我？
仨人吃完了饭，柳宁手脚麻利地把桌上的碗筷收起，端到外面洗了个干净，放回橱柜，才扭头朝冯春笑道，“我先回去了。”
老太太喝了口茶，看着少女转身离去的倩影，扭头看看自己的大孙子。
“你小子行啊，怎么勾搭得人家小姑娘心甘情愿的？”
冯春一脸正色，“您是光看贼吃肉不见贼挨打，我一会儿还得给她补课呢！”
“就你？”范老太一脸不信。
“怎么了？她作文不好，我去指点指点。”
“是是是！”
范老太放下茶杯，意有所指，“辅导功课没问题，你们可别乱学别的，知道吗？”
“嘿！您这话说得，真有为老不尊那味儿了！”
冯春吐槽一句，把面前的凉白开一饮而尽，抹抹嘴起身，“走啦！”
临了关门的时候，屋里又传来老太太一句，“警醒着点儿！别让柳志国给打了！”
冯春身子一歪，差点被门坎绊倒。
心中腹诽着推门进了西厢房，此刻柳宁住处的帘子掀开着，柳宁反坐在桌前，抱着手好奇地看着冯春。
只是这个动作不可避免地让胸前的衣物发生了更大的形变。
冯春下意识地瞄过去，柳宁立刻意识到姿势不对，慌忙把手放下，只留下摇曳的波浪。
气氛一时间有点尴尬。
“咳！”冯春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眼神，迈步坐在一旁的床尾。
“先说说情况吧？作文什么情况？”
柳宁闻言，刚才的慌乱顿时飞走不见，只留下满脸的郁闷。
“不知道，老师讲了很多案例，也跟我们分析过不少写作的思路，可是我还是写得不好……”
冯春想了想，“把之前的卷子找出来我看看。”
柳宁依言照做。
冯春随手拿起一套卷子，翻到作文部分，题目是【桃花总是在春天绽放，梅花喜欢在冬雪中盛开，谈谈你的感悟。】
柳宁的写法是记叙文。
【记得我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第一次在圆明园看到了桃花……】
冯春飞速扫过正文，发现柳宁光是讲自己关于桃花、梅花的记忆就写了足足四五百字，描写确实细致，但是通篇没有中心思想。
冯春撇撇嘴，没说话。
放下这套试卷，他另外翻开一套。
题目是【请以“树立理想”为题写一篇作文。】
继续往下看，柳宁写的依旧是记叙文。
【我从小出生在一个快乐的大家庭，但是我一开始并不明白理想是什么……】
冯春已经不敢继续往下看了，生怕污染数据库。
把试卷放在桌上，他看看缩着肩膀，仿佛小鹿一般无辜地看着自己的柳宁，叹了口气。
“我没想到你作文这么糟糕。”
柳宁闻言脸色一黯，撇着嘴嘟囔道，“都跟你说了……”
冯春看着她，语气缓和下来，“先说说吧，你写作文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就……想到什么写什么，基本上都是写记叙文故事，拿自己编个小故事之类的。”
看到冯春挑得越来越高的眉毛，柳宁又慌忙补充道，“有时候也写我爸我妈我姐的故事。”
冯春不自觉地摇头，“这不是小学生的水平吗？”
柳宁闻言沮丧地趴在桌子上。
冯春定定地看了三秒，终于明白什么叫无限风光在险峰。
不过他还是回过神来，开导起柳宁。
“好啦！别失望，距离高考还有两个月，问题不大。”
柳宁抬眼看他，“真的？”
“当然！”冯春咧嘴笑笑，“甚至不耽误咱们去西顶庙会。”
听到庙会柳宁撇了撇嘴，“我都没考到前十。”
冯春歪头看着她，“那又怎么样？下个星期天，你就说你去不去吧？”
“去！”
柳宁好像唯恐冯春变化，一口答应下来，人也顿时有了活力。
冯春点头，“那就说好啦！从下周开始，每天晚上我过来给你辅导一个小时作文。”
“可是……”柳宁有些疑惑，“我怎么跟我爸妈说呀？”
冯春有些好笑，“照实说不就行了？”
“那我直接告诉他们你就是春风？”
柳宁闻言，摇摇头，“不行，我爸知道了，我们全校老师就知道了，紧接着我同学就会知道……我妈要是知道了，整个四合院就知道了，到时候你就永无宁日了……”
冯春就这样看着柳宁替自己脑补了一分钟的“巨大风险”。
终于，她下定决心，“要不还是去你家辅导吧！我就说我去找周月一起写作业。”
冯春看着柳宁亮晶晶的眼睛，一副计划通的样子，心想你跟柳希不愧是一对好姐妹，借口都一样。
话说就在四合院里这样行动，难道不会被发现吗？
不过冯春倒也不在乎，他耸耸肩，“行吧，听你的。”
柳宁顿时笑得眯起了眼。
送走了冯春，不多时，张小五推门回了家，进门就听着柳宁哼着歌在那里奋笔疾书。
“写什么呢？这么高兴？今天老师表扬你了？”
“没有！”
柳宁想了想，又补充道，“妈，我找到了一个特别厉害的老师辅导我写作文！”
“是嘛！”
张小五闻言也没多想，只当是丈夫送出去的大前门又发力了。
她不由主的咳嗽了一声，“行了，你写作业吧，我先给你爸弄点儿醒酒汤预备着。”
快到九点的时候，柳志国才醉醺醺地推开了门。
张小五闻着丈夫一身的烟酒气，把他扶到椅子旁边坐下，醒酒汤推到面前。
“怎么样，关晓北的事儿成了吗？”
“差不多。”
“什么叫差不多呀？”
“就是成了。”
柳志国龇牙咧嘴地喝了一口，感叹道，“华强也不容易啊！他一个当老子的，为了儿子，还得装孙子。”
他看看墙上挂的相框，“不像我，生俩闺女，一看就是有福！”
张小五乐了，“就知道臭贫！”
至于正房里回到家的关华强，自然没给关晓北什么好脸色，不过所幸一切都还可以继续。
至少这个夜晚，关晓北不用担心自己的社死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