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辟邪剑谱

之前让衡州的锦衣卫密切注视境内嵩山派弟子的动向，结果这嵩山派大半夜进城了，扰了他的清梦。

半夜被吵醒，一看外面，天还黑着，睡也睡不着了，索性起床，来到隔壁曲非烟房门外。

“啪、啪、啪……”

非非打开房门，睡眼蒙眬。

“没睡的话跟我出去走走吧，留你一个人在客栈我也不放心。”

“大哥哥，这半夜三更的不睡觉要去哪儿？”

“不该问的别问，一句话，去不去？”

“可这外面都宵禁了。”

“你一个江湖人还管宵禁？”

“好吧，等我一会儿。”

曲非烟关上房门，换了件衣服就出来了。

两人翻过街道口的栅栏，往城西走去。

街上是乌漆抹黑的一片，只有朦胧的月光，偶尔能借着微光见到几个提刀仗剑之人。

这大半夜出门的，无一例外，都是江湖武人。

衡阳是军事要地，常年施行夜间宵禁制度。

但这些江湖人哪里会遵守这个？对于他们来说，暮鼓敲响的时候，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想让这些人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睡觉，那是不可能的。

宵禁制度本是防范夜间盗匪的，但在这个个身怀武艺、人人精力旺盛的江湖中难以落实下去，偌大的江湖，治理成本太高。

于是官府退让了一步，只要这些江湖人不做鸡鸣狗盗之事，不触犯律法，就不去管他们。

俗话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么大的江湖总有作奸犯科的，就比如之前的田伯光。

真要发生了这样的事，官府会管，但要是嫌犯不好抓，他们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总之一句话，只要不威胁到朝廷在当地的统治，当地官府行事起来就会反复考虑成本收益的问题，不会跟着江湖人死磕的。

但是，要是哪个不长眼的举旗造反了，那马上他就会见识到朝廷正义的铁拳。

锦衣卫和官军眨眼功夫就到，而且是不彻底剿灭对方誓不罢休的那种。

燕回带着曲非烟来到城西的铁匠铺，出示过令牌核对身份后，拿到了福州城送来的那一件袈裟。

他让人找了间静室，备好纸墨笔砚。

“大哥哥，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呀？”

“听说过《辟邪剑谱》吗？”

“难道这就是？”

燕回点了点头。

“还是朝廷厉害，整座江湖翻遍了都找不到的东西就这么送到你手上来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朝廷对江湖，永远都是降维打击，江湖人之所以自在逍遥没人管，那是因为朝廷懒得管。”

“只怕也是管不过来吧？”

“这话你刚刚在外面怎么不说？”

“我怕那些官差。”

“我也是官差，那你就不怕我？”

曲非烟笑嘻嘻地：“不怕。”

“不要妄议朝廷，你偷鸡摸狗他们可以当做没看见，但你要还敢回头嘲讽官府无能，那他们也会让你看看，官府究竟有多大的能耐。”

燕回边警告非非边把袈裟递给了她。

曲非烟点了点头，却趁燕回不注意时吐了吐舌头，然后打开袈裟看了一眼，这一眼，非非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惊得她是目瞪口呆。

燕回看她的样子觉得好笑，明知故问道：“看到什么了？”

曲非烟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燕回。

“你这么看我干嘛？我可没练！”说着点了点非非的额头，“我说你这小脑袋瓜一天到晚在想什么？！”

“大哥哥，你半夜三更过来拿这个东西是要干嘛，不会真的要练这个吧？”

曲非烟看着桌案一侧的油灯，想着若是燕回真的要练这个，她就把这玩意儿烧了。

燕回没搭理她，拿出纸、笔、墨放在她面前：“识字吧？”

非非点点头。

“把上面的内容一字不漏抄下来。”

整本剑谱字数并不多，非非边抄边问道：“大哥哥，我看这也不像是剑谱，倒像是内功心法。”

“你说对了，这还真是内功心法，林家祖传的辟邪剑法就是配套的招式，两相结合，威力大增。

“只不过因为这个心法练功条件比较苛刻，所以他们家就只传了招式。

“但他们又舍不得直接销毁，就把这个藏在了老宅中。

“当然了，也可能不是舍不得销毁，而是留着有备无患。

“毕竟江湖上的那些人可不是你说销毁了他们就信的，他们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为了一个猜测，动辄就会灭人满门。

“所以说，当别人都以为你有这个东西的时候，你最好真的有。”

“那林家被灭门了，是因为林震南不知道自家有这么个剑谱吗？”

“他倒是知道，毕竟剑谱的下落是他亲口说的。至于为什么他到最后都没练，我觉得完全是思想观念有问题，老是信奉什么‘福威福威，福在前，威在后’，始终对余沧海抱有不切实际的期望，就是想不明白，有威才有福。

“他还试着把这些观念灌输给他儿子，简直是毒害下一代。”

“大哥哥，这剑谱对林家这么重要，林震南应该只会在家里对夫人和孩子说吧，还有他教育儿子的事，都不可能外传。你怎么连别人家里说的话都知道了？”

燕回脸不红心不跳：“现在知道锦衣卫的厉害了吧？”

曲非烟缩了缩脖子，环顾四周。

“要是搁以前，我也觉得林震南说得有道理，能打有个屁用，出来混还不是要讲势力？你能打得过一个人，能打得过千千万万人吗？

“直到最近，我和爷爷被四处追杀才知道实力的重要性，我要是有那东方不败的武功，他们还会觉得我爷爷跟五岳剑派之人有私交是罪大恶极的事吗？”

“呵呵，你要是有东方不败的武功，你就是教主了。

“教主的爷爷跟五岳剑派高层相交，那是私通吗？那是教主在下大棋，通过刘正风来达到分化五岳剑派的目的。

“所以说，这个江湖信奉的一直都是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只不过人为地给它披上了一层文明的外衣。”

说话间，曲非烟已经抄录完成。

燕回拿起那几张纸，吹了吹，又核对了一番，确认无误。

“那么接下来，咱们就把这层名为‘文明’的外衣给扒下来，让他们做回丛林野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