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远渡重洋临彼岸,初至桐国遇病患

过不许久,都城隍、南城城隍、云台山山神先后赶至。

张温屏退左右,将出行一事告知。

都城隍道:“南瞻部洲乃凶恶之地,上使何故远涉?”

张温道:“感玉皇上帝恩德,欲于彼处宣扬天恩。”

都城隍又道:“若彼处不识天恩,何如?”

张温笑道:“便权当磨砺己身、积累功德。”

山神接话道:“上使此去可还回返?”

张温道:“或三五年、或七八年,自当回返。

今邀诸位前来,一是辞行,二是有些事情还需劳烦诸位。”

三人洗耳恭听。

张温对都城隍道:“在下一去,恐查瘟治疫之事荒废,固特留‘芥子瘟虫’百粒于此。

若有瘟发,都城隍大人可携瘟虫至病患身前念动咒诀,则瘟病自去矣。

若无果,则非疫病,乃其人躯体不调、或有妖魔作祟,大人可自行决断。”

话毕,都城隍欣然应下,张温便将百粒瘟虫赠予,并传其操使瘟虫之咒诀。

张温又对南城城隍道:“自敖真皈伏于我,其一干部众便群龙无首、处境凄惨。

恰好南城滨海,大人可执此印信联系那鼍龙、黑鱼二将军,教其收拢部族,听候大人差遣。”

南城城隍忙不迭接过印信,喜道:“上使仁慈,小神领命!”

张温点点头,转对山神说道:“山神大人,我走后,还要劳你照拂门下一二,勿教他等受了欺辱,更要约束则个,勿教其出山为恶。

若有欲离去者也无须阻拦,给些盘缠教其自去便是;若有逞凶为祸者亦不必留情,处死作罢。”

山神闻言,当即拱手应下。

诸事言毕,三人自去。

少顷,精细鬼、伶俐虫也替张温收拾好了出行所用。

张温接过,勉励二人几句,教其看好家宅、约束鬼兵,随后便在二人失落的目光中,带着早已难耐的猪刚鬣和敖真,跨上了西行之路。

......

越过此山,即见大海。

敖真遂展真身,驮张温踏浪而行,猪刚鬣则驾风在前开路。

只见:

东海无垠,其波漫漫。

东海无垠,苍穹倒映天地宽;

其波漫漫,潮涌银山云舒卷。

怪石奇礁星罗布,灵岛仙山巍巍然;

水元包藏千百态,香风浓雾滚滚来。

张温立于敖真背上举目四望,见此天高海阔,不禁心潮澎湃。

行不多久,忽闻猪刚鬣回身笑道:“先生,前方便是俺老猪的老家了!”

张温忙定睛去看,就见前方薄雾深处,隐隐有一仙山。

猪刚鬣问道:“先生可要登山一观?”

张温十分意动,但稍一思忖,便摇头拒绝。

花果山妖王众多,猪刚鬣又仇家遍地,若去,恐生不测。

是时,正值东南风紧。

猪刚鬣也不再乱转,忙借风省力;敖真亦随波逐流,速度更快三分。

三人一路疾行,不足一日,便无惊无险的渡过了这汪洋大海。

至登岸,先穿吴越不毛之地,一路往西北而行,及至桐国方见人烟。

敖真使水雾隐去三人身形,至城外郊野观摩此间之人衣食百态。

后仿造贝币,购得三身粗麻短衣、头巾草鞋,与猪刚鬣一起使了个障眼法改变了体型模样,三人改头换面之后,才一齐进入城中。

此值周武王刚刚分封诸国之际,户籍管理尚不严苛,三人入城毫无阻碍。

张温手持一幡,上书“游方医工,疾疡可治”八字,后跟一胖一瘦二从人,穿街过巷、缓步周游。

未行多远,便有买卖上门。

“医工稍待。”

唤住张温者,乃一身材矮瘦的青年男子,腰悬鱼篓、身披蓑衣,似一渔夫。

张温驻足问曰:“有何见教?”

渔夫揖礼问道:“不知君子是疾医还是疡医?”

张温道:“我这幡上写的清楚,‘疾疡可治’,自然不是夸口。”

渔夫讪笑道:“我识字不多,见幡上有一‘医’字便喊停了君子,还请勿怪。”

张温点点头,上下审视一番,又问道:“可是家中有人患病?”

渔夫奇道:“君子怎知非我求诊?”

张温笑道:“你虽瘦,却无病态,无病而求医,自然是为了家眷。”

渔夫大喜道:“君子果然是高人!家母有救矣!”

随即便行大礼再拜,恳请张温与他同行归家、为母治病。

张温自然应允。

一行四人便快步赶至渔夫家中,见到了那位患病的老妪。

老妪见有生人到来,便欲下床招呼。

渔夫赶忙劝住,并言明了张温的身份。

老妪顿时面露难色,似有难言之隐。

张温见其家宅简陋,更无亲眷,只此孤儿寡母一双,立时便明白了老妪的想法。

遂言道:“老人家勿忧,且先让我看看病症。

若治不好则不取诊费,若能治好,也只要鱼干一条。”

老妪惶恐道:“如此不是作贱了君子?”,渔夫也急道不可。

张温笑道:“我言既出,自不会反悔”,说罢,便不容置疑的抓住老妪的手腕开始捉脉。

此间人如何见过这等行医之法?

渔夫见状顿时便吓了一跳,欲上前阻拦,那老妪也猛然心惊,欲抽手而回。

敖真赶忙解释道:“此种诊法乃天授之术,尔等勿要惊慌,且耐心等候。”

渔夫和老妪这才稍稍安心。

须臾后,张温收手,又教老妪张口伸舌,看罢,遂知其病灶所在。

盖因此间平民多以不脱壳的粟麦为食,这老妪年老体衰,肠胃脏器早已衰退,吃这些粗食更难消化,所以便患了“积食之症”。

张温道:“老人家的病不打紧,待我施药后便可痊愈。”

说罢,便在母子二人惊喜的目光中,拉着敖真走出了门外。

张温教敖真附耳过来,如此这般耳语一番,敖真登时脸色胀红,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张温笑着让其快去,敖真只能苦着脸的照办。

片刻后,张温将一碗酸臭腥臊的药汤灌进了老妪口中。

老妪皱眉喝下,没多久便开始哇哇大吐,尽是些黑黄硬物,看起来十足恶心。

紧接着更是大喊腹痛,急教渔夫带其如厕。

渔夫顾不上许多,赶忙抱起老妪出门,如此这般折腾几番之后才算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