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烬站在六楼广播室门前，阴霾如活物般翻涌，几乎吞噬了所有光线。
门前的阴影中，富江的窈窕的身影缓缓浮现。
但此刻的她，皮肤已完全转为青黑色，脖颈处浮现密密麻麻的灰线虫纹路——那是柳颜的蛊虫正在她体内挣扎。
姜烬没有废话，一个箭步冲了上去，陈记烧腊剔骨刀寒光一闪，刀身瞬间覆盖【噬灵锈蚀】的暗红色咒纹，直取富江咽喉！
“唰——！”
刀锋划过，富江的头颅高高飞起，落地时竟发出金属碰撞般的脆响！
无头身躯僵在原地，皮肤迅速浮现锈迹，像是一尊被氧化的青铜像。
灰线虫从她的断颈处疯狂涌出，将残余的血肉啃噬殆尽。
那金属化的躯体，竟然也可以被灰线虫轻松地吞噬殆尽。
姜烬一脚踹开广播室的门，冲入浓稠如实质的阴霾中。
然而……
广播室内，能见度为零。
猎人视觉失效，丧鸣的红外瞄准镜里只有一片混沌。
“妈的……”
姜烬索性直接扣死扳机，【噬魂弹】倾泻而出！反正只要不松开扳机就只会消耗1%SAN值！
“砰砰砰砰——！”
子弹穿透阴霾，在墙壁上炸开无数孔洞。
可是，婴儿啼哭声却始终在广播室内回响！
楼下，柳颜站在讲台上，灰线虫组成的屏障几乎将整个教室包裹成茧。
学生们蜷缩着趴在书桌上，听着桌子抽屉里此起彼伏的抓挠声——那是鬼婴在试图突破防线。
这种时候，要求每一个人都闭上眼睛，全程一动不动，也太强人所难了。
“柳老师！”有一个学生忽然声音发抖，“那、那是！”
“别睁开眼睛！”
靠窗的墙壁上，居然贴满了青黑色的小手印，而更可怕的是……
那个学生的皮肤正在变灰！
他的脖颈处，一个婴儿形状的凸起正在蠕动。
柳颜的蚀灵蜂瞬间刺入对方凸起的皮肤，但为时已晚——
“噗嗤！”
他的脖颈瞬间破开，一只沾血的小手伸了出来。
操场中央，保安队长李军的鬼火熊熊燃烧，将三只阴霾中的第二阶段鬼婴烧成焦炭。
“张韩！东北角！”
戴着墨镜的张韩抬手，动用体内鬼刺青的灵异力量将一只试图偷袭的鬼婴碾成肉泥。
“李军，阴霾浓度还在上升！”
“我知道！”李军大喊，“刚才已经派人去广播室了，可是——”
广播室内，阴霾中一只青黑色鬼手向着姜烬伸过来！
但很快，姜烬就回过头，【虫爆弹】倾泻而过，这一次动用了【锁魂弹】触发【致命贯穿】！
鬼婴发出凄厉的嚎叫，身体开始崩解。但阴霾中，更多小手伸向姜烬的脚踝……
“我就不信我干不掉你！”
就在此时，终于，姜烬眼前浮现出一个红外瞄准点！
与此同时……
李华和程弥全程都闭着眼睛趴在桌子上。
渐渐地，李华发现自己听不到任何婴儿啼哭了。
但是，广播依旧是很杂乱的电流音。
“我们学校这广播是真该修了吧，”李华开口对旁边的程弥低声说：“怎么会发出这种怪声音。”
学生守则只说不能睁眼，没说不能说话嘛。
“谁知道，”程弥的语气轻松，甚至带着点调侃，“反正柳老师让我们趴着别动，那就趴着呗。”
李华点点头，他很喜欢这个新语文老师。
“你晚上吃什么？”程弥突然问。
“啊？”李华愣了一下，“食堂的菜太油腻了，我想去小卖部买康师傅。”
“不买统一？他们那个老坛酸菜不错。”
“上午我瞥了一下，小卖部好像只进了康师傅的。”
“可恶，康师傅给了咱学校多少？我统一给十倍！”
“放屁，康师傅红烧牛肉面才是王道。”
“滚，统一的调料包比康师傅强。康师傅那叫红烧味精面。”
两人低声斗着嘴，仿佛这只是一次普通的课间闲聊，全然不知道此时柳颜正处于疲于奔命的状态，更不知道距离他们没多少米的位置，一个学生的脖子被彻底爆开。
李华甚至能听到程弥轻轻咂嘴的声音，像是在想象泡面的味道。
“你今晚回家吃什么？”李华问。
程弥家比较近，是走读生，而李华是寄宿生。
“嗯，我妈说炖了排骨。”程弥的语气带着得意，“羡慕吧？”
“羡慕个屁，你那点排骨还不够塞牙缝的。”
“呵，总比你那康师傅强。”
李华想反驳，但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程弥。”
“干嘛？”
“你有没有觉得……太安静了？”
确实，教室里除了他们俩的说话声，再没有其他动静。没有同学的呼吸，没有桌椅的挪动，就连广播的电流杂音也越来越轻微了。
程弥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可能大家都睡着了吧。”
“睡着？”
“对啊，趴这么久，困了呗。”
李华觉得这个解释有点牵强，但他不想深究。
“喂，李华。”程弥忽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你知不知道你同寝室那个罗帆最近在追林小雨？”
“啊？真的假的？”
“骗你干嘛，我上午还看见他偷偷往她桌子里塞情书。”
“卧槽，那怂货居然敢追林小雨？”
“人不可貌相啊。”
两人又低声笑起来，仿佛外面的世界与他们无关。
李华甚至开始想象程弥说的画面——罗帆那家伙，平时连跟女生说话都结巴，居然敢写情书？
“不过林小雨应该看不上他吧？”李华说。
“谁知道呢，万一她就喜欢怂的。”
“那你也去试试？”
“滚，老子才不怂。”
李华笑了笑，忽然觉得眼皮有点沉。
“程弥。”
“嗯？”
“我有点困了。”
“睡呗，反正柳老师也没说不能睡。没来得及放学，那就去图书馆呗，正好我想再去借几本书，东野圭吾的这个假面饭店系列真的太好看了。”
李华“嗯”了一声，脸贴在桌面上，意识渐渐模糊。
在彻底睡去前，他隐约听到程弥又说了一句：
“李华，明天……记得请我吃统一。”
李华想回答“好”，但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黑暗彻底吞没了他。
当李华再次恢复意识时——
广播的声音已经彻底停了。
眼前，头发有几分凌乱的柳颜，对大家说道：“好了，已经42分了，大家马上收拾书包，走读生立即放学回家吧。”
顿时大家如蒙大赦，拿起书包一个个准备离开。
“唉，”忽然李华愣住了，“林小雨呢？”
她的座位上，空无一人。
难道已经先放学了？
随后，大家就纷纷离开教室。
16:45分。
第一波潮汐，暂时结束。
柳颜锁好了教室大门，转过头一看，姜烬走了过来。
柳颜问道：“你发现的那个东西，带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