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新案

第二天清晨，朝阳初升，秦玄来到衙门。晨露未干，空气中还带着几分凉意。

衙门口的差役看到他，连忙行礼。秦玄点头示意，快步走进去。他知道孙县令已调任刑署，新任县令尚未到任。按理说县官任期两年，孙县令才做了半年就走，接任者还剩一年半的任期。

虽说任期短了些，但江宁县是京城附近的肥差，依然有不少人争着想来。衙门里已经开始暗暗揣测新县令会是谁，各种猜测传得沸沸扬扬。

秦玄刚到衙门，就遇到刑署差人来传唤。因县令已走，县尉又暴毙，只能他一人前往。他快步跟上差人，心中却在思索县尉暴毙一事。

出了城往北走，道路两旁的树木郁郁葱葱。眼看快到景灵宫，秦玄忍不住开口问道：“上差，咱们这是去哪？”

差人头也不回，语气冷淡：“祥云寺出了案子，正好在江宁和临水交界，两县都脱不了干系。”

秦玄暗自思忖，寻常案子不至于如此兴师动众，怕是出了人命大案。而且能惊动刑署，必定不是简单的命案。他的目光扫过路边的景物，心中盘算着各种可能。

他正想着，发现身旁的安马玥却是一脸兴奋。这小女子平日里总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今天却难得的精神抖擞。

“你这是怎么了？”秦玄忍不住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安马玥眉飞色舞，脸上洋溢着掩饰不住的兴奋：“天天教你这笨蛋练功，闷死了。查案才更让人兴奋。”她说着，还做了个鬼脸。

“你倒是闲得慌。”秦玄摇头，心中却也不禁莞尔。

秦玄被人领进祥云寺后，就被晾在了偏殿里。殿内香烟缭绕，檀香的气息中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让他眉头微皱。

檐下的风铃随风轻响，远处传来低沉的诵经声。

“这位可是秦捕头？”

一个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打断了秦玄的思绪。他转身看去，只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正向他走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但眼神中却透着几分审视的意味。

“正是在下。”秦玄拱手还礼，“不知老丈如何称呼？”

“在下临水县捕头吴勇，久闻秦捕头大名。”老者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听说你破获了不少疑难案件，年纪轻轻就当上了捕头，实在是后生可畏啊。”

秦玄连忙摆手：“吴老哥过誉了，小弟年轻浅薄，还需前辈多加指点。”

两人说话时都刻意压低了声音。不远处的大殿门口，一群衣着华贵的达官贵人正聚在一起，低声议论着什么。他们不时朝这边投来探究的目光，让秦玄感到有些不自在。

“吴老哥，”秦玄凑近了些，“这是出什么事了？怎么惊动了这么多大人物？”

吴勇叹了口气，面容变得凝重起来：“昨晚祥云寺死了十七个人。”

“什么？”秦玄一惊，下意识提高了声音，又赶紧压低，“怎么死的？”

“全都是颈骨被生生扭断。”吴勇环顾四周，见无人注意这边，便继续说道，“昨晚这里正在做法事，死者大多是寺里的和尚。现场血迹斑斑，死状极其凄惨。”

秦玄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现场可有活口？”

“有一个。”吴勇点点头，抬手指向大殿，“一个小和尚，虽然也被折断了脖子，但因为年纪小，骨头韧性好，侥幸活了下来。那些大人刚才就是在听他讲述案发经过。”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秦玄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着素衣的少女匆匆走来，正是跟他一起来的安马玥。

“秦大哥！”安马玥快步走到秦玄身边，压低声音道，“我刚才在后院看到些奇怪的东西。”

还没等她说完，大殿里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几个衙役匆匆跑出来，其中一人朝着秦玄和吴勇招手：“两位大人请进去，府尹大人要见你们。”

秦玄和吴勇对视一眼，快步走向大殿。安马玥想要跟上，却被秦玄轻轻拦住：“你先在外面等着。”

大殿内，一排官员正襟危坐。为首的是身着紫袍的刑署秋官寺少卿段马元，他身旁是云州府尹陈守志。两人的目光在秦玄身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说说看，你们有什么发现？”陈守志捋着山羊胡子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傲慢。

吴勇躬身答道：“回大人，还需勘察现场后才能确定下一步追查方向。”

“哼。”陈守志冷哼一声，“这么大的案子，你们两个小小的县捕头能行吗？”

秦玄正要说话，段马元却突然开口：“陈府尹，此案事关重大，还是让他们先看看现场吧。”

陈守志这才不情愿地挥了挥手：“那就让邵总捕头带你们去看看。记住，此案涉及薛学士府上的'玉龙杯'，若是查不出来，你们这官帽子怕是要保不住了。”

秦玄心中一动：“玉龙杯？”

“不错。”段马元沉声道，“那是薛学士府上的镇宅之宝，价值二十万贯。昨晚法事结束后就不见了。”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秦玄转头看去，只见安马玥正被两个衙役拦在门外。

“这是何人？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陈守志皱眉问道。

“回大人，她是我认识的一个人。”秦玄上前一步说道。

“荒唐！”陈守志勃然大怒，“重案现场，岂容闲杂人等随意出入？况且...”他上下打量着安马玥，嫌恶地说道，“如此丑陋，真是晦气！”

安马玥低着头，脸色煞白。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里，泪水在打转。

秦玄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能感觉到胸口那股熊熊燃烧的怒火，但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

“还不快把她带出去！”陈守志不耐烦地喝道。

秦玄只得向安马玥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先离开。看着她委屈的背影，他在心中暗暗记下这笔账。

随后，云州府邵总捕头带着他们来到了案发现场。后院的禅房里，地上还残留着大片暗褐色的血迹，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死者都是在这里被发现的？”秦玄蹲下身，仔细观察着地上的血迹。

韩刚点点头：“是的。十七具尸体，全都倒在这间禅房里。”

吴勇皱眉道：“这么小的地方，怎么会死这么多人？”

秦玄站起身，环视四周。禅房不大，也就十几平方丈，家具也很简单，只有几张木床和一张供桌。但墙上和地上的血迹分布却很奇怪，似乎死者是在挣扎中被一个个解决的。

“那个活下来的小和尚在哪？”秦玄问道。

“在医馆。”邵总捕头说，“他伤得很重，现在还说不了话。”

就在这时，安马玥突然出现在门口：“秦大哥，我刚才说的奇怪的东西，就是在这里发现的。”

她不顾邵总捕头阻拦，快步走到供桌前，指着桌角说道：“你们看这里。”

秦玄凑近一看，只见供桌的一角有几道细小的划痕，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刮过。再仔细观察，在供桌底下还有一些细小的金属屑。

“这是...”吴勇也看到了这些痕迹。

秦玄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邵总捕头，那玉龙杯是什么材质？”

“听说是纯金打造的。”邵总捕头说，“怎么了？”

秦玄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观察着现场。他的目光在房间各处游移，最后停在了房梁上。那里有一道几乎不易察觉的划痕。

“有意思。”秦玄低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思索的光芒。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一个衙役匆匆跑进来：“不好了！那个小和尚死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邵总捕头第一个反应过来：“怎么死的？”

“也是被扭断了脖子！”衙役喘着粗气说，“医馆的大夫说，就在半个时辰前。”

秦玄和吴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走，去医馆看看。”秦玄说着就要往外走，却被邵总捕头拦住。

“等等。”邵总捕头面色凝重，“大人们说了，此案由我来主导调查。你们两个，就在这里继续查看现场吧。”

秦玄看着邵总捕头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