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东厂人才储备基地

洛阳城郊。

一处小院中，传来女人的嘶吼声：“你要是敢自宫练剑，我就去找别的男人！”

“我也没办法！你以为我想这样吗？！

“昨天镇子上的张员外家被盗匪洗劫了，不光失了钱财，满门老小尽皆遇害。

“这群贼人有了武功之后是越来越猖獗了，现在大家为了自保都不得不自宫练剑了。

“所以你看，世道这么乱，我若是不练这剑谱，我连你们娘儿俩都保护不了！”

女人不再说话，似是无言以对。

渐渐地，里面传来的只有哭声。

这样的事发生在江湖的各个角落……

院墙外，是行人匆匆的街道。

街道上，是四处巡视的李公公一行人。

燕回跟在一旁作陪着。

由于是公务，非非没有跟来。

“燕大人这是…心软了？”

“武人犯禁，底层百姓苦之已久，亟待整顿。

“而今整顿江湖已成国策，要么这些武人自己归附朝廷，要么就用我的法子逼他们归顺，死一千人，一万人，整个江湖的人都死绝了也得贯彻下去！”

“好好好，燕大人这般用心为皇上分忧，咱家一定如实禀明皇上，为燕大人请功。”

……

夜。

燕回辗转难以入眠。

恰好非非也没睡。

本着排遣的心思，燕回跟非非说起了白天之事。

“大哥哥，我们是不是做错了？”

“何以见得？”

“虽然初衷是好的，但在这过程中，有这么多无辜的普通人被殃及，他们很可怜的。”

“改革的阵痛期罢了。”

“可我看大哥哥你还是很难过的。”

“我哪里难过了，不过是睡不着罢了。不要相信鳄鱼的眼泪，更何况我还没流泪。”

“可能我是江湖人，我觉得江湖人的存在还是有些作用的。毕竟可以威慑那些贪官污吏，让他们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好怀着敬畏之心做事。

“干了坏事，即便朝廷不追究他们，神仙不收他们，还有江湖上的仁人义士收拾他们。

“可如果没有了这些人，老百姓真的就能指望得上朝廷吗？

“如果地方父母官欺压百姓，朝廷之中又官官相护，那就真的没有一个人为他们做主了。

“依我看，整顿江湖，只不过是朝堂上那些大人们不喜欢有些东西超出他们的掌控之外罢了。”

“非非这些话是从哪里学来的？”

“话本里。”

“千千万万的江湖人中，侠义之士是很小的一部分，更多的是恃武行凶之人。”

说着说着，燕回声音渐轻，好似自言自语。

“在法治社会待过了，再加上朝廷之人的身份，我不喜欢江湖这种混乱无序的状态。至于你说的官员贪墨欺压百姓，那是反腐的人该考虑的，跟目前的我并不相干。”

非非本来以为自己的话并没有被听进去，还有些小失落。

却听燕回接着说道：“但是，你的话也提醒了我，制度监督之外，要是有一支狙击步枪的监督，那也是极好的。”

……

燕回看着这李公公身边的几个护卫，啧啧称奇。

听说这几个人都修炼了《辟邪剑谱》，实力还是不赖的。

就是不知道李公公练没练，燕回看着他也不像是身怀深厚内功的样子。

但从外表看起来，这李公公体魄雄健，骨骼惊奇，抛却年龄的因素，倒是个练武的好苗子。

“我之前送过一个叫‘田伯光’的人进宫，不知李公公可曾听说过？”

“田伯光？”

“就是江湖上那个有名的淫贼。”

燕回又提醒了一句。

“哦，燕大人你说的是那人？！

“嘿嘿，那人之前闲散惯了，入了宫之后不服管教，混堂司的王公公正在调教呢！”

“啧啧啧……”

这混堂司是四司之一，负责管理宫廷浴室的。

这田伯光之前是淫贼，把他派去伺候宫里各位嫔妃洗澡沐浴，看得见却吃不着，确实是一种折磨。

但是，这合适吗？

二人在一众侍卫的陪同下，有说有笑间登上了洛阳西城楼。

这江湖人最易起争斗，特别是自宫练剑具备了一定实力之后，这样的现象就更普遍了。

即便是在洛阳这样的大城市，那也是一言不合就动手，一场架打下来，必须要倒一个。

燕回他们此时关注的就是这样一场斗殴事件。

“李公公，您看到底下那些搏杀的江湖武夫了吗？”

顺着燕回手指的方向，只见一个粉色衣裳的身影在一众手持利刃的人群中飘忽来去。

这个穿粉色衣裳的并不是女子，而是陈家的那个幸存者——陈野，纯爷们。

当然现在不纯了。

作为整个江湖第一批自宫练剑的，他从那时起就变得喜欢穿女装。

有这种转变的自然不止他一个。

自从大家都自宫练剑之后，男子的打扮越趋女性化，甚至没自宫的都会穿上女装，翘起了兰花指，作女儿姿态，只是为了告诉别人自己已经自宫练剑，不是好惹的。

最近江湖上的女装都快卖断货了。

围攻陈野的那些人也是穿得花红柳绿的，看他们的武功路数，应该也是自宫了。

“看到了看到了，都是好苗子！”李公公笑得合不拢嘴，“要不说还得在江湖上挑人，这温室养出来的花朵如何能与厮杀中活下来的相比呢？”

这江湖简直就是东厂的人才储备基地！

燕回甚至设想着，等江湖纳入朝堂管制之时，那些江湖人就业再分配的时候，切了的人进厂，没切的去锦衣卫。

到时候附属皇权的厂卫势力会迎来一波极大的增强。

顺着李公公的话，燕回应和道：“可不是嘛，据说苗疆养蛊之时，会将一群蛊虫放在一个容器里，最后吃掉所有同类活下来的就是蛊王。”

燕回说着说着突然有了一个奇特的想法。

‘在整个江湖进行养蛊，不会养出个东方不败来吧？！’

说话间，林平之来了。

“大人。”

“学得怎么样？”

“张大哥说，我可以出师了。”

“那你不日就跟李公公一起进京吧。”

与之前沧桑中隐见青涩的模样不同，林平之现在的面容柔美中带着一丝狠辣。

这看着哪里像锦衣卫，有朝“厂公”发展的潜质啊！

正如燕回所想，一旁的李公公看着林平之两眼都快放光了。

“好苗子好苗子！”

林平之顺着声音望过去，也是眼前一亮。

这就是张大哥说的一副好琵琶！

两人目光相接，意味不明。

他想把他拖进诏狱；

他想把他拖进敬事房……