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裂缝之前

皇陵地宫的入口隐藏在太庙后殿的龙纹地砖下，阴冷的魔气从缝隙中丝丝渗出。

苏云瑶指尖凝聚一点金光，轻触地砖上的龙纹。砖块无声下沉，露出黑黝黝的洞口，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是陷阱。“她低声道，“魔气太浓了，他们知道我们会来。“

谢景宸握紧长剑，眉间朱砂痣在黑暗中泛着微光：“别无选择。“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跃入洞中。下落三丈后稳稳落地，苏云瑶掐诀点亮金光，照亮了幽深的甬道——墙壁上满是古老浮雕，描绘着一位神祇创造世界的场景。

“这不是皇陵...“苏云瑶倒吸一口冷气，“是上古神墟！“

谢景宸仔细查看浮雕：“这位神祇...不是女娲娘娘。“

“是地母幽姬。“苏云瑶指向一幅特殊浮雕，“传说她与女娲同源，执掌大地幽冥之力。看这里，她在修补天地裂缝——这里可能就是最初的魔界封印之地！“

甬道尽头传来诡异的嗡鸣声，两人立刻噤声。越往里走，魔气越浓重，几乎凝成实质粘在皮肤上。终于，甬道尽头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窟中央，漆黑的深渊不断喷涌黑气。深渊边缘站着十几个身影，最前面的是二夫人柳氏和苏玉娇，后面则是被魔气控制的朝中重臣，包括面色青白的新皇！

“终于来了。“柳氏转过身，面容已完全改变——皮肤苍白如纸，双眼漆黑如墨，额间一道血色竖纹缓缓睁开，竟是第三只眼！

“血瞳魔君！“苏云瑶脱口而出，认出这是魔尊麾下四魔君之一。

血瞳诡笑：“青璃神女好眼力。潜伏相府十八年，就为今日。“她张开双臂，“恭迎魔尊大人临世！“

身后深渊中，黑气剧烈翻腾，一个巨大的黑影正在成形。洞窟开始震动，碎石从顶部簌簌砸落。

“没时间了！“谢景宸拔剑直指血瞳，“瑶妹，准备合璧纹玉！“

苏云瑶立刻取出半块玉璧，谢景宸也摘下玉佩。两块玉同时绽放光芒，将洞窟照得如同白昼。

血瞳厉喝：“拦住他们！“

苏玉娇第一个扑来，双臂已化为漆黑利爪。谢景宸挥剑迎上，剑光如练斩下她一只爪子。但更多魔化人涌了上来。

“快去深渊边！“谢景宸挡在苏云瑶身前，剑锋横扫，“我来开路！“

苏云瑶咬唇冲向前方，血瞳却闪身拦住去路：“休想！“

两人瞬间交手数十招。血瞳的魔气如刀，每次挥击都撕裂空气。苏云瑶以金光护体，法诀连变，却始终无法突破。

另一边，谢景宸独战十余魔化人，剑锋所过之处魔气溃散。但敌人太多，他渐露疲态，右臂被撕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没用的。“血瞳狞笑，“魔尊大人即将完全苏醒，届时...“

她突然惨叫一声，低头看向胸口——一截剑尖透体而出！在她身后，谢老将军手持染血长剑，眼中黑气正在褪去。

“父...父亲？“谢景宸震惊道。

谢老将军咬牙道：“快...我撑不了多久...“

血瞳暴怒，回身一掌击飞谢老将军。但这间隙已足够苏云瑶突破防线！她飞身跃至深渊边缘，高举玉璧：

“景宸哥哥，现在！“

谢景宸不顾身后追兵，全力掷出玉佩。玉佩划出青光，飞向玉璧。

就在两玉即将相合的刹那，深渊中的黑影突然伸出一只巨手，拍向苏云瑶！

“小心！“谢景宸飞扑而来，用身体挡在苏云瑶前面。巨手拍下，他如断线风筝般飞出，重重撞在石壁上，鲜血狂喷。

“不！“苏云瑶心如刀绞，却不敢分心。她咬牙将两块玉用力合在一起——

天地静止了一瞬。

随即，耀眼的光芒从合璧的纹玉中爆发，金色符文如锁链缠绕向深渊中的黑影。

“不——！“黑影发出震天咆哮，挣扎着对抗封印。整个洞窟剧烈震动，似乎随时会坍塌。

苏云瑶顾不上查看战果，踉跄奔向谢景宸。他躺在血泊中，呼吸微弱，胸口凹陷，显然受了致命伤。

“坚持住！“苏云瑶手忙脚乱取出丹药，却发现他已无法吞咽。

谢景宸艰难抬手，抚上她的脸颊：“成...功了...？“

“暂时封印了...“苏云瑶泪如雨下，“但纹玉不全，封印不稳固...“

谢景宸嘴角微扬：“那就...好...“他的手无力垂下，瞳孔开始扩散。

“不！不要！“苏云瑶抱住他，突然看向手中纹玉——内侧符文闪烁着，似乎在传达什么。

一个疯狂的念头闪过。

“以我神血为引，以纹玉之力为媒！“她将纹玉贴在谢景宸心口，另一手按在自己丹田，“分神化念，同生共死！“

纹玉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光，将两人包裹。苏云瑶感到神力如决堤之水涌出，一分为二——一半流入纹玉暂时加固封印，一半流入谢景宸体内修复伤势。

“青璃！住手！“玉帝的虚影在空中显现，“这会耗尽你的神格！“

苏云瑶抬头，泪眼婆娑：“陛下...恕罪...“

玉帝长叹，却未再阻止。

神力流失越来越快，苏云瑶感到意识开始模糊。最后一刻，她看到谢景宸的伤口在愈合，胸廓重新隆起...

然后，黑暗吞噬了她。

---鸟鸣啾啾，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床上。

苏云瑶缓缓睁眼，发现自己躺在丞相府闺房中。床边，谢景宸正握着她的手打盹，下巴冒出青黑胡茬。

“景宸...哥哥？“她虚弱呼唤。

谢景宸猛地惊醒，眼中迸发狂喜：“瑶妹！“他紧紧抱住她，声音哽咽，“你昏迷了七天七夜...“

苏云瑶轻抚他的背，突然愣住——她的法力所剩无几！内视气海，原本浩瀚的金色海洋如今只剩浅洼。

“我的神力...“

谢景宸苦笑：“我们都失去了大部分神力。“他展示手掌，原本随时可凝聚的剑气再无踪影，“但值得。“

原来苏云瑶的禁术成功了。她将神力一分为二，一半暂时加固封印，一半救活谢景宸。代价是两人神力大损，几乎沦为凡人。

“京城如何？“她轻声问。

“魔气消散，被控制的人都恢复了。“谢景宸帮她掖被角，“父亲也无碍。柳氏和苏玉娇...尸骨无存。“

苏云瑶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玉帝...“

“他给我们留了话。“谢景宸模仿玉帝语气，“'纹玉未全，封印不稳。魔尊虽暂时被压制，百年内必会卷土重来。'“

苏云瑶心头一紧：“百年...“

谢景宸握住她的手：“足够我们找到最后一块纹玉碎片，彻底修复封印了。“

阳光中，两人的影子交融在一起。窗外，初春的桃花正开得绚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