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堂审

“升堂!”

“威武!”

自从来到这方世界,吕封没少跟县衙打交道,

但正式瞧见衙门庭审,

这还是头一遭,

不仅如此,甚至他本人,还是以嫌犯之姿。

水火棒点地,

吕封被带入公堂,

堂上坐的县太爷,

正与那郑典史有七分相似。

“怪不得...”

吕封心中暗道。

此时,吕封对面,

王主簿,和那郑典史的老管家,

早已等候多时。

但,对面的关键人物,

郑典史,却迟迟不见身影。

“什么情况,这关键的日子,

典史上哪去了?”

公案正座一旁,县令身边,

负责传唤整理的王主簿,正活络着纱布包裹的脖颈,

略显焦急,小声向一旁说道。

“不知...

从辰时起就一直联系不上...”

旁侧等候的老管家则显得更为急切。

“难道是那小子动了什么手脚?

没可能啊,

大人三道修奴护身,

他现下一道也没有,

又身处地牢,

究竟是如何...”

老管家瞧着对面吕封云淡风轻的神色,

眼中满是怀疑。

堂上,县令开口,

“王主簿,原告何在?”

“回郑大人,

原告即刻就到。”

虽然他心里没底,但也只能硬着头皮道。

“哼。”

县令冷哼一声,但也并未多言。

堂下的吕封不由冷笑。

心中暗道。

“呵,父子局么,

看来这堂审,也不过只是走个流程罢了。”

又过去半炷香的时间,

堂内众人皆是有些疑惑,

只有县令仍旧稳坐泰山,

“郑大人,

您瞧今日原告典史大人或有不便,

不如就让在下来暂代原告,

反正都是咱们衙门内部事务...”

王主簿小心翼翼说道。

“哼,原告此番状告,

不仅以衙门官员身份,

更是以叔侄身份,

为其侄儿上讼,

你来暂代,成何体统?”

虽如此说,但王主簿心中知晓,

这县令,也不过为了名正言顺,

不敢在吕封的‘背景’下落人口实罢了。

“若今日原告不便,

本官决定,

吕氏杀人一案,择日再...”

“且慢!”

县令刚要拍下惊堂木,

一道声音便自仪门传来。

只见月台背后,

那熟悉的身影走出。

郑典史口中喘着粗气,

面上透着一股不自然的红润。

吕封远远瞧见这一切。

“看来仙子的药,效果不错。”

郑典史随一位身份不明的黑衣人一道,

走上堂前。

“请县令大人恕罪,

小人来迟!”

郑典史道,

此刻,那王主簿和老管家才松下一口气。

“哼,既然晚了,就少些繁文缛节,

直入正题吧。”

县令冷哼一声。

“县令大人说的极是,

那小人便直抒胸臆,

小人今日,就要状告这界外来客,

异族凶手,

外沙佣兵,吕封!”

郑典史似乎恢复了元气,

直指吕封道,

“大人们,在下随为佣兵,

手中人命无数,

但多为与盗贼拼抢,

与外敌抗争,此等无端指控,

绝与在下无关!”

吕封也挺起胸膛,

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

县令惊堂木一拍,

声威满堂,

“原告,

你来说,你有什么证据,

证明被告犯案?”

“好,那小人就为大人讲解一二,

周历天元十二年,

五月初十,也即六日前,

主街上突发一起修奴作乱案件,

我快班前班主,郑三,

携另一位衙役,

将这修奴制服扣押,

而后,只因此修奴之主,

吕封,吕公子,

丢失修奴令牌,

又不愿尊我大周法度,

重申令牌,

于是便悍然出手,

将快班班主,也是小人骨肉亲侄,

信手击杀!”

郑典史状态瞧着愈发兴奋,

慷慨激昂地叙述道。

“你可有证据?”

“回大人,此人虽十分狡诈,

并未留下任何实质证据,

但当日夜里,有人亲眼瞧见,

此人杀人现场!”

郑典史挥了挥手,

唤出身旁黑衣人,

那人摘下兜帽,

露出一口白牙,

但面容却十分陌生,

吕封辨认许久,也对那张脸毫无印象。

“此人,为王主簿的堂客,

当日他恰好留宿在衙门内,

而当他趁夜出恭时,

便亲眼目击了,

吕封杀人的一幕!”

郑典史笃定道。

县令点点头,深以为然。

“证人,此事,你可作证?”

黑衣人淡然一笑。

那声音,与修奴肆中,和郑典史进行金钱交易的神秘人,

一模一样。

“回大人,小人亲眼所见,千真万确。”

县令又回首,望向那王主簿。

“王主簿,此人当夜,的确身处衙门当中?”

王主簿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好!”

惊堂木再度拍下,

“人证无证俱在!

虽你为异域来客,

但任何人来我大周,皆要守我大周律法!

杀人,偿命!

但鉴于你身份特殊,

本官下令,

没收此人一切财产,和一切修奴武力,

押送州府处置!”

过场走的很快,

在此地的,除了那些说不上话的衙役,

和几个朝廷安在地方的史官,

其余的,都是郑典史父子俩的人,

这过场,也不过为了记录在案,

日后若吕封身后真有背景,

找上门来,

便以大周王朝律法,来堵他们的口!

不过,目前为止,

一切的状况,

丝毫没有偏离吕封的掌握。

“大人且慢!”

吕封忽然开口。

县令冷冷瞧着他。

“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自然有,

我想问这位证人,

既然您瞧见我杀人的现场,

那可否请您描述一番,

当时,我是如何击杀那两位功夫不俗,

又有修奴傍身的衙役的?”

吕封问道,

这番话,也在郑典史的预料之内,

诚然,他也并不知晓侄儿死亡的真实现场,

只能靠自身推测,

那冯绪乃无主修奴,

或许是吕封利用其刺杀的能力,

暗中将两名衙役刺杀,

故而郑典史早就准备好,

该如何应对吕封的反驳!

他使了个眼色,

黑衣人便照他们商谈好的话术侃侃而谈。

“事情就是这样,县令大人,

吕公子盗取了衙门中缴获的无主令牌,

利用其中修奴,在二位衙役疏于戒备之时,

将他二人击杀。”

“那敢问这位证人,

刺杀这两位衙役时,

我在何方?

这修奴又在何方?

我又是如何操控她杀人的?”

吕封气势不减,

一口气三连问道。

黑衣人也不慌,缜密答道。

“呵,当时我在茅厕远望,

只见吕公子远远蹲在院中,

而那修奴悄悄潜入门房,一阵搏斗后,

将二位衙役击杀,

血染全屋。”

吕封又转向郑典史,

“那敢问郑典史郑大人,

快班班主的修奴,修为几何?”

“哼,衙门标配,

一只炼气巅峰,一只筑基四层。”

“那再问郑大人,

您所说,我用来杀人的这修奴,

修为几何?”

吕封眉头一挑,

郑典史依旧不假思索开口,

“炼气四...”

话方一出,他便意识到了不对,

一个炼气四层的死奴,

刺杀些凡者还够用,

但正面刺杀随身携带修奴令牌的衙役,

且修奴等级高出这么一大段,

想要刺杀成功,简直天方夜潭。

瞧郑典史愣住,

黑衣人顺势帮腔。

“或许,当时两位衙役恰好昏睡,

未曾唤出修奴。”

郑典史振臂赞同,

“没错,

如此一来,就算杀人者只有炼气四层,

也不是没有可能刺杀成功!”

“可证人方才分明说,

屋内还有搏斗发生,血染全屋,

这至少得是站着杀,也不能躺着杀吧?”

吕封继续辩驳道。

“够了!”

县令怒喝出声。

“这些细枝末节,并不影响案件判决,

吕封,你若没有什么别的好说,

就乖乖领判!”

吕封低下头,冷笑几声。

“大人,若非无奈,

在下也不愿将实情和盘托出,

但现下,看来在下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啊。”

“你还有什么好说?”

县令不耐道。

“为什么,衙役死前,连修奴都未曾用出,

为什么,两位身经百战的捕快衙役,对这凶手如此不设防,

这些问题,只要明白这一点,就容易解释了。”

吕封缓缓抬头,目光矍铄,

“真相就是,杀人者,并非修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