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中慧所说的“安全屋“是洛阳城外一间废弃的磨坊。夏天拖着伤腿,几乎将全身重量都压在萧中慧肩上,才勉强走到那里。磨坊破败不堪,但地窖却出人意料地干燥整洁,显然有人经常使用。
“这是我父亲安排的据点之一。“萧中慧点亮油灯,扶夏天躺在一张简陋的床上,“你先休息,我去弄些干净的布和水来。“
夏天虚弱地点头,腿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萧中慧离开后,她环顾四周,发现墙上刻着许多奇怪的符号——像是某种密码。其中反复出现的是一个双刀交叉的图案,与矿洞中看到的如出一辙。
“果然...萧半和留下了线索...“夏天喃喃自语。
萧中慧很快回来,手里拿着水壶和几块干净布条。她熟练地为夏天清洗伤口,重新包扎。
“毒已经解了,但伤口需要时间愈合。“她皱着眉头说,“我们得在这里躲几天。“
夏天指着墙上的符号:“中慧,这些符号你认识吗?“
萧中慧摇头:“父亲从没教过我这些。不过...“她走到墙角,从一块松动的地砖下取出一本薄册子,“我上次来这里时发现了这个。“
夏天接过册子,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吾女中慧亲启——父萧半和字“。
“是给你的!“夏天急忙递还给她,“你快看看。“
萧中慧的手微微发抖,小心翻开册子。夏天识趣地别过脸,但余光还是瞥见了几行字:
“...汝本姓朱,乃前朝宗室之后...鸳鸯刀中藏有名册,关乎复国大业...卓天雄实为清廷鹰犬...“
一声轻响,册子从萧中慧手中滑落。她脸色苍白,眼中满是震惊。
“我...我是前朝公主的女儿?这怎么可能...“
夏天握住她冰凉的手:“矿洞里的留言说'欲得宝刀,先得人心',现在我明白了——鸳鸯刀不仅是武器,更是你们复国的希望象征。“
萧中慧茫然地看着她:“夏兄...不,夏姑娘,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知道这么多?“
这次轮到夏天震惊了:“你...你怎么知道我是...“
“包扎时发现的。“萧中慧苦笑,“不过现在看来,我的秘密比你的大得多。“
两人相对无言,一种奇妙的默契在沉默中滋长。最终,夏天决定坦白部分真相。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轻声说,“我来自一个很远的地方,那里...有人将你们的故事写成书。所以我知道一些事,但并不完全准确。“
萧中慧若有所思:“就像先知预见的片段?“
“可以这么理解。“夏天点头,“比如我知道鸳鸯刀最终会落入你和袁冠南手中,你们会...“
“会怎样?“
“会成为一对神仙眷侣。“夏天微笑。
萧中慧脸上一红,低声道:“那个袁冠南...我还没遇见他。“
“但你会的。“夏天肯定地说,“不过现在,我们得先找到鸳鸯刀,阻止卓天雄。“
萧中慧拾起册子,翻到最后一页:“父亲说刀藏在'佛光普照之处'...“
夏天眼前一亮:“白马寺!那里有座'佛光塔'!“
三天后,夏天的腿伤好转,两人决定夜探白马寺。萧中慧换回了女装——一袭利落的红衣,长发束成高马尾,英气逼人。
“还是这样自在。“她转了个圈,笑靥如花。
夏天不禁看呆了眼前的却是活色生香的女侠。
“怎么了?“萧中慧歪头问。
“没...没什么。“夏天慌忙移开视线,“我们该出发了。“
夜色如墨,白马寺寂静无声。两人轻功虽不精湛,但翻越院墙还算轻松。佛光塔矗立在寺院西北角,七层八角,飞檐下悬挂铜铃,夜风中叮当作响。
“怎么进去?“夏天仰头望着紧闭的塔门,上面挂着一把大铜锁。
萧中慧从发间取下一根发簪,在锁孔里拨弄几下,“咔嗒“一声,锁应声而开。
“你还会这个?“夏天瞪大眼睛。
萧中慧狡黠一笑:“行走江湖,技多不压身。“
塔内漆黑一片,只有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夏天点燃准备好的火折子,照亮了盘旋而上的楼梯。墙壁上满是佛教壁画,但在第三层,一幅与众不同的画吸引了她们的注意——画中是两把交叉的刀,与之前见过的符号一模一样。
“又是这个图案...“夏天伸手触摸,发现刀尖所指的方向有一块略微凸起的砖。
萧中慧会意,按下那块砖。墙壁无声地滑开,露出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两把带鞘的短刀——刀鞘一黑一白,上面分别刻着“鸳“和“鸯“字。
“鸳鸯刀!“夏天惊呼。
萧中慧虔诚地取出双刀,轻轻抚过刀鞘:“父亲...“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夏天扑到窗边一看,顿时头皮发麻——卓天雄带着至少二十人包围了佛光塔!
“被发现了!“她急道,“后门!“
两人冲向楼梯,但为时已晚。卓天雄的狂笑声从下方传来:“两个小丫头,这次看你们往哪逃!“
退路被截断,夏天和萧中慧被迫退到塔顶。卓天雄带着五名精锐高手步步紧逼,剩下的人守在塔下,防止她们跳窗逃走。
“把鸳鸯刀交出来,我可以留你们全尸。“卓天雄狞笑着抽出长刀。
萧中慧拔出双刀,摆出战斗姿态:“休想!“
夏天也抽出长剑,虽然知道胜算渺茫,但绝不坐以待毙。卓天雄一挥手,五名高手同时扑来。
刀光剑影中,夏天勉强挡住两人的进攻,但很快左支右绌。萧中慧那边情况稍好,鸳鸯刀在她手中宛如活物,招式精妙绝伦,但以一敌三仍然险象环生。
“砰!“夏天被一脚踹中胸口,撞在塔墙上,喉头一甜,吐出一口鲜血。萧中慧见状,心神微分,也被卓天雄趁机一刀划破肩膀。
“游戏结束。“卓天雄冷笑着举起刀。
“啊,你是李文秀的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夏天体内的九阴真气再次涌现。这一次,它不再转瞬即逝,而是如江河奔涌,贯通全身。她眼前的世界仿佛变慢了,敌人的每一个动作都清晰可辨。
“中慧!双刀合璧!“夏天突然喊道。
萧中慧一愣,随即会意,将白色鸯刀抛向夏天。夏天弃剑接刀,与萧中慧的黑鸳刀交叉架住卓天雄的致命一击。
“铮!“金铁交鸣声中,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双刀接触的瞬间,竟迸发出一道刺目光芒!卓天雄被震退数步,满脸惊骇。
“不可能!你们怎么会'刀剑合璧'之术?“
夏天也吃了一惊,但本能地配合萧中慧展开攻势。双刀如蝴蝶穿花,招式互补,威力倍增。五名高手很快不敌,纷纷败退。
“废物!“卓天雄怒吼一声,亲自上阵。他的刀法狠辣凌厉,每一刀都带着开山裂石之力。夏天和萧中慧虽然配合默契,但内力差距太大,渐渐落入下风。
“小丫头,去死吧!“卓天雄抓住一个破绽,长刀直取夏天心口!
萧中慧惊呼一声,不顾自身安危,挺身挡在夏天面前。眼看刀锋就要刺穿她的胸膛,夏天体内那股力量彻底爆发——她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旋身,鸯刀划出一道完美弧线,不仅格开卓天雄的刀,更在他胸前留下一道血痕!
“你...这是什么剑法?“卓天雄捂着伤口,难以置信地问。
夏天自己也震惊不已。那一刀融合了华山剑法的精要、现代格斗的发力方式,还有某种她说不清道不明的玄妙意境。
“这叫'新手福利'。“她喘着气说。
卓天雄脸色阴晴不定,突然狞笑道:“好,很好!我倒要看看你能使出几招这样的剑法!“
他暴喝一声,刀势如狂风暴雨般袭来。夏天和萧中慧背靠背迎战,双刀交织成网,但仍被逼得节节后退,一直退到塔边护栏。
“结束了!“卓天雄全力一刀劈下!
夏天和萧中慧同时举刀格挡,三刀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护栏承受不住冲击,轰然断裂!三人同时从七层高塔坠落!
下坠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夏天看到萧中慧在空中向她伸出手,眼中满是决绝与不舍。她拼命伸长手臂,终于抓住了对方。
“抓紧我!“夏天大喊。
就在两人即将坠地之际,夏天体内的神秘力量再次涌动。她下意识地将鸯刀插入塔身,刀刃与砖石摩擦出刺耳声响,火花四溅,下坠速度竟奇迹般减缓!
“砰!“两人重重摔在塔下的草地上,但幸运地避开了致命伤。卓天雄则没那么走运,直接砸在石板路上,口吐鲜血,动弹不得。
夏天艰难地爬起来,看到鸳鸯刀依然紧握在两人手中。萧中慧也挣扎着坐起,脸上满是擦伤,但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
“我们...我们做到了!“
夏天刚要回应,突然发现卓天雄的手下正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就在这危急时刻,一阵熟悉的喊声响起:
“夏姑娘!萧姑娘!我们来也!“
只见太岳四侠领着数十名江湖人士冲入寺院,与卓天雄的手下战作一团。盖一鸣一边挥舞着铁棍,一边高声喊道:“收到你们的传信,我们立刻召集人手赶来!“
夏天一脸茫然:“什么传信?“
萧中慧狡黠地眨眨眼:“我前天偷偷让一个小乞丐送的信。“
原来她早有准备!夏天不禁对这个看似直爽实则心思缜密的女侠刮目相看。
趁着混战,两人搀扶着来到奄奄一息的卓天雄面前。这个不可一世的魔头此刻满脸血污,眼中满是不甘。
“为什么...你们能使用鸳鸯刀的力量...“他嘶声问。
萧中慧举起双刀:“因为刀中真正的秘密不是武功,而是这个。“
她按下刀柄上的机关,刀身竟然分开,露出中空的部分——里面藏着一卷薄如蝉翼的绢纸!
“名册...“卓天雄眼中闪过贪婪,挣扎着想抢夺。
夏天一脚踩住他的手腕:“晚了。'仁者无敌'不是指武功,而是指人心所向。你永远不懂这点。“
卓天雄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怒吼,气绝身亡,远在漠北的李文秀暗骂了一声“废物,还是得我出手”。
战后清理战场时,萧中慧在佛光塔下找到了夏天那把插入塔身的鸯刀。
“这把刀救了我们。“她将刀递给夏天,“按照父亲的意思,我们应当各持一刀。“
夏天摇头:“这是你父亲留给你的,我不能...“
“你当然能。“萧中慧坚定地说,“没有你,我永远找不到它们。而且...“她脸上一红,“鸳鸯刀本就要成对使用。“
夏天听出了弦外之音,心跳突然加速。但想到自己女穿越者的身份,又不禁黯然:“中慧,我...不属于这个世界。“
萧中慧愣了一下,随即笑道:“那又如何?你现在就在这里,和我一起。“她握住夏天的手,“留下来好吗?我们一起寻找我父母的下落,一起...“
她的话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只见一名白衣书生策马而来,面容俊朗,腰间配着一把长剑。
“在下袁冠南,奉萧半和前辈之命前来接应!“书生勒马抱拳。
夏天和萧中慧同时瞪大了眼睛。夏天是惊讶于这位原著男主角的出现,而萧中慧则...
“是你!“她惊呼,“那个在酒楼偷我钱包的小贼!“
袁冠南尴尬地咳嗽两声:“那个...误会,纯属误会...“
夏天看着两人斗嘴的样子,突然明白了什么。原著的力量终究会将他们推到一起,而过客...终究是个过客。
夜深人静时,夏天独自坐在白马寺的屋顶上,望着满天繁星。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萧中慧在她身边坐下,手里拿着两壶酒。
“想家了?“她轻声问。
夏天点头,又摇头:“我在想,也许我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意义,就是帮人。“
萧中慧沉默片刻,突然说:“那刀中的名册...是关于反清复明的义士名单。父亲希望我能继承他的事业。“
“你会吗?“
“我不知道。“萧中慧仰头喝了一口酒,“但我知道,无论我做什么选择,都希望有你在我身边。“
夏天转头看她,月光下的女侠美得惊心动魄。
“也许...我可以多留一段时间。“夏天轻声说。
萧中慧眼睛一亮,举起酒壶:“那说定了!“
两只酒壶在空中相碰,如同她们的双刀,发出清脆的鸣响。
远处,一个阴影浮现。
“呵呵,还多留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