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晁家要当善人?

郓哥儿在茶馆介绍完,接着又去了其他地方。

今日,整个郓城的泼皮闲汉,都被晁家雇佣起来,到处去向大家介绍大宋钱庄。

针对普通百姓,以介绍存钱为主,但是针对商人,主要介绍放贷。

郓城县最大的酒楼名叫郓城酒楼。

别看郓城酒楼地处郓城这样的小县城,但却是正儿八经的正店,而且是郓城县唯一,济州府唯二的正店,不是李兴俭那样的脚店。

正店,意味着他们手中有酒榷,可以自己酿酒。

而脚店,则没有酿酒牌照。

前几年,郓城酒楼东家王知行赚了个盆满钵满,几年下来便存了两千贯。

王知行野心勃勃,想先占领济州府,再逐渐向京东东路扩展,争取十年之内开到开封。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王知行在郓城县是地方豪强,但到了济州府所在地巨野县,王知行就不够看了。

济州酒楼还没营业,就被巨野的豪强士绅盯上。

万般无奈之下,只能给了巨野县士绅五成干股,才等来济州酒楼开业。

随后,经营却陷入困境。

巨野的百姓士绅不买王知行的账,大家还是喜欢去巨野当地的文星楼。

酒楼入不敷出,可巨野县里的士绅却不管这一套,赚不赚钱,那是王知行的事,分不分红,那是大家的事。

酒楼不赚钱,拿干股的却要分红。

如果不分红也行,要么把酒楼给他们,要么花两千贯把酒楼五成干股买回去。

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但他们就是提出了这样的方案,而且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他们划下了道道,王知行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几乎在一夜之间,王知行白了头。

拿干股的那帮人,背景极其深厚,王知行惹不起。

王知行还想保住巨野的酒楼,纠结了半天,和郓城县唯一的钱引铺-水泊当铺取得联系,想先借一笔高利贷,把济州酒楼赎回来再说。

水泊当铺给的方案很简单,郓城酒楼和济州酒楼五成股份做抵押,借贷两千五百贯,每月利钱两百贯,年利率几乎达到百分之百。

就这,人家还是看在郓城酒楼经营良好的情况下,给了优惠。

按照王知行的想法,两个大酒楼辛苦干几年,就能把高利贷还上,自家还能落两个大酒楼。

一想到连本付息一年四千九百贯,王知行没来的一阵心疼。

可是,如果不借,巨野的济州酒楼就要拱手让人,以后再想开拓外地市场就难了。

“王东主,签了吧。”,水泊当铺的掌柜张万伦笑道:“为了给你筹措这两千五百贯,我们可是把附近几个县的铜钱都送过来了。”

王知行的脑海里,还残存着最后一点点犹豫。

“王东主,要是过了今日,利钱再加十贯。”

王知行摇头苦笑道:“谁能想到,巨野的豪强翻脸不认人呢?”

“谁说不是呢?认命吧。”

王知行随手画押,正准备盖印章,听到外面传来喊声,“父亲,莫急。”

王知行抬头一看,是自己的大儿子王瑞麟。

“大郎,怎么了?”

“爹爹先不要盖章,咱们回家再商量商量。”

张万伦目光一凝,“王大郎,你这是何意?”

王瑞麟在王知行耳边上说了几句话,王知行面露喜色,“当真?”

“爹爹,千真万确,我听晁逊亲口说的。”

“好,我去看看,晁家要当善人不成?”

王知行爷俩连招呼都没打就离开了水泊当铺。

张万伦脸阴沉的能滴下水来。

“是不是大宋钱庄的事情?”

“是。”

张万伦思考了片刻,说道:“通知我哥哥,就说晁家这条过江龙,要抢我们的饭碗了。”

“得令。”

大宋钱庄铺面门口围观者甚多,以至于县衙的衙役不得不过来维持一下秩序。

“大宋钱庄”的牌匾已经挂上。

门口挂着一副楹联。

“众力聚英才知人则哲;一心共天位仰国之光。”

这也是王延睿的手笔。

看官很多,但没有一个人敢走进去。

大家对钱庄这种模式很陌生。

帮你保存铜钱,不但不收手续费,还给利钱?

大宋倒是有这种生意,普通百姓手里有了闲钱,也会把钱放出去,一年利钱不在少数,能达到三到五成。

放高利贷的普通百姓,被唤作“钱民”,而协助百姓放高利贷的,被唤作“行人”。

但是非常非常不安全,没有相应的背景,根本就不敢当“钱民”,因为“行人”动不动就和别人来一出黑吃黑。

如今,有了这种保本又安全的存钱模式,还有晁大官人做背书,很多人都想存一点试一试。

王干娘犹豫了很久。

“罢了,先试试。”

王干娘吃力的提着半袋子铜钱走进钱庄。

映入眼帘的是一方柜台,柜台上被用厚重的木条封起来。

旁边还放着几张小桌子,和当铺的模样很像。

一个头戴软脚幞头的小伙子跑了过来。

“这不是王干娘吗?”

王干娘一看,熟人。

“成哥儿,把钱借给你们,当真给利钱?”

“干娘,不是借给我们,是存在我们这,钱还是你的,我们帮你保管而已,确实给利钱,月息一文。”

“这么少?”,王干娘不悦的说道:“我给行人,一年至少三四成呢。”

“我们保本啊,晁家做保。”

王干娘纯粹是随口问一嘴,经过郓城县泼皮闲汉的宣传,大家早就知道利钱是多少了。

“老身只有两贯钱,能借给你们不?”

“是存,存钱,只要达到一贯就可以存在我们钱庄。”

成哥儿说着,对柜台里面喊道:“王干娘存钱喽,招呼着。”

“得令。”

王干娘按照成哥的指引,把铜钱一股脑的倒在柜台上。

“干娘,您先坐一会,等数完了,您再确认一下。”

王干娘怎么可能让钱离开自己的眼睛?

“无妨无妨,老身就在这看着。”

柜台里的伙计笑道:“干娘,都埋在地下呢吧?你看看,这铜钱都生锈了。”

王干娘讪讪的笑道:“是咧是咧,你们要是不要啊,我再……”

“无妨,品相还算完整,我们用药水处理处理即可,可是这几枚已经看不出模样了,干娘,实在是没法给您存哈。”

伙计说着,挑了几个几乎已经酥烂的铜钱,摆在柜台上。

王干娘尴尬的笑道:“理解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