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抉择

每逢鱼税过后，玄水坊市总是格外热闹。

李沐川沿着青石板路，漫步在坊市的主干道上。

今日的坊市，比以前多了几分人气，街道两旁的摊位层层叠叠，叫卖声不绝于耳。

从丹药到符篆，从妖兽灵肉到灵阵法器，连平日里难得一见的灵虫灵植也有人在摆摊贩卖。

听着四周的叫卖声，他并不觉得吵闹。

“也只有这种时候，大家才舍得多花几颗灵砂吧。”

看着前方一个摊位，上头整整齐齐摆放着数十只白玉小瓶，每瓶下方还贴着价签和用途介绍，李沐川的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

他站在摊前，望着那一排排丹药，心头忽然生出一股想要消费的冲动。

自己辛苦了这么多天，也该买点丹药犒劳一下自己了。

以前自己没钱，连看都不敢看，如今算上上次赚的兜里可是有整整八块下品灵石，终于也有了“抬头看一看”的底气。

正犹豫间，那摊主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热情吆喝起来：

“瞧一瞧看一看咯，道友，来一瓶辟谷丹？只要一块下品灵石，足够管饱十天，炼气期修士的必备好物！”

辟谷丹？李沐川内心没有丝毫波动，一般只有那些喜好前往黑芒山脉中猎杀妖兽的修士才喜欢在包里备一些辟谷丹，毕竟野外生火做饭危险且不现实。

但对他这个整日守着鱼塘不出远门的渔农来说，辟谷丹就显得有些鸡肋了。

一块下品灵石，买金灵米可以买五斤，够吃大半个月了，好吃不说，还蕴含微弱的灵气。

见李沐川不为所动，那摆摊修士先是一愣，旋即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神秘兮兮地从身后的储物袋里掏出一只精致的小玉瓶。

“众妙丸，了解一下？只要一粒，保证天香楼的女修都要为道友的英武雄壮倾倒。”

说着，他从瓶中倒出一枚淡蓝色的小药丸。

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满脸神秘地道：

“此物乃合欢宗一位金丹老祖在秘境中所得，来历扑朔迷离，据说还牵扯到当年东荒界三宗大战的旧事。你可别小看它，这可是有‘道侣增缘丹’的美誉......”

从合欢宗金丹道人到秘境寻宝，这众妙丸的来历扑朔迷离，竟然能跟那传说中名震整个东荒界的合欢宗扯上关系。

李沐川不得不感叹一句，这家伙的推销能力简直满分。

什么叫做品牌价值？这个就叫专业。

然而，在他听到五块下品灵石一枚的价格之后，便毅然决然的离开了。

五块下品灵石？丹师果然不愧是修仙百艺中最赚钱的副业，哪怕一个在街上摆摊的小贩，赚钱都比他这个小小的渔农要快得多。

自己要卖多少条大青鱼才能赚够五块下品灵石啊。

果然想靠丹药提高修为不是这么简单的事，连一个众妙丸都要五块灵石，那聚气丹、聚灵丹的价格他都不敢想。

“唉，还是老老实实先养好鱼再说吧。”

推开聚轩阁的大门，带着招牌营业笑容的薛掌柜马上迎了上来。

“李道友，快请进，这次是想买东西还是卖东西啊？”

“都有，掌柜的，先把这大青鱼称了，我们再聊聊灵鱼鱼苗的事。”

薛掌柜微微一笑，拱手恭喜道，“道友这是修为精进了呀，恭喜恭喜。”

李沐川也不多做解释，谦虚道，“侥幸侥幸。”

说着便把一储物袋的大青鱼倒入称量法器中。

“一千三百斤，作价一块下品灵石三十粒灵砂，李道友收好。”

“掌柜的，你这里有大一点的储物袋吗？”

看着自己狭小的储物空间，李沐川问道。

“自然是有的。”

说着，薛掌柜从柜台下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灰色布袋，拇指一弹，袋口微张，一缕温润灵光随即逸散而出。

“乾坤袋，由炼器大师玄铸子制作，阵纹加持、法力温养，可容纳五万斤灵鱼而不腐，哪怕是活物装进去也不会暴躁冲撞，老实得很。”

他一边说，一边将袋子往桌上一放，那轻飘飘的模样竟然没有半分重量感。

李沐川眼前一亮。

五万斤的储量，还能收活鱼，关键还是炼器名家出品，简直就是为他这种渔农量身打造的神器。

他下意识问道：“多少灵石？”

薛掌柜微笑答道：“一口价，五十块下品灵石。”

话音刚落，李沐川眼中的光芒顿时黯淡了几分。

“果然啊......”他心中暗叹。

现在的自己，还没到能买得起这种宝物的地步。

他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那灰布小袋，目光复杂，随后又坚定了起来。

“等以后有钱了，一定带你回家。”

“还是看看灵鱼幼苗吧。”

薛掌柜闻言，脸上丝毫没有不悦，反而神色如常地将那乾坤袋轻轻收起，动作干净利落，语气也依旧温和：

“好说，道友请看。”

他心中却早有打算，做买卖的，最重要的是回头客。

眼前这位李小友，上次来时还只是个连灵鱼幼苗都不敢问价的半吊子渔农，如今已经有自信问价储物袋了，怕是用不了多久，坊市里就要多出一个灵渔师了。

到那时，对方若要添置储物袋，首选之地，多半还是他薛某人的铺子。

薛掌柜拍了拍身边的水缸，笑着介绍道：

“我这儿的鱼苗，一共三种，道友若真想进阶灵渔师，可得仔细挑挑。”

他一指最左边那个水缸：

“玄尾斑，一阶下品灵鱼，十颗灵砂一尾。灵气温和、性子稳定，是入门灵渔师最爱养的品种，成活率高，长得快，用来积累经验再合适不过。”

接着指向中间那一缸：

“这个是牛角鲳，也是一阶下品灵鱼，十颗灵砂一尾。稍微稀罕点。看见没？头上那对小角，养到成鱼后便能入药，炼的多是壮骨强体的药剂，坊市里百草堂常年稳定出价六块灵石收。”

最后，他语气微顿，指向最右边那缸泛着红光的水箱：

“至于这最后一个，赤焰鲤，一阶中品灵鱼，五十颗灵砂一尾。是真正的好东西。”

“火灵根的修士吃它炼体淬血，能温养经脉，提升火性功法的亲和力；更别提，它那一身妖血，还是炼火焰符、爆焰符的上好材料，很多炼符师专门来收它，出价从不吝啬。”

他看了李沐川一眼，脸上露出一抹郑重神色：

“不过话说回来，这赤焰鲤不好养，性子爆、灵气足，稍有不慎就容易暴毙，真要选它，还是建议道友有了经验之后再做打算。”

李沐川看着眼前的三个水缸，价格都在承受范围内。

该怎么选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